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世
- 滄溟奇元
- 何方宇世
- 8327字
- 2025-07-07 01:37:27
實戰摸底測試的余波尚未平息,學員們的個人終端便紛紛亮起。系統面板更新,綜合評分重新計算,一個嶄新的班級排名榜在光屏上熠熠生輝。
一年級四班排名:
梁鋒(A-)
許諾(B+)
韓奇麟(B+)
……
末位:韓靈羽(C-)
韓靈羽看著自己那刺眼的排名和旁邊標注的“魔鬼特訓”任務包,發出一聲更凄慘的哀鳴,整個人徹底灰白化,癱在座位上仿佛失去了靈魂。
時間流逝,夕陽的余暉為青龍學院鍍上金邊。下課的鈴聲如同解放的號角,學員們臉上洋溢著輕松的笑容,三三兩兩結伴離開。只有韓靈羽,在送別了哥哥和依依不舍的室友們后,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三回頭地走向訓練場,開始了她“暗無天日”的第一課。
420寢室的四人組走在回宿舍區的路上。朱龐和李斯文正勾肩搭背,唾沫橫飛地進行著“商業互吹”。
“胖子,真沒看出來啊!”李斯文拍著朱龐厚實的肩膀,一臉驚嘆,“你這身法,靈活得跟個球似的!那大傘一撐,防御簡直固若金湯!”
“嘿嘿,斯文兄過獎了!”朱龐摸著后腦勺,笑得眼睛瞇成縫,“你才是真人不露相!看著文文弱弱的,打起架來那桿槍耍得是虎虎生風,有股子狠勁兒!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
兩人互相吹捧得不亦樂乎,話題很快轉到梁鋒和韓奇麟身上。
“說到底,還是梁少和老大最厲害!”李斯文由衷贊嘆,“梁少的暗影天能神出鬼沒,爆發力驚人!老大就更不用說了,那體術面板,嘖嘖,六邊形戰士啊!全A!還有S級的戰術理論!我這自封的學霸在老大面前簡直無地自容!”
最開始,李斯文與朱龐知道韓奇麟是廢天能時,他們二人還以為這種廢天能覺醒者都可以入青龍學院,其背后是不是靠著關系戶入學進來?而這次的摸底測試中韓奇麟所表現出來的硬實力讓李斯文與朱龐二人明白了,咱韓奇麟老大是真的憑本事考進來的,沒有任何的后門,這讓原本對韓奇麟有過小小偏見的二人肅然起敬。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朱龐用力點頭:“就是!廢天能怎么了?咱老大就是牛!靠體術硬生生打到前三!梁少也是實至名歸的第一!”
然而,梁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眉頭微鎖,目光飄向遠處,對兩個跟班的馬屁充耳不聞。韓奇麟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梁鋒?”韓奇麟低聲問道,“在想什么?”
梁鋒回過神,看了韓奇麟一眼,眼神復雜地閃爍了一下,隨即搖搖頭,語氣有些敷衍:“沒什么大事。你們先去玩吧,我有點私事要處理。”說完,也不等三人回應,轉身快步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朱龐和李斯文面面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李斯文看向韓奇麟:“老大,那咱們……”
韓奇麟也想著盡快聯系父母,便道:“我也有點事,得去聯系下家里。你們自己安排吧。”
“好嘞!”兩人頓時眉開眼笑,默契地對視一眼,哥倆好地勾肩搭背,“嘿嘿,梁少剛給的零花錢還沒花完呢,走!瀟灑去!”
……
通訊室內,韓奇麟接通了家里的全息投影。光屏亮起,父母熟悉的面孔出現,立刻充滿了驚喜。
“奇麟!兒子!”韓楊子胡子拉碴的臉上笑開了花,“怎么樣?學院生活還習慣嗎?小羽呢?怎么沒看到她?”
余春雪也關切地湊近屏幕:“是啊,小羽還好嗎?”
