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爍爍。

思過崖上，一白一青兩道影子，手持長劍交錯，叮叮當當不停。

從華山劍法，到衡山劍法、恒山劍法、嵩山劍法，乃至于泰山劍法，五岳劍法的精妙招法都在唐煜的手中施展出來，好似潑墨作畫。

一式招法，便是一朵梅花。

唐煜潑墨畫梅花，一朵接一朵，朵朵梅花于梅樹綻放盛開，于寒冬臘月顯現一份絕妙的美麗。

這五岳劍法，各合山岳氣魄，意境不同。

可在他手中，五岳氣魄輪轉，毫無阻滯，宛如將五岳山峰搬運而來，叫風清揚親身感受五岳的神魂一般。

“你練過西岳真形拳?！?

風清揚依舊是以華山劍法對之，化腐朽為神奇，口中發言。

“五岳廟的五岳真形拳法，與咱們五岳劍派的五岳劍法可謂是相得益彰，以拳法養山岳其氣勢，運于劍上，更增鋒芒?！?

“你現在看似五岳俱在，不過是西岳真形拳中的銜接招法演變而來，雖然不凡，但畢竟不真。”

劍招一變，風清揚一式太岳三青峰。

三劍從三個方向不同攻擊而來，一劍快似一劍，如同飛劍一般，甚是厲害，叫人難以招架。

“風師叔你怎不施展奪命連環三仙劍？”

唐煜劍招一轉，如同畫圈圈，蕩開風清揚的三劍，輕笑道。

這奪命連環三仙劍，乃是正宗的劍宗招法，一氣呵成，當年劍宗弟子仗之不知殺了多少內功比自己強上數籌的高手。

也正是因此，劍宗更是得意洋洋，覺得內功如何，不甚重要。

“你小子，便不要藏著了。”風清揚笑罵一句，“你這幾日琢磨的那套劍法，施展出來，叫我看看?！?

說話間，風清揚劍招一變，竟然變成了嵩山劍法。

這倒是正常，魔教十老都能強記五岳諸多劍法，最后刻畫在背后秘洞之中，更何況面前這位疑似當世劍法第一人？

五岳劍法，那也都是熟悉了。

唐煜見此，嘴角一勾，劍招便變了一套。

若說方才五岳劍法，乃是五岳山魄的氣勢，正大光明，那現在便如同魔魅妖鬼，一招一式都極為巧妙，不似正道之人。

這劍法，便是唐煜所琢磨的破五岳劍法，也喚魔魅劍法。

“好小子！”

風清揚喝彩一聲，劍招不絕，但與方才不同。

只見唐煜一招一式，頻頻而出，搶招快攻，似乎能夠預知風清揚的出手一般，于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一劍，打斷對手的節奏，難連成勢。

精妙，其中糅雜了不少五岳劍法的精要，拆解重構，披上一層魔氣之衣，便化作了現在的劍法。

這魔魅劍法，只為破五岳劍法而生。

風清揚越施展越是覺得難以出手，往往是出一招，對方回以三招。

“小唐多年不見，這劍法的天賦更為厲害了。”風清揚心中尋思，暗暗心驚。

便是他當年，也沒這么厲害。

如此，才是傳承那套劍法的好人選。

想到此處，風清揚哈哈大笑：“劍法不錯，小子?！?

“不過……”

“還差得遠呢！”

風清揚手中長劍變招，這一變，不是五岳劍法，更不是江湖上的任何劍法，而是一套極為精妙的，屬于他的劍術。

長劍縱橫，有劍光照耀山洞之中。

唐煜只覺得自己的魔魅劍法全無要破的對象，只有一口劍，一道劍光，充斥天地之間，讓他躲無可躲，破無可破。

“這是什么劍法？”

唐煜口中如此喊著，實際上心里門清。

風清揚手中，能有這般玄奧威力的，也就一門獨孤九劍了。

簡簡單單一劍，唐煜竟然看不透到底有多少后手，自己究竟應該以怎樣的招法來破解。

不。

因為這一刺的后手，全因他而變化。

若自己棄劍換拳掌，這劍便是破拳掌的劍法。

若是他擲出長劍，施展天外飛龍，這劍便是能破天下飛天暗器的劍法。

若是他抽出腰帶，施展白蟒鞭法，這劍便是能破各類奇門軟兵的劍法。

若是他……

唐煜用什么招法，什么兵器來應對，風清揚這劍便能有何等后手。

是為以不變為萬變之基。

“我敗了。”

劍尖點在唐煜的額前中央，他手中長劍落地，嘆一口氣。

風清揚點點頭，收起長劍，便向石墻一擲，竟然沒入近柄，然后道：“你的天賦，是我這么多年來見過的第一人?！?

“這劍法，喚作獨孤九劍，是我昔年得了奇遇而來的?！?

“今日合該它有個新傳人了?！?

唐煜聽到這話，打蛇上棍，深深鞠躬：“謝風師叔授劍！”

“哈哈！”

風清揚只覺得自己這十來年笑得都沒今日多，他拉扯著唐煜，坐在一塊大石上，道：“我先傳你總綱，這總綱乃是九劍之根，總決式的理路?！?

“你若學不透這總決式，那一切白搭。”

“聽著，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庚轉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風雷是一變、山澤是一變、水火是一變、乾坤相激、震兌相激、離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總決式的這段總綱甚長，三千余字，內容也不怎么連貫，也是唐煜記性已經近乎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地步，只聽了兩邊，就都記住了。

接著，便是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

除了總決式外，一共八式，都陸陸續續的傳授給了唐煜。

傳授過程中，風清揚也在講解、演練。

要知道，這獨孤九劍，第一招便有三百六十個變化，甚是繁瑣，更不要談全部了，那可謂是千變萬化無窮也。

說是九劍，但若真當只有九個變化的話，那就是吃了大虧上了大當了！

也是，哪有真就九個變化就能破盡天下武學的道理？

實際上，這獨孤九劍本身便已經近乎涵蓋天下所有的招法變化，將之化為九個精髓，只要領悟這九個精髓，便能破盡天下武學。

所以這劍法最講究的，是個“悟”字。

若是不悟，那么招法甚是繁瑣，練上數十年，也不過江湖平平好手的能耐，能破幾招便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不巧的是，唐煜就是個悟性非凡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