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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蕓蒼宮

  • 醒魚
  • 厄蘇
  • 2669字
  • 2022-05-19 12:21:00

蕓蒼宮是歷代儲君專屬的學(xué)藝宮,其中的老師都是聞名天下之大能,也因此性格多怪異。

世人常贊琉璃國的帝王,就是因為他們能夠容忍這些先生的指導(dǎo)。

不得不說這些先生的確厲害,培養(yǎng)的幾任帝王甚至平叛了西南疆域的內(nèi)亂,其成就卓著,流芳百世。

而后蕓蒼宮就作為獎賞諸位皇子公主的學(xué)藝宮,魏秋瑯因得先帝喜愛,加上一身聰慧過人,年紀(jì)輕輕就在蕓蒼宮落了戶,和里面的教書先生熟得不得了。

魏欽司總是很懷疑,是不是因為魏秋瑯從小和這群老頭子待在一起,所以性格怪怪的,喜怒無常。對先帝和當(dāng)今太后乖巧得不得了,對著朝廷大臣和后宮妃子就格外專橫。

魏秋瑯才踏進蕓蒼宮的大門,一把戒尺就朝她飛了過來,幸虧她躲得快,及時閃到一邊。

落木就沒那么幸運,被戒尺打到了小腿,委屈巴巴地看著魏秋瑯。

“殿下,您終于肯回來了?一個月,您有一個月的課業(yè)未做!打算什么時候補回來?”

梁守忱兩手空空站在大門口,眼明似琉璃,縹帙色的衣袖隨著風(fēng)飄,鶴骨松姿。他算是年紀(jì)小的,身后還站著幾位年紀(jì)比得上爺爺?shù)南壬浪赖亩⒅呵铿槪褚阉谛奶头嗡频摹?

哦,這幾位也是魏秋瑯的老師,她也沒完成他們布置的課業(yè)。

魏秋瑯有點慫,對著梁守忱呵呵直笑,“梁先生少生氣,容易上火。”

“殿下這回不把落下的課業(yè)寫了,別想出宮,就是陛下也救不了您!”

梁守忱拿上靠在門邊的拐杖,一搖一晃的走進屋里去,其他幾個先生趕忙說道:“還有我們的課業(yè)也……也要完成的。”說完,跑得不見蹤影了。

落木半蹲著,正揉搓自己的腿肚子,被魏秋瑯戳戳腦袋,一個眼神送她去了另一方的靜室。落木一下子就不委屈了,立刻邁著喜悅的步伐離開。

蕓蒼宮的學(xué)堂在北面,除卻魏欽司的幾個兒女以外,還有幾個世家的書童伴讀,魏秋瑯并不同他們一處讀書,而是轉(zhuǎn)道去了蕓蒼宮的側(cè)殿,梁守忱早已慢慢晃悠著過去,坐在殿中一處靠窗的矮幾處,木桌上放著紅璽臺送來的棋盤,梁守忱閉著眼,似在假寐,遙遙看去仿若一株青松,沉穩(wěn)而堅毅。

魏秋瑯撩起裙擺,輕聲坐到梁守忱對面,兩眼清明看著他,梁守忱依舊沒有睜開眼,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拐杖。

“先生今日有些浮躁。”

梁守忱手指停住,緩緩睜開眼睛直視魏秋瑯,面前的棋盒子被開了蓋子,魏秋瑯抓了少許棋子,問道:“先生猜嗎?”

“雙。”

黑子嘩啦啦散開,五個。

在竹林間,撲出不少竹葉子,從中偶有幾只燕子跳過,魏秋瑯收了幾顆白子,瞥了一眼案桌旁的斗雪紅,梁守忱抬眼看向魏秋瑯,說了第一句話,“殿下喜歡這花嗎?”

“沒想過蕓蒼宮會放幾枝月季,尤其是如此濃艷的顏色。月季祇應(yīng)天上物,四時榮謝色常同。蕓蒼宮若是多種些,也挺鮮活的。先生覺得呢?”魏秋瑯側(cè)著身子看那幾朵紅粉參雜的月季,單手撐著下巴,衣袖劃到手肘處堆疊成云霧山丘,皓腕凝霜雪,白色的瓷瓶竟也比不過。

梁守忱也看了眼瓶中的月季花,目光又轉(zhuǎn)向棋盤,沒成想落錯了子,魏秋瑯低頭小聲笑了笑,“對了,先生的腿怎么了?”

梁守忱摩挲棋子的手停了片刻,挑挑揀揀的解釋說:“前幾月不慎摔了,秋冬季節(jié)的傷一向好得不快,等殿下回來了才勉強站起來走幾步。”

前幾月不就是平瑯長公主閉府不出,諸皇子奪位的時候嘛。彼時多少官員里不是這個病倒了,就是那個受傷了,然后等魏欽司登基又全須全尾的上了朝,除了梁守忱。他不僅是蕓蒼宮太傅,還是翰林院正六品侍講,按照琉璃規(guī)矩,凡在都六品以上官員需早朝。原以為梁守忱是裝的,沒成想竟然真受傷了。

魏秋瑯沒再接話,梁守忱又繼續(xù)說:“殿下就沒別的要同臣說的嗎?”

