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加速，沖到衛生間開燈，一眼看到底的逼仄空間，并沒有那團小小的身影。

“晚上好端端的！我哄她入睡，鎖了房門的呀！怎么就丟了！孩子這么小，別出什么事……”

張姨邊找邊碎碎念。

每念一句，我的恐懼就深一分。

我下意識想找那個男人幫忙，可我刪除他號碼之前，沒有背下來。

我和張姨找遍別墅每一個角落，終于確定孩子不見了。

樓下客廳。

張姨顫抖著報警，跟警察說明情況。

而我則打給陸皓，質問：“陸皓，你對桐桐做了什么？”

他憤怒反詰：“你胡說八道什么！”

“陸皓，你把桐桐從我老家抓到這里，又關進你的別墅，現在桐桐在你的別墅失蹤了，你心愛的蔣菲還等著桐桐的心臟救蔣樂樂。我不懷疑你，懷疑誰？”

“我說了不是我！”陸皓吼完，爆了粗口。

我聲音顫抖：“最好不是你！”

警察來時，我完全失控，抓住記錄的年輕警官，“蔣菲是嫌疑人！求求你！去調查蔣菲！求求你，她要害我的女兒！”

幸好，我的話被并定位為有用線索。

他們去找蔣菲了，就算是溫和的方式，我也接受。

我知道蔣樂樂住在哪個醫院，哪個樓層，哪個病房。

在一行人浩浩蕩蕩去蔣菲家里時，我悄悄去找蔣樂樂——

萬一他們找不到沈桐，我拿捏蔣樂樂的命，才有安全感。

然而，我撲了個空。

沈桐失蹤的第三天，我接到陸皓的電話，讓我去醫院見沈桐最后一面。

我三天沒怎么吃東西，沖到太平間時，險些暈倒。可我攥緊陸皓衣領，不停拍打他，聲嘶力竭：“陸皓！你還我沈桐！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和蔣菲害死她的！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他攥住我雙腕，低聲呵斥，“你冷靜點！沈桐是被人販子拐走的！證據確鑿！是，是我把沈桐綁來的，可你騙我在先！我已經把鑰匙給你了！要怪就怪沈桐運氣不好。蔣菲又有什么錯？她是無辜的！蔣樂樂更是無辜的！”

我甩開他的手，不敢置信，“陸皓，你來，根本不是要我見沈桐最后一面的！你是要我簽字同意，把沈桐的心臟給蔣樂樂！你休想！我不同意！陸皓，你會后悔這樣對我的！”

陸皓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后悔。害死沈桐的人販子會受到懲罰，你作為她的母親，可以決定她死后的價值。你可以恨蔣菲，但你不能恨蔣樂樂。”

他義正言辭到，我看了眼四周，是不是有攝像頭在拍，所以他要作秀。

當然沒有。

是他覺得，蔣菲比我重要，蔣樂樂比沈桐重要。

我忽然冷靜下來，“陸皓，如果我說，沈桐是你的女兒呢？”

“不可能。”他同樣冷靜。

我又問：“如果你再逼我簽字，我跳樓呢？”

他說：“你不會。”

我輕笑。

他似乎覺得成功說服我，遞給我鋼筆，讓我在捐贈意愿書上簽字。

我簽了。

“陸皓，再見。”

愛我的恨我的，我愛的我嫁的，我終于要放棄的陸皓，再見。

他睫毛抖了抖，終究陪著痛哭流涕的蔣菲，等蔣樂樂做心臟移植手術。

我假裝沒事，躲開所有人，從醫院頂樓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