韓奇麟壓下心中的諸多疑慮,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爸,媽,我挺好的。學院環境很好,老師們也很負責。小羽她……嗯,因為天賦太好,被秦老師特別‘關照’,加了點特訓,這會兒正忙著呢,抽不開身。”
他挑著好的說,簡單描述了學院生活,提到了那天的天使姐姐也在學院任教,名字叫姬云清。班主任秦冰何對自己的體術評價很高。關于和梁鋒的沖突以及那詭異的龍威爆發,他選擇了隱瞞,只輕描淡寫地說:“還交到了一個挺有意思的朋友。”
通訊那頭的夫妻倆聽得津津有味,臉上滿是欣慰。韓奇麟也詢問家里的情況。
“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擔心我們。”韓楊子爽朗地笑道,“對了,昨晚你吳先生還來過家里呢!”
“吳老師?”韓奇麟一怔,這位畢業前的恩師,對他影響深遠。
“是啊,”余春雪接口道,“吳先生聽說你覺醒天能的結果不太理想,怕你受打擊,特意過來看看,想開導開導你。沒想到你比我們想象的都堅強,不但沒消沉,還斗志昂揚地去了青龍學院。吳先生很欣慰,聊了會兒就走了。”
韓奇麟心中涌起暖流,但隨即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劃過心頭。吳先生來得……似乎太及時了些?而且,以他對吳先生的了解,對方若真擔心自己,直接聯系自己不是更方便?為何要特意去家里找父母?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但出于對恩師的尊敬,他沒有深想,只當是老師關心則亂。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決定將困擾自己的夢境和異狀告訴父母,或許他們知道些什么?他隱去了與梁鋒單挑的細節,只說自己天能檢測后就開始做奇怪的夢:第一次夢見被巨龍吞噬,醒來后感覺身體有龍威的異樣;第二次夢見被一個酷似自己的劍士刺穿;今天在觀摩秦老師劍術時,又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奇異的領悟力。他描述完,忐忑地等待父母的反應。
光屏上,韓楊子和余春雪的表情先是驚訝,隨即露出驚喜:“真的嗎?奇麟!這聽起來像是……像是覺醒了新的、更厲害的天能啊!太好了!”
看著父母發自內心的高興,韓奇麟心中那點微弱的希望之火又搖曳起來,但同時也確認了——父母對此也是一無所知。他們只是單純地為兒子可能擁有更強大的力量而欣喜。
又聊了幾句家常,互道珍重,并替韓靈羽保重后,通訊結束。
光幕暗下去,通訊室內恢復了安靜。韓奇麟靠在椅背上,輕輕嘆了口氣。看來從父母這里得不到什么線索了,只能寄希望于姬老師的第二次檢測了。
然而,在遙遠的蛟角城鄉村小院中,結束通話后的韓楊子和余春雪,臉上的輕松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兩人沉默了片刻。
“春雪……”韓楊子聲音低沉地開口,“奇麟說的……那龍夢,那失控的威壓,還有對劍的熟悉感……”
余春雪握緊了丈夫的手,指尖有些發涼:“……都指向了那個地方,那個……我們一直不敢觸碰的秘密。”
韓楊子長長地嘆了口氣,目光變得復雜而深遠:“看來,是時候該告訴他們了。關于他們的身世。”
余春雪身體微微一顫:“真的要……告訴他們嗎?他們還那么年輕,在學院剛起步,我怕……”
“瞞不住的。”韓楊子搖搖頭,語氣帶著決斷,“奇麟的異常已經開始顯現。與其讓他們在茫然和猜測中惶恐不安,甚至可能被有心人利用,不如由我們親口告訴他們真相。至少……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極其久遠的往事:“時間就定在……寒假吧。列車環游四國,他們只有寒假才能回來一次。到時候,我們……把一切都告訴他們。”
余春雪沉默地點點頭,眼中充滿了對兒女的心疼和對未知的擔憂。
夫妻倆的思緒,不約而同地飄向了十幾年前,那個冰封雪裹、位于北洲與東洲邊境接壤的極北荒原深處。
