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惠涵把自己沉溺在悲傷中整整三天,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甚至某一刻,她真的希望自己快點死掉,這樣便能快點解脫。
住院前一天,溫惠涵和張賀魏舒歡約好了一起吃飯,為了不讓她們擔心,溫惠涵極力的掩蓋著自己的悲痛。
溫惠涵去洗手間時,放在桌面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魏舒歡看到來電顯示是程洛天,立馬掛斷,緊接著第二通、第三通又打了進來。她本想接起電話讓他不要再聯系惠涵,但今時不同往日,她不能幫惠涵做這個決定。可是明天惠涵就要住院接受化療了,這個時候不能出什么亂子。
眼看著溫惠涵從洗手間走了出來,第四通電話又打了進來。魏舒歡拿起溫惠涵的手機,急中生智說了個理由。
“惠涵,我手機沒信號,我用你手機去給我老公打個電話。”
“好,你去吧!”
魏舒歡拿著手機,跑到了餐廳外才敢接起電話。
“喂,我是魏舒歡,你有什么事嗎?”
“涵涵呢?我有事找他。”
“不管你有什么事,這兩天不要聯系惠涵,算我求你。我把我的電話給你,有事你聯系我。”
“涵涵怎么了嗎?”
“沒,沒有。但是這兩天真的不行,求求你,答應我好嗎?”
“好。”
“我會再打給你的。”
掛斷電話后,魏舒歡馬上刪除了通話記錄,并記下了程洛天的手機號。
程洛天有些匪夷所思,為什么魏舒歡會這樣求自己不要聯系涵涵?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但既然自己答應了,這兩天就不會去打擾涵涵。
今天的這通電話,意味著程洛天回來了,他可以回到涵涵身邊了。
他一年來的努力,終于解決的財務空缺。在呂權和他父親的幫助下,程洛天手機到了所有證據。萬宇融創的老板已經被扣押,所有賬戶都被凍結,四個億的錢款很快就會回到英國公司的賬戶上。
程洛天自己都沒想到如此重大的危機,竟然真的扛著走過來了。從今往后,他在也不需要回英國了,所有的時間都可以留給涵涵,以后的日子足以把失去的這一年多補回來。
餐桌上,魏舒歡猶豫許久,該如何去試探。
“惠涵,明天就要化療了,你緊張嗎?”
“這有什么好緊張的,早點去治病,沒準兒我還能多活幾天。”
“你說,萬一你要是出了點兒什么意外,還有什么遺憾嗎?”
“魏舒歡,你怎么回事,以前我說這種話的時候,你恨不得一巴掌拍在我臉上,怎么我現在積極配合治療,你到開始說這些了,能不能盼我點兒好?”
“我當然希望你好了,我希望你長命百歲呢。”
“那你還說這些喪氣話。”
“這不是有備無患嘛。”
“你想備什么?說出來我聽聽?”
“如果,我是說如果。”
“打住,沒有如果。”
“那就假設,哎呀你讓我說完嘛!”
“好好好,你說。”
“假設……程洛天現在回來找你,你會想見他嗎?”
聽到洛天的名字,溫惠涵又一次心如刀絞般疼痛,她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盡量不把悲傷表露出來。
“我當然不想見他,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真的?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英國找他嗎?”
“以前,我一直想要一個答案,想聽他親口跟我解釋,但現在我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不會再打擾他的生活,我也不希望他再出現在我為數不多生命里。”
溫惠涵確實是這樣想的,是因為她根本不敢見到洛天。老天既然沒留給她繼續愛下去的時間和機會,那就應該讓她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份悲痛。洛天以后的人生還很長,自己沒能陪他走完的路,還會有別人陪他繼續走下去,他的人生會過的更好。
“那你真的真的放下他了嗎?”
“嗯,放下了。”
“好吧,我知道了。快點吃飯吧,吃完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你可就要上戰場了。”
“好,遵命,我一定多吃兩口!”
