有文件儲存在U盤里，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情。

當U盤成為封印物，儲存在里面的文件變成無法查閱的亂碼，這也非常合理。

但現在，旁人無法看到的事物，偏偏自己能看到，這就不對勁了。

唐歌心中雖驚，卻沒有立刻出聲發問。

他想起在警局地下室的時候，3-27的調查報告上也明確寫到了這點——

“程序員”途徑的非凡者在序列8后，可反向檢索U盤內的數據，但基本上都是亂碼，毫無價值。

這說明工藝神教會在編寫這篇調查報告時，是請這條途徑的非凡者試驗過的，卻仍然無法辨別出U盤內的數據內容。那就說明它真的已經被“損壞”了。原本的數據經過漫長時間的變化，早已面目全非。

可他作為一個尚未成就非凡的普通人，竟然辨認出了U盤內的文件名稱……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一，這是穿越者的福利，也就是所謂的金手指，他能看懂別人看不明白的東西。類似《詭秘》小說里的克萊恩，能看懂某大佬用簡體中文寫下的辛秘。

二，3-27有問題，它加密了，只有被它“選中”的人才能看到里面的內容。

“嘖，怎么感覺不管哪種可能都是我在自戀？作為一名穿越者，我雖然真的很獨特，但也不至于啥怪事都和我有關……”唐歌忍不住默默自嘲起來，他對自己的存在有著清醒的認知。

人都希望自己與眾不同。

當人真的很特別時，就會獲得某種“天命”加持的自信。

唐歌想要利用這股自信，又清醒地明白這不一定就代表著他真的有那么特殊。

矛盾對立統一了屬于是。

但總的來說，他現在確實辨認出了3-27里儲存的部分內容。至于命名為“進攻類程序”、“防御類程序”、“晉升日志”的這三個文件夾里有什么內容，就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探查到的了。

“第一種猜測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不過這沒辦法對丁門李青苔等人說……”

“第二種猜測的可能性就比較低了，3-27偏偏選擇讓我看到，是因為看穿了我穿越者的身份嗎？這說明背后有陰謀，被真神操控的陰謀，但區區3-27序列的封印物，應該不至于被真神選中吧？好歹也拿出個0級封印物來嘛……”

“也有可能我現在這具身體的原主，和3-27的原主人有什么瓜葛，比如說有著相同的血脈？所以在接近3-27時，激活了對方設置的某種暗號？這首先需要調查出3-27的原主是誰。”

唐歌根據曾經看過的各種小說劇情，胡思亂想起來。

他小心地將這些念頭壓在心底，沒有展露在臉上。所以沒人注意到他此時內心深處的波動，更想不到這家伙已經準備打封印物的主意了。

一路疾馳，眾人回到了警局。

即便有萬般不舍，唐歌還是不得不將3-27還回了地下室，他現在沒有任何理由延長3-27的持有時間。

離開存放3-27的房間前，唐歌又抓緊時間翻了翻它的調查報告。可惜的是，報告上也沒有寫明3-27的原主姓甚名誰。看來，只有通過破解那個命名為《晉升日志》的文件夾，才能挖掘出原主更多的信息。

唐歌猜測，等他成為非凡者后，應該能看出更多的內容。

到時候再試試。

離開地下室后，丁門又屁顛屁顛地跑去守門了。作為這次戰斗的絕對主力，他還有封印物的使用記錄，以及與網絡怨靈的戰斗記錄要寫，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經驗，要歸檔保存的。

不過臨走前，他倒是拍了拍唐歌的肩膀，瞪大眼睛說道：“小子，我不太清楚你對非凡職業的了解有多少，這玩意兒可沒那么風光啊……具體的我就不嘮叨了，如果你這兩天當真成為了非凡者，有啥不懂的可以盡情來問我，不是我吹，我了解的神秘學知識比你拉過的屎都多。”

“……好！”

面對丁門充滿“味道”的邀請，唐歌連忙點頭，他確實有很多疑惑需要解答。而且丁門經常在警局出沒，接觸的機會比較多，比巡游組的另外兩位更適合當導師。

“走了……嘿嘿，又多了個辦事的，巡游組現在有倆人都在承受3-27的負面效果，正缺人呢。”走的很遠了，還能聽到丁門低聲嘀咕的聲音。

“……”

唐歌轉身回到了網安支隊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到一名未成年男孩被眾人圍攏在中間，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這起“網絡怨靈”案的“肇事者”之一，吳小光。

唐歌好奇地看了過去。

十三歲，應該是剛上初中的年齡，正常情況下來說肯定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事實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被簇擁著的男孩臉上僅是驚恐之色，握拳的雙手上青筋畢露，看起來很緊張。

在面對問話時，男孩煞白的嘴唇顫抖著，也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顯然被嚇蒙了。

可是在網絡上，他卻如同上應天罡地煞之數的魔星，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很是痛快。

“嘖，網絡門檻還是太低了，多的是這種‘不是作業太少就是吃的太飽’的人，我以前也在網絡上狂噴過，甚至還把一個妹子給噴哭了，如果ta沒用變聲器當真是妹子的話……”唐歌心情復雜地想著。

李青苔等人正在對他進行慣例問訊。

唐歌也湊了過去。

說起來，雖然吳小光是這起死亡案件的“肇事者”，但無法對他進行定罪，目前的律法還尚未對這種網絡案件進行修正補充。

唐歌并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種事情，也脫離了他現在的能力之外。

所以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吳小光，期待著這位未成年男孩能在這場事故后，在網絡上謹言慎行——時間寶貴呀小同志，有吵架的功夫，游戲都通關兩遍了，薛金星教材全解都看完初中全套了，序列9都升到序列0了。

聽了一會兒，唐歌發現李青苔并未全盤告知一切，吳小光并不知道“網絡怨靈”的出現，也不知道之前那位與他爭論的網友因此而“墜樓身亡”，這種事情對一名未成年人來說，似乎還略顯沉重了點。

李青苔只是告誡他在網絡上不要肆意妄為，他所有的言論都在監控之下等等。

但如果不說，吳小光得不到教訓，會不會繼續在互聯網上“指點江山”呢？借個其他人的實名賬號不要太簡單。

唐歌猶豫了片刻，還是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

即便告訴吳小光一切，也仍舊是治標不治本。錯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大環境。

“看來不管是平凡世界還是非凡世界，都沒有治理網絡空間的好辦法……說起來鈦星互聯網已經存在了數百年，就沒有一位‘程序員’途徑的非凡者關注此事？這不科學啊，高序列的晉升儀式肯定離不開互聯網，難道這種混亂的狀況是某種晉升儀式的需要？”唐歌微微皺起了眉頭。

下午三點鐘的時候，吳小光被送走了，他手里攥著的是一款同類型的新手機，原來那款被網絡怨靈侵蝕的老手機自然是被當成證物保留在了警局內。折騰了半天他不僅沒事，還反倒“小賺”了一筆。

但這個案子并未結束，死者那邊還需要安撫，還有很多零碎的工作需要處理。

“老趙，繼續關注吳小光在網絡上的一舉一動，有什么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明白。”

網安支隊的忙碌不減。

直到辦公室的大門被輕輕推開了。

在隔壁桌小陳的花癡聲中，一個有些熟悉的溫和嗓音傳進了唐歌的耳朵里。

“唐歌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