那時,他們還是隸屬于北國官方考古隊的成員,參與一項高度機密的古遺跡發掘項目。那座深埋于萬載寒冰之下的古老遺跡,充滿了難以理解的科技與神秘符號。發掘過程極其艱難危險,最終,他們在一個最深處的、布滿能量紋路的巨大金屬平臺上,發現了那個秘密——兩個被放置在特殊透明維生裝置里的嬰兒。
那絕非普通的休眠艙,其技術遠超當時的認知。當考古隊準備向上級報告這一驚天發現時,卻遭遇了不明勢力的襲擊,損失慘重。混亂中,韓楊子和余春雪憑著對遺跡結構的熟悉,帶著兩個嬰兒和部分關鍵數據逃了出來。然而,當他們聯系上高層時,得到的命令卻是:封鎖一切消息,將遺跡列為最高機密,所有參與者簽署保密協議,不得泄露分毫。同時,對兩個嬰兒的處置也諱莫如深。
韓楊子和余春雪本能地感到了不安。他們私下對兩個孩子進行了檢查,確認他們是毫無疑問的人類,生命體征穩定。但遺跡的詭異、襲擊者的兇悍、高層態度的曖昧……這一切都讓他們意識到,這兩個孩子的來歷絕不簡單。一旦暴露,等待他們的命運恐怕難以預料。
出于一種難以言喻的憐憫和保護欲,這對年輕的夫妻做出了一個改變一生的決定:他們隱瞞了發現嬰兒的真實地點和方式,隨后,他們主動辭去了考古隊的工作,帶著所有的積蓄和兩個孩子,隱姓埋名,遷移到了遠離權力中心的東國蛟角城邊緣的寧靜村鎮。
這些年,他們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這個秘密,將韓奇麟和韓靈羽視如己出。兩個孩子健康地長大,除了體質似乎比普通孩子稍強,并未表現出任何異常。直到……韓奇麟覺醒天能,那詭異的夢境和失控的力量開始顯現。
家里的倉庫深處,那個被層層雜物掩蓋的、布滿灰塵的特殊“休眠艙”,正是當年他們帶出來的兩個維生裝置之一。它靜靜地躺在那里,像一個沉默的證人,守護著一個被冰封了太久的秘密,也預示著即將掀起的波瀾。
……
另一邊,夜色籠罩下的訓練場一角,清冷的月光灑在金屬地面上。許諾和許詩音這對雙胞胎姐妹正在進行例行的對練。許諾的冰劍與許詩音指尖跳躍的火焰符文飛鏢在空中交錯,冰屑與火星四濺,無聲地演練著攻防配合。
突然!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毫無征兆地從訓練場高聳的能量屏障陰影中撲出!速度快得驚人,帶著一股冰冷的、毫不掩飾的凌厲殺機,直取許諾的后心!
“小心!”許詩音瞳孔驟縮,驚呼出聲。
許諾的反應更快!長期艱苦訓練磨礪出的戰斗本能讓她在殺機臨體的瞬間就做出了反應。她甚至沒有完全轉身,只是手腕一翻,那柄寒氣四溢的長劍如同擁有生命般劃出一道精妙的弧線,精準無比地格擋在來襲的鋒芒之前!
“鐺——!”
金鐵交鳴的脆響在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許諾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手臂發麻,連退兩步才穩住身形,冰冷的眼眸瞬間鎖定偷襲者。
與此同時,許詩音早已拉開距離,雙手如穿花蝴蝶般急速揮動!數枚刻畫著熾熱符文的飛鏢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如同毒蜂般射向黑影的上中下三路,軌跡刁鉆,封鎖閃避空間!
然而,那黑影的身法詭異至極!面對許詩音的飛鏢封鎖,他身體如同沒有骨頭般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動,帶出一串殘影,竟在間不容發之際從飛鏢交織的火網縫隙中滑了出去,輕盈地落在數米開外,毫發無傷。
短短數秒的交鋒,兔起鶻落,兇險異常!
姐妹二人背靠背,瞬間進入高度戒備狀態。許諾的長劍斜指地面,寒氣彌漫;許詩音指間再次夾住了新的火焰飛鏢,目光銳利如鷹。
“誰?!”許諾的聲音如同她手中的劍,冰冷刺骨,蘊含著壓抑的怒火。
那黑影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片刻后,在姐妹二人警惕的目光中,他緩緩抬手,摘下了覆蓋頭臉的兜帽和面罩。
月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的面容。
“是你!?”許諾和許詩音同時失聲,臉上寫滿了錯愕。眼前這個剛剛展現出凌厲殺招、身法詭異的人,赫然是白天還在同一個教室里上課的梁鋒!