這一晚,溫惠涵又夢到了洛天,這一次,是個好夢,夢到他們一起去了大理,夢到她們手牽手漫步在洱海邊,吹著海風,望著夕陽。
以后想你的時候,只能在夢里見你了,希望你能多來夢里看看我。
醫院里,溫惠涵無精打采的躺在病床上,強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好在這一天安穩度過,晚上溫惠涵早早睡去,張賀一直在病床前陪著她。
魏舒歡離開醫院后撥通了程洛天的電話。
“喂,我是魏舒歡,你在哪,我有事找你。”
“我給你發位置。”
掛斷電話,魏舒歡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程洛天家。
因為魏舒歡電話打的太突然,程洛天今天原本約了呂權,而且他也快到了。不過都是自己人,倒也沒什么關系。
魏舒歡和呂權幾乎同時到了程洛天家。
“是你?”呂權見到魏舒歡有些心懷不滿,對于她之前那樣說自己的好兄弟,呂權還有些耿耿于懷。
“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我是來找程洛天的。”
“你們快進來吧。”程洛天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三個人齊坐在客廳,魏舒歡遲遲沒有開口。
“怎么了?你說吧,呂權不是外人。”程洛天說道。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希望你再也不要聯系惠涵了,既然你已經離開她的世界,那便就此消失吧。”
“涵涵她……和張賀在一起了是嗎?”
“你就這么認為吧,反正她說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了。”
聽到這句話,程洛天有些心灰意冷,難道涵涵真的不會原諒自己了嗎?
簡稱洛天遲遲沒有說話,呂權開口道:
“溫惠涵怎么不自己來和洛天說?憑什么你說我們就要聽?”
“你做渣男你就渣到底,我不管你這次因為什么來找惠涵,都希望你到此為止。你曾經也答應過我,再也不會打擾惠涵。”
“現在和以前能一樣嗎?”呂權說道。
“有什么不一樣?總之我也不想多說什么。”
“話都不說清楚,洛天憑什么對你唯命是從?你知道洛天為溫惠涵做過多少事嗎?你有什么資格說他?”
“做過什么?”
呂權的情緒比程洛天還激動,不過這一次程洛天沒有阻攔,呂權一五一十把洛天做過的全都悉數講了一遍。
知道事情的真相后,魏舒歡先是有些不可思議,隨后又是佩服,緊接著不禁感慨,原來一直都是我們誤會程洛天了。
難怪惠涵會這么愛他,難怪惠涵始終都不肯放下,為了尋求一個答案,不惜想要追到英國。程洛天確實是值得這樣的人。此刻,魏舒歡心里說有著說不出的滋味,她惋惜天妒英才,惋惜老天要硬生生拆散這對苦命鴛鴦。
“事情的原委就是這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該把話講清楚了吧。”呂權說道。
“好,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這件事程洛天可能接受不了。”
看到魏舒歡面色凝重的模樣,程洛天心頭一緊,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你說吧,沒什么接受不了的。”
“那你必須先答應我,無論接下來我說什么,請你一定一定要冷靜。千萬千萬別做沖動的事,也不要去找惠涵。”
“……這么嚴重?”
“你先答應我,不然我是不會說的。”
“好,我答應你。”
“我相信你是信守承諾的人……惠涵她……淋巴癌晚期,已經擴散到全身了,醫生說保守估計還剩6-8個月的壽命。”
聽魏舒歡說出的話,呂權和程洛天瞳孔放大,程洛天更是激動到直接站起身,抓住魏舒歡的肩膀。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你沒聽錯,我不需要再說一遍了,我也沒有騙你們。”
程洛天直接癱坐在沙發上,不愿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那天你給惠涵打電話,是我接的。回去之后我試探性的問過惠涵,她說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她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也不希望你再出現在她為數不多生命里。”
“她真的這么說?”
“嗯。”
“我知道了,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你千萬別去找她,如果你實在想見她,我會找機會偷偷帶你去看她一眼。”
呂權和魏舒歡離開后,程洛天一個大男人,坐在沙發上哭了一整夜,無數的懊惱與悔恨涌上心頭。
他恨自己為什么當初要做那樣的事傷害涵涵,他恨自己為什么沒有珍惜和涵涵在一起的時光,他更恨自己為什么把事情拖的這么久才解決。如果不是自己執意逼著涵涵離開,起碼他們會有多一年的相處時光。可事到如今,想這些還有什么用呢?如果連涵涵生命最后的時光自己都不能陪在她身邊,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