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秋瑯聽了只覺得好笑,微微抬起下巴,了然于心,斜著眸子盯著那個婢女,不過一會兒那婢女的身子就有些僵住了,卻不敢動一分。
“叫什么名字?”
“望月。”
“水中望月,云邊探竹。你這雙眼睛的確生得不錯,如此,倒也是個好名字。”
魏秋瑯抬起望月的下巴,看了看她的眼睛,明亮透徹,的確不如宮里面那些嬤嬤的眼神一般渾濁,透著精光。反而是靈氣逼人,看著單純極了,可是她的表現(xiàn)卻截然相反。
思及此,魏秋瑯赫然一笑,眉眼如畫,頗為得意的朝天邊某處望了一眼,放下手,又說:“安華亭的拒霜花似乎還有,你讓十一給本宮摘些來,記得要摘有露水沒冰霜的,可懂?”
清心殿正好在安華亭的后面,一直走就能到千鸞宮。魏秋瑯一向是嬌縱慣了的,琉璃國除了太后皇帝就沒幾個比她身份尊貴的人了,所以最是喜歡隨意打發(fā)差使人為她做事,不論是后宮嬪妃,還是前朝大臣武將都受過她的驅(qū)使。
朝廷上的大臣也曾因此頗有微詞,沒成想,攀煬帝還沒來得及發(fā)作呢,魏秋瑯就自己為自己抱不平了,悄悄領(lǐng)了人,趁著夜黑風(fēng)高,硬是把那些大臣的家里砸個稀巴爛,偏偏沒個證據(jù),不好找皇帝哭訴,就算真的去說了,攀煬帝也不一定會懲罰她,所以諸位大臣都心照不宣的靜了下來,但凡魏秋瑯的事皆是閉口不談,只當(dāng)做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般舉動,用在十一公主魏祁焉身上,沒人會認(rèn)為她走運(yùn)了,反而會惹來眾人嗤笑,畢竟魏秋瑯性子高傲,可不會多待見一個連自家母妃都看不上的人,多半會認(rèn)為她攤上事了,只會敬而遠(yuǎn)之。
望月做了一個古怪的表情,似是很不理解,但也應(yīng)了一聲,緩緩?fù)巳ァ5然亓饲逍牡钪校浩钛陕犃耍蚕乱庾R的攥緊拳頭。
不知是她沒怎么防備還是怎的,一婢女抽身,悄悄離去,朝著溫飭殿走去。
溫飭殿里,皇后赫連褚和德妃蔣安歌對視一眼,靜默了一會兒,赫連褚才說:“只要露水不要冰霜?也虧得她魏秋瑯想的出來,現(xiàn)今雖才初秋,若是采菊還行。哪來的拒霜花?”
“清和園的確有一株,”蔣安歌低頭摸索著手里的佛珠手串,只聽赫連褚一句一句的說話,緩緩開口說:“炎炎暑退茅齋靜,階下叢莎有露光。使點(diǎn)法子還是能成的。”
赫連褚看了蔣安歌一眼,不做評價,自顧自的,似惆悵般說道:“你說平瑯今年是怎么了?及笄禮過了許久了,怎么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做事隨心所欲,讓人摸不著頭腦。我記得以前的她像個小大人似的,沉穩(wěn)得很,而今氣勢更強(qiáng)了,心性似乎變差了。”
蔣安歌的手突然不動了,微笑道:“長公主殿下年少以恭順孝德名世,先皇不幸,縱使陛下也憂愁了幾日,何況一向備受寵愛的長公主呢。”
赫連褚舉起茶杯的手頓住,她心道蔣安歌所說是話里有話,然她找不出什么別的意思,只得按自己所想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