梁鋒的臉上沒有了平日里的傲氣或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漠的平靜。他看著如臨大敵的姐妹二人,嘴角扯出一個算不上笑容的弧度:“二位,反應不錯。不過,不用緊張。”
他攤開雙手,示意自己并無武器,也暫時沒有再次攻擊的意圖。“我并非來與你們為敵。”
許諾的劍尖依舊穩穩地指著他,沒有絲毫放松:“那你這是什么意思?試探?還是挑釁?”剛才那一下偷襲,若非她反應夠快,后果不堪設想。
“可以算是……一種確認。”梁鋒的目光在許諾手中的寒劍和許詩音指間的焰鏢上掃過,最終定格在許諾那雙清冷的異色眸子上。“冰系天能,卻使著一手精純、狠辣、帶著火系‘焚心’劍術影子的劍法。火系天能者,卻把冰系家族賴以成名的‘千幻影鏢’練得爐火純青……真是有趣又矛盾的組合。”
他的話語如同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許氏姐妹心中最深的警惕。她們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周身的氣息也愈發緊繃。
“你到底想說什么?”許詩音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梁鋒似乎并不在意她們的態度,自顧自地說道:“通過剛才的交手,以及白天秦老師測試時的觀察,我很確定,你們使用的技巧,與傳說中的‘六大殺手家族’脫不了干系。而且,是那水火不容的兩家的路數。”
“六大殺手家族?”許諾眉頭緊鎖,這個詞對她而言有些陌生。
梁鋒看著她們眼中真實的困惑,一時有些差異但隨即又心中了然:“哦~,這樣啊,原來如此,看來……你們對殺手家族的體系是了解不多。也對,脫離了那個環境的人,通常不會被告知太多核心的東西。”
他頓了頓,開始用一種近乎科普的語氣,將那個隱藏在光明世界陰影下的龐大體系娓娓道來:
“這個世界,光鮮亮麗的明面之下,自然有見不得光的暗面。明面有天共會、四國政府、學院這些臺面上的秩序維護者。而在暗面,盤踞著各種陰影中的勢力,其中,傳承古老、技藝精湛的刺客組織,曾是暗面秩序的重要一環。”
“先說最陰間的——冥部司。”梁鋒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本能的忌憚,“他們是天共會意志最直接的延伸,也是懸在所有‘規則破壞者’頭頂的索命鐮刀。除了天共會最高層的幾位核心,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人是鬼,或者說……他們更像一群行走在陽間的陰差!‘先斬后奏,皇權特許’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權柄。多少權傾一時、罄竹難書的巨貪惡梟,一夜之間就人間蒸發,只留下冥部司冰冷的標記。他們的恐怖名聲,在暗面流傳極廣,連不聽話的熊孩子都能被一句‘冥部司來抓你了’嚇得噤若寒蟬,壓迫感……足以讓小兒止啼。”
他稍微停頓,讓這份陰寒的氣息沉淀一下,才繼續道:“陰間的說完,再說點陽間道上混的。曾經,這暗面江湖上,矗立著三大刺客組織的金字招牌:唐門、忍宗,還有暗殺者聯盟。”
“唐門,”梁鋒語氣帶著一絲玩味,“算是洗白上岸最成功的。他們手段詭秘,情報網絡無孔不入,最終被天共會看中,詔安收編。如今的唐門,明面上是天共會麾下最大的情報機構,觸角遍布天地,負責制衡各方,甚至在各路暗部勢力里安插‘暗樁’。黑白兩道通吃,風頭正勁,是暗面轉型明面最成功的典范。”
