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過來給她洗漱更衣,一切照舊,像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
一個外臣,堂而皇之的出入皇上宮。
這些人都視而不見。
穆時笙自嘲一笑。
如今的她,就是那籠中雀,檻中猿,獄中人。
每日錦衣玉食,卻隨時都會身首異處。
離開皇宮,才是當務(wù)之急。
收拾妥當之后,穆時笙發(fā)現(xiàn),自己穿的不是龍袍,是一身湖藍色的騎馬裝。
一臉不悅:“為什么給朕穿這個?朕要穿朝服?!?
“攝政王要帶皇上去騎馬?!碧O(jiān)一邊跪著給穆時笙整理衣擺,一邊笑道,“皇上也不看看什么時辰了,早朝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什么?
結(jié)束了?
皇帝沒出現(xiàn),早朝就結(jié)束了?
那是不是代表,以后她都不需要出現(xiàn)了……
穆時笙臉色瞬間煞白。
身子一晃,險些摔倒。
太監(jiān)嚇的不輕,忙跑出去,扯著嗓子喊:“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皇上身體有恙——”
穆時笙:“……”
她是嚇的好嗎?
跟隨太醫(yī)來的,還有楚承稷。
太醫(yī)把了把脈,說思慮過重,肝氣郁結(jié)。
然后開了方子就走了。
楚承稷走過來,往龍床上看了一眼,眼底全是不耐煩。
這小子是泥捏的嗎?
一碰就碎。
三天兩頭的生病。
穆時笙看到他這眼神,更怕了。
這反賊肯定厭煩了她,想要取而代之了。
想到那些末代皇帝的下場,她眼圈發(fā)紅。
她不能死啊。
她若死了,天穆國就真的沒了。
穆時笙攥著被子,強迫自己擠出笑來:“對不起,是朕擾了攝政王雅興。朕真的沒事,朕可以去騎馬……”
說著就要從床上坐起來。
楚承稷看她憋著淚,一臉討好的模樣,也不知怎地,心里陣陣發(fā)堵。
他有那么可怕嗎?
“不必,臣突然不想騎了。”
楚承稷甩袖離開,穆時笙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攝政王生氣了,她該怎么辦啊?
誰來救救她。
楚承稷帶著一肚子火,去御書房議事,副將匯報完公務(wù),見他愁眉不展。
以為他在為皇位的事發(fā)愁。
便道:“王爺,聽說皇上病了?”
楚承稷斜了他一眼。
李彪自作聰明道:“這可是天賜良機。咱們不妨讓他病的更重一些。等他一死,王爺豈不是名正言順……”
話音未落,楚承稷一拳砸在桌子上:“放肆!你有幾條命,竟敢詛咒皇上”
李彪嚇得不輕。
急忙跪地磕頭道:“微臣知錯,微臣剛才胡言亂語,求王爺息怒。”
“再讓我聽到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小心你的腦袋。滾!”
“謝王爺恩典。”
李彪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心里卻一陣犯嘀咕,攝政王為何發(fā)這么大脾氣。
這不是早晚的事兒嗎?
楚承稷坐在椅子上,一陣心煩。
李彪所想,他豈會不知。
皇位是眾將士的用鮮血打下來的,時機一到,他自會把那小皇帝拉下馬。
到時候是一杯毒酒刺死,還是幽禁她一輩子,他還沒拿定注意。
只是,想到那樣單薄脆弱,如驚弓之鳥一樣的人,以后再不會出現(xiàn),楚承稷居然有幾分煩躁。
楚承稷揉了揉太陽穴。
罷了,逼她寫禪讓詔書之前,再讓她多逍遙幾日吧。
算是他對她最后一點偏愛。
楚承稷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晚了,小皇帝卻不在寢宮。
楚承稷發(fā)了大火:“她還病著,誰讓她出去的?”
宮人跪了一地,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皇上在哪兒?”
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在,在馬場?!?
話音未落,楚承稷旋風一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