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醫院。
林冠棠教授將張銳琳帶到了M市第三人民醫院的心理科室,里面有一個實習醫生旁聽,手拿著筆不斷的在記錄,林冠棠揮了揮手,一旁的實習醫生彎了腰,在耳旁細語什么,實習醫生出了門。沒多久,咨詢室進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胸牌上寫著心理講師——周恩。
周恩將張銳琳帶到會議廳里,隨著張銳琳的進入,周恩關上了門,拉開凳子坐上,張銳琳也順勢坐了下來。
“既然林教授把你安排給我,我希望你可以配合我的工作。”
張銳琳微微點頭。
“你可以先跟我講講你的問題,比如說什么最讓你感到困擾?”
張銳琳瞄了一眼地板,又看了一眼她胸前的牌子,吞吞吐吐地開口,“情感問題吧。”
“不妨說來聽聽?”
“我是以前是在K市長大的,直到上了初中,也許是情竇初開,又或許是青春朦朧,喜歡上學校里的一個男孩子。我偷偷寫過很多張信紙給他,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過,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認認真真的看完。
臨近高考,我知道他考上了M市大學,所以我也報考了M大。直到我再次遇見他,機遇太微妙了,我始終都沒有想到,我們居然會在學校的心理咨詢所重新相遇,我看見他低下頭無助的樣子,我就很想要去幫助他、陪伴他,希望他可以過得更開心,哪怕只是一點點。
后來我發現事實好像并非如此,我們兩個成為了病友,我們做不到照顧對方,做不到互幫互助,剩下的只有病情越來越嚴重。我又拿什么去幫助他呢?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她才意識到面前的周恩不聲不響,頓住。眼角癢癢的,不禁揉了揉。
周恩心平氣和的看著她,“先別著急,慢慢說。我能明白你想要幫助他的那種心情,你的幫助有求于回報嗎?”
“沒有,從來沒有。”張銳琳流了淚,直落嘴角。
“你的出發點是希望他能夠減少煩惱,他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所以你的焦慮很沒有必要。”
“我是擔心他為了‘報恩’才對我這么好。”
“報恩?”周恩皺了眉。
“對。”
周恩深思,空氣凝固下來,良久,“你覺得禮尚往來有什么不好的嗎?”
“讓我誤以為他喜歡我。”
“有什么示好的行為嗎?”
“如果他不喜歡我,為什么在校慶那天唱我最喜愛的歌?如果他不喜歡我,為什么每次我做心理咨詢他都有在門口等我?如果他不喜歡我,為什么……”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睛里流下來,完全抑制住她說不完的悲痛言語。
過了一會兒,她想再次開口,卻變成開始嗚咽,并試圖用手肘掩蓋她的痛苦,那不時的啜泣變成持續不斷的低聲哭泣,她眼睛緊閉著,用牙咬著??的拳頭,想竭?制?抽泣。
顫栗地發出動物哀鳴般的哭泣,心中可早已斷了弦。
周恩敲了敲玻璃門,進到林冠棠教授的辦公室里,辦公桌上擺著一盆多肉。
周恩瞥了一眼正用手掌捧著多肉的林冠棠,“林教授,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她嗎?”
“我有做錯什么嗎?”
“我多嘴一句,她不是最佳人選。”
林冠棠饒有興趣的抬了頭,“那你覺得誰才是最佳人選?”
“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
三兩下的敲門聲,楊夏穿好了毛絨拖鞋,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打開門,是一件快遞,很薄,好像里面只裝了一張紙一樣。
楊母從臥室里出來,忍住咳嗽聲,“誰啊?”
楊夏收下快遞,收件人的名字是張銳琳,對著身后回答,“是一個快件,應該是學校發的獲獎證書。”
楊母應了一聲,拿起餐桌上的蘋果,楊夏連忙把快件放回了房間,接過楊母手中的蘋果,“都說了要吃水果跟我講,我給你切。”話畢,楊夏走進廚房,再出來的時候盤子里裝滿削好皮的蘋果塊。
她回到房間,拆開了快遞,是一張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