“暗殺者聯盟,”他話鋒一轉,“則完全是另一個極端。它與其說是一個嚴密的組織,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暗網平臺,一個混亂而龐大的‘傭兵集市’。里面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都有,從獨行殺手到小型傭兵團,都在上面接單。沒有統一的基地,沒有嚴格的上下級,一切以懸賞和金錢驅動。只要給得起價碼,幾乎什么臟活都有人接。它是暗面最活躍、也最難根除的一匹黑馬。”
“至于忍宗……”梁鋒語氣帶著一絲唏噓和嘲諷,“它曾經是與唐門、暗盟齊名的龐然大物,擁有最悠久、最系統的忍者傳承。可惜啊……”
他看向許諾和許詩音,目光銳利:“自末代宗主離世后,他座下那六位關門弟子,個個心高氣傲,誰也不服誰,都覺得自己才配坐上宗主大位。結果?一場慘烈的內戰,偌大的忍宗轟然崩塌,最終分裂成了六個各自為政的殺手家族!為了生存,這些曾經驕傲的忍宗傳人,紛紛低下頭顱,成了某些權貴豪門豢養的惡犬、死士,專門替主子干那些見不得光的臟活累活,從此徹底隱入陰影,從大眾視野里消失了。它們的名頭,也在民間銷聲匿跡,甚至傳說故事里都未必找得到。”
“這六個家族,”梁鋒的指尖在虛空中點了點,“分別傳承著忍宗核心的六種忍法殺道,并與六種元素屬性結合,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秘術。火系,精研刀劍之術,追求焚盡一切的毀滅劍意;冰系,則將千變萬化的致命鏢術練到極致,講究無聲無息,一擊必殺;土系,專攻勢大力沉的鈍器,不動如山,以力破巧;風系,擅長弓矢,箭出如風,無跡可尋;雷系,掌握銃槍,追求極致的穿透與瞬間爆發;影系,則精通匕首、短刀、手里劍等所有銳器,如同陰影中致命的毒牙。”
他攤了攤手:“至于這六個家族具體姓什么?隱世太深,各自又有多少分支?這些連我也不敢說完全知根知底。只知道他們那些老古董,一個個固執得像茅坑里的石頭!完全不想著重鑄什么忍宗榮光,腦子里只想著怎么吞并其他五家,證明自己才是正統。水火不容?那都是輕的,他們之間是世代的死仇!每個家族,都死死抱著從忍宗分裂時帶走的那份‘獨門忍術殺招秘籍’,并將其奉為圭臬,視為家族存在的根基。冰系家族,就該用冰霜之力驅動他們視為珍寶的‘無聲鏢術’;火系家族,就該用烈焰去催動他們引以為傲的‘焚心劍術’……兵器與元素,在他們眼中是綁定的鐵律,是血脈的象征,不容混淆。””
梁鋒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許諾的冰劍和許詩音指間的火焰飛鏢上,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所以,當我看到你們……一個冰系天能者,卻把火系家族賴以成名的‘焚心劍術’使得如此凌厲狠辣;一個火系天能者,反而深諳冰系家族的不傳之秘‘千幻影鏢’,還玩出了火焰爆破的花樣……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感覺,就像看到一只貓在學狗叫,一條狗在學貓抓老鼠,太違和,也太有趣了!完全違背了那幫老古董的鐵律!”
梁鋒指著許諾:“火系的殺招劍術,核心是‘只攻無退’的毀滅劍意,配合火元素的狂暴才能發揮最大威力,一擊定生死!你用冰系去驅動?寒氣凝滯,劍勢再狠也缺了那股焚盡一切的爆發力,威力大打折扣!”
他又指向許詩音:“冰系的千幻影鏢,精髓在于‘無聲致命’,冰毒、冰爆都講究隱蔽和突然性!你用火系?飛鏢倒是能炸出火花了,聲勢浩大,可‘隱秘’二字從何談起?爆炸聲一響,傻子都知道你出手了!”