“先生以為本宮該說些什么?”魏秋瑯專注于棋局,頭上的流蘇貼在耳邊,遠(yuǎn)處天光乍現(xiàn),水晶流蘇閃閃發(fā)光。

“殿下想要一直逃避下去,可別人不允。您坐在這個位置,避不了。”

魏秋瑯微微轉(zhuǎn)動眼珠,目光沉浸在棋局里,又下一子,淡淡的回答:“先生的手未免伸得有點長了。”梁守忱長久沒落子,魏秋瑯才抬起頭,“本宮乃是平瑯長公主,有何可避?先生以為自己知道得很多就想插手皇家的事嗎?”

“殿下。”梁守忱欲言又止,見魏秋瑯目光始終停留在棋局上,又垂下眼,長睫蔭掩下眼中情緒。

魏秋瑯再次伸手落下黑子,腦海中浮現(xiàn)出已故先帝的音容。

那是先帝病重纏綿病榻時,魏秋瑯站在窗邊,曾經(jīng)總是笑著面對自己的父皇躺在床上大口喘氣,好似沒了水的魚兒,眼下黑青。

那不是因疾病展現(xiàn)出的病態(tài)。

魏秋瑯側(cè)著身體坐到腳凳上,抬手握住魏茫的手,輕輕貼在她的臉頰邊。那時的父皇很脆弱,脆弱到即便魏秋瑯掀起被子,蒙住魏茫的臉,他都沒有叫喊掙扎的機會。魏秋瑯自然不可能那么做,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端來一碗溫水,慢慢地喂進魏茫的口中。

很多時候魏秋瑯見到的都是蔣因和魏茫呆在一起,于是軟榻就成了魏秋瑯長待的地方,遠(yuǎn)遠(yuǎn)看著蔣因和魏茫說話。

魏茫只要感覺稍稍輕松了就會坐起來,對著魏秋瑯招招手,魏秋瑯就會坐在他身邊。然后拿出一枚黝黑發(fā)亮的印章,清楚明白的告訴魏秋瑯,“日后父皇不在了,平瑯手中有兵權(quán),黑翼軍定保你,不管是誰當(dāng)了皇帝,都攔不住我的平瑯成為琉璃國最尊貴的長公主。”

沒過多久,魏茫死了。

魏秋瑯帶著印章回了長公主府,皇位之爭啊,與她何干。

“先生是攀旸年間最出彩的狀元郎,又做了幾年太傅,應(yīng)該明白什么是君,什么是臣。”魏秋瑯的語氣并不重,輕描淡寫而過,聽的人卻蜷住手,悶不做聲,魏秋瑯察覺異樣,轉(zhuǎn)而聲音輕快道:“本宮話說得多了,梁先生休休有容,想必不會同本宮計較吧。”

“是臣僭越。”

日光照耀在琉璃都的大地,鴉青色的瓦頂流光溢彩,似是一處漫上波光粼粼的水的島嶼。歲月不居,時節(jié)如流。不知不覺間棋局已接近尾聲,魏秋瑯看著棋盤上的走向,眉一挑,口中輕念,“長生……”竟是循環(huán)之勢,不禁再次調(diào)侃道:“先生真是半步都不肯退啊,也算是本宮今日撞大運了,竟能與你和局。”

梁守忱看著面前的棋局?jǐn)Q眉,今日的棋意咄咄逼人,如非魏秋瑯奮力掙扎也下不出長生劫。

薰風(fēng)酣綠樹,魏秋瑯和梁守忱偶爾閑說兩句,這一局就下到了巳時,落木等在側(cè)殿外輕叩門扉,魏秋瑯才站起身,“先生棋藝高超,本宮又學(xué)到不少。時間不早了,本宮下次再同先生討教。”

“殿下,過幾日便不用再來蕓蒼宮了。”

魏秋瑯轉(zhuǎn)頭看向梁守忱,梁守忱趕緊站起,拱手俯身,身形立在棋盤邊,“陛下登基大典在即,且國子監(jiān)的諸位城主子都回府了,殿下也可休息一下。”

“我還能休息了?你們布置的課業(yè)都夠我補上兩三月的。”魏秋瑯回懟道,抬步往外走。

“臣送殿下。”梁守忱耳邊聽著魏秋瑯的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側(cè)殿的門發(fā)出吱呀聲后徹底關(guān)閉,一片鋪在門口的陽光成了道狹縫,也聽不見其他聲音了。

他直起身體,下意識偏頭看向窗外,今天是個好天氣,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日光灑在矮幾上,月季的影子擋住部分棋局,難得出現(xiàn)一次的長生劫擺在棋盤上像是寓意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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