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你怎么舍得拋下我,快回來啊!”
房屋里不斷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屋內(nèi)掛著紅綢,床上鋪著紅被,顯然,這間屋子不久前剛辦完一場喜事。
我呆呆坐在床邊,摩挲著手里的結婚照。
炕中間躺著一個雙目緊閉的男人,白天還是意氣風發(fā)的新郎官,晚上卻面色鐵青,毫無生氣。
“熱鬧”的婚禮
這天剛舉行了婚禮,本來我們經(jīng)歷了多年愛情長跑,終于喜結連理;是件值得開心的事兒,但是今天婚禮上的種種,真的讓我不寒而栗。
婚禮很風光,安瑞邀請了四位他的“鐵哥們兒”作為伴郎。
他們從小玩到大的玩伴,親兄弟一般的存在。他們分別是王佳佳、邵龍、陳平和周斌。
接親的路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儀仗隊將氣氛烘托得十分熱鬧。
婚車里,今天格外帥氣的安瑞緊緊的將我擁在懷里。他溫柔地說:“小妍,等會兒下車之后他們應該會鬧一鬧,你不要害怕”老公輕輕的捏了捏我的手。
在他們村里,沿襲著一種風俗,婚鬧必須挨打,新郎被打得越重福氣就越多,婚后也會越幸福。
話雖如此,但我的心里還是隱隱的產(chǎn)生了一絲恐懼。
安瑞看出了我的擔心,安慰道:“伴郎都是我的發(fā)小,會懂得分寸,媳婦兒別擔心。”說在我的額頭完輕輕的一吻,我羞澀的臉都漲紅了。
可事實證明,是我們想得太簡單,我的擔心并不是空穴來風。
“挨打”的鬧婚
到了家門口,剛下車,安瑞就被幾個昔日好友連拉帶拽到車尾。
”終于輪到你小子了!“眾人嘻嘻哈哈,把老公團團圍住。
緊接著,一陣密集的拳頭、巴掌接踵而至,落在他的頸部和背部。
“兄弟們輕點打,今天可是我的重要日子”來不及多想,他伸出雙手護住頭部,老公連連求饒。
十幾分鐘后,才得以逃脫眾人的圍堵,他理了理皺掉的衣領,回到我的旁邊,此時他的額頭和手臂、嘴角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些許的淤青。
“不好意思,小慧,讓你久等了。“
”我沒事,老公你怎么樣,看起來不太好,讓他們停止吧!“,安瑞說沒事,很快就過去了。
我親眼見證幾個伴郎的拳頭砸在安瑞身上。伴郎們臉上亢奮而激動的表情似餓狼遇見了待宰的羔羊,仿佛”毆打“安瑞是他們最快樂的事情。但讓我更想象不到,更過分的事情還在后邊,這場婚鬧會愈演愈烈。
舉行完婚禮儀式,進入敬酒環(huán)節(jié)時,幾乎每到一桌安瑞都會被痛打一頓。
按慣例,伴郎伴娘會跟隨新郎新娘一起為來賓敬酒。
由于新郎這天不能出錯,伴郎要為新郎擋酒,承擔大部分責任。
可每到新的一桌,王佳佳、邵龍、陳平和周斌這幾個伴郎就會放下酒杯,空出雙手將拳頭巴掌往安瑞頭上招呼。
左一拳、右一拳,四個伴郎輪流交替,打得不亦樂乎。
這次我就站在旁邊,能清楚地聽見肉與肉接觸的聲音,間或還摻雜著一兩聲安瑞的疼痛的呻吟。
經(jīng)過幾桌之后,安瑞的面色越來越紅,攥著我的手也越來越緊,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你們輕點打吧!”
