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也是。”江離平靜地說道。

這些年，她為了許慕白一次又一次降低自己的底線，換來的卻是許慕白的變本加厲跟肆無忌憚。

她不想再退讓了。

她想留住最后的尊嚴。

緩了緩，許慕白說道：“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以后我們只是上下級關系，你只要做好工作的事情就好。”

只是上下級關系？

江離心里一痛，盡管這是她想要的結果，可聽他親口說出來，她還是會難過。

“不了，我不想給自己添堵。”

“你什么意思？我給你添堵了？”

江離深吸一口氣，“許總何必明知故問？”

許慕白捏緊了拳頭，可想到她毫不猶豫把簪子刺向胸口的那一幕，終究是壓下了心里的怒火，盡量平靜地說道：“江離，事實就是事實，不是你逃避就能改變的！你可以離開，但你能保證，江心藍會舍棄榮華富貴，跟你離開？”

江離小臉一白。

他竟然知道她想離開？

頓時，她有種做了錯事被揭穿的窘迫，但很快，她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沒想否認事實，以前怪我自己軟弱又愚蠢，被你欺負我認了！但以后，我想換個活法！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活法，我不會勸我媽媽離開，也不會勸你放過，我只想過好我自己的生活。”

她很清楚許慕白的能力。

但這些年來，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她媽媽，他都只是語言上的攻擊，并沒有實際威脅到她們的生命。

她愿意，賭一把。

許慕白笑了，“真可笑，你們母女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你卻在我面前裝成楚楚可憐的受害者，還想過你想要的、幸福的生活。江離，你如果是我，你會怎么做？”

江離心里一陣難過。

說到底，許慕白一直都沉浸在喪母之痛中。

她很想告訴他，當年他看到的那一幕，是阿姨自己的選擇。

阿姨是肝癌晚期，后期癌細胞全面擴散，她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不欲生，她不想讓親生兒子看到她痛苦的樣子，一次又一次的搶救，冰冷的機械刺入她的骨頭，醫生一次次用電擊，復蘇她已經停止的心跳！

那是一個痛苦的重復的過程。

她已經不堪重負！只要清醒著，她便哀求自己的丈夫，讓他簽下放棄治療書，放她離開這個世界。

可那個深愛她的男人，終究不忍心！

最后，阿姨求到了媽媽身上，給了她十分鐘的時間，阿姨拔掉了自己的氧氣管，終于結束了痛苦的煎熬，離開了這個世界。

許慕白趕到時，就看到媽媽拿著阿姨的氧氣管，不管別人怎么解釋，他都認定是媽媽害死了她的媽媽！

一晃多年，仿佛只有仇恨，才能支持他活下去。

“許慕白，阿姨都離開七年了，如果她泉下有知，看到你這個樣子，她也不會安息的。”

“閉嘴！”許慕白突然起身，把江離按在桌上，“你跟那個賤人，都不配提我媽！她那么善良，收留無家可歸的你們，卻是引狼入室連命都丟了！你們有什么資格幸福？”

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處在隨時爆發的邊緣。

江離呼吸困難，她心中苦澀，“許慕白，你真的不值得！可我——”愛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