“唉,嫂子,現(xiàn)在心疼早了點,我們多打打,今后你們的日子才會越過越紅火。”
眼見叫停無望,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客人身上。
可賓客看見安瑞挨打也異常興奮,甚至還火上澆油。
”這打得不夠啊,你們要打得重一點,安瑞身上的福氣才會更多呀,以后才不會被媳婦兒欺負。”
在他們的起哄之下,伴郎們的拳頭更加囂張,一拳接一拳,不斷打在安瑞的頭部和脖頸上。
等到敬酒結束,安瑞已經(jīng)臉色漲紅,臉上的笑意也遠沒有先前那般輕松。
“還好嗎?要不先回房間里休息一會吧”。
為了防止再次被打,揪住一點空隙,我就趕緊勸他找個地方躲一下。
“沒事,熬過一輪了,可能還有最后一輪,你要是覺得難受,等會兒你就先進房間等我”為避免我擔心,安瑞故作輕松,對她咧了咧嘴角。
事實上,他已經(jīng)全身酸痛,差點站不住腳,但他還是不想敗了大家的興致。
如他所料,就在婚禮落幕,夜晚降臨的時候,幾位伴郎又開始了。
他們攔住想要進入洞房的我和安瑞,一邊開著新婚夫妻倆的玩笑,一邊對安瑞進行”圍打“。此時的他們就像惡魔,面露猙獰,好像要吃人一般……
我在他們的笑話中羞紅了臉,見眾人起哄越來越激烈,她聽從安瑞的話,先行進入了房間。
“噩夢”的開始
不知過了多久,滿心期待的我才在新房里等到一身疲憊的安瑞。
而這時的他臉已經(jīng)腫脹成了紫紅色,呆坐在床上好一會,才意識到我的存在。
“小慧,今天有點累,我們先睡吧”
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他就扯過被子蓋住身體就閉上了眼睛,似是累極了。
雖然有些不滿,但也無可奈何,起身為安瑞脫掉鞋子,又給他擦身洗臉。
奇怪的是,一番折騰下來,安瑞都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已經(jīng)陷入沉睡。
“或許睡一覺就好了吧。”盡管心中已有不祥的預感,但還是如此安慰自己。
可是午夜時分,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安瑞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無論我如何拍打拉扯,都沒有反應。
腦海中的弦也緊繃了,一直呼喚安瑞。
這下他終于有了一絲反應,雖沒睜開眼睛,但口里喃喃念著“老婆我頭疼、胸口疼、肚子疼、胳膊疼……”
然后就昏死了過去,試探了他的鼻息,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的跡象;作為護士的我,仔細檢查了老公的身體,不檢查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安瑞的傷勢十分嚴重,全身多處軟組織受傷,伴隨有氣管破裂,皮下氣腫以及蛛網(wǎng)膜下腔出血等癥狀。
我感覺到了絕望,失聲的痛哭著,“安瑞,你怎么舍得拋下我,快回來啊!”
房屋里不斷傳出我撕心裂肺的哭聲。
屋內(nèi)掛著紅綢,床上鋪著紅被,顯然,這間屋子不久前剛辦完一場喜事。
我呆呆坐在床邊,摩挲著手里的結婚照。
炕中間躺著一個雙目緊閉的男人,白天還是意氣風發(fā)的新郎官,晚上卻面色鐵青,毫無生氣。
恍惚間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對!我得趕緊找到婆婆和公公去;可是當我來到他們的房間,一地的鮮血,炕上、墻上都是,我嚇傻了,癱坐在地上,手腳都不聽使喚;“怎么辦?怎么辦??”
正在我驚慌失措之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從我的后背傳來,“小慧,安瑞怎么樣了恩?呵呵,還好嗎?”聲音像是王佳佳,我緩緩的回過頭,看見這四個“發(fā)小”手里拎著帶血的尖刀和斧頭,“啊!!!”我驚呼到,陳平見狀,兩步并一步竄到我的跟前,捂住我的嘴“慧慧別怕,驚擾了大家就不好了,我們幾個都是為了你們好啊!”一邊說手一邊在我的身上游走……
后記
說話間,我猛地驚醒,一下子坐了起啦,看了看表又是凌晨2點;動作之大,老公也被我的弄醒,老公安慰道:“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夢?別怕,有我呢。”我依偎在老公懷里,想起剛才的畫面,心有余悸,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