梁鋒看著姐妹倆瞬間變得更加難看的臉色,知道自己的話戳中了要害:“功法互換,屬性相沖……這在你們各自原本的家族里,怕是最大的禁忌和原罪吧?難怪要隱姓埋名,東躲西藏。”
聽著梁鋒清晰而冷酷的講述,許諾和許詩音的臉色微微發白。雖然梁鋒那欠揍的語氣很讓人憤怒,但是她們又不知如何反駁。
她們知道父母出身不凡,背負著沉重的過去和家族的追殺,但如此系統、如此赤裸裸地揭示那個冰冷殘酷的殺手世界規則,還是讓她們感到一陣寒意,更是勾起了她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和痛苦的回憶碎片——
冰冷的雪夜,燃燒的家園……
父母絕望的呼喊……
冰系家族的人要抓走母親和身為冰系的許諾,殺死父親和身為火系的許詩音;火系家族的人則要抓走父親和身為火系的許詩音,殺死母親和身為冰系的許諾……
混亂的廝殺,父母拼死為她們和襁褓中的弟弟打開一條生路,最終卻被各自的家族強行抓走……
年幼的姐妹抱著還在咿呀學語的弟弟在風雪中奔逃,身后是窮追不舍、彼此也在互相攻擊的家族殺手……
就在她們走投無路,眼看就要慘遭毒手之際,是大哥!那個被父母收養、沒有任何天能、卻憑著超絕的體術和智慧一步步成為一方城主的大哥!他如同天神般降臨,以一城主的身份和強大的城防力量,震懾住了那些只敢在暗處活動的殺手家族,才讓她們得以喘息……
殺手家族再強橫,也不敢公然與擁有官方身份的城主這種大人物對抗,他們最終選擇了退卻,但臨走時那怨毒的眼神,姐妹倆至今難忘。
這些記憶如同鋒利的冰錐,刺得姐妹倆心臟生疼。她們只知道冰火兩家是世代仇敵,只知道父母為了愛情付出了慘痛代價,卻從未如此清晰地認識到,她們逃離的是一個怎樣等級森嚴、冰冷無情、視人命如草芥的殺手體系。而她們冰火相融、功法互換的存在,在那個體系里,本身就是最大的禁忌和原罪!
梁鋒看著姐妹倆瞬間蒼白的臉色和眼中翻涌的痛苦與仇恨,知道自己觸及了核心。
“脫離家族”、“父母遭難”這兩點,足以讓他勾勒出大致的輪廓。
“看來,你們的父母做出了‘違背祖宗的決定’。”梁鋒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能從那兩個極端排外的家族手里逃出來,還生下你們……勇氣可嘉,代價也必然慘重。”
許諾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冰劍依舊指向梁鋒,聲音帶著壓抑的冰冷:“說了這么多,梁鋒,你到底想要什么?揭露我們的身份?還是想拿這個當把柄?”
梁鋒笑了,那笑容帶著他慣有的狂氣,卻少了幾分紈绔,多了幾分屬于暗面獵手的銳利:“把柄?沒興趣。揭露?對我有什么好處?”他收起笑容,眼神變得認真,“我只是想確認我的判斷。而現在,我想提議……”
他頓了頓,目光在許諾和許詩音臉上掃過,最終停留在許諾那雙蘊含著警惕和力量的異色眼眸上:“合作。”
“合作?”許詩音秀眉緊蹙,“我們憑什么相信你?”
“憑我站在這里,沒有第一時間向家族報告發現兩個珍貴的‘異類’,還跟你們說了這么多。”梁鋒語氣篤定,“憑我對那兩個古板守舊、視混血為恥辱的家族同樣沒什么好感。更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變得幽深:“憑我們都想在這片天地間,走一條自己的路。你們想找回父母,擺脫家族的陰影;而我……也有我想做的事,需要一些‘特別’的幫助。比如,”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許諾,“一個精通冰系天能卻能將火系殺技‘劍術’使得如此凌厲的搭檔?或者,”他轉向許詩音,“一個擁有火系天能卻深諳冰系殺技‘鏢術’的遠程支援?”
梁鋒迎上許諾審視的目光,坦然道:“我梁家,是少數能游走于黑白兩道之間的存在。明面上,我們是掌控一方軍權的軍閥;暗地里,也承接一些‘特殊業務’。所以,我對暗面的規則和勢力,比普通人了解得多一些。而這些,足以成為我們合作的籌碼吧?”
“……”
夜風吹過空曠的訓練場,帶來金屬的冰冷氣息。梁鋒的話語在寂靜中回蕩,充滿了誘惑,也充滿了未知的風險。許諾的冰劍沒有放下,許詩音指間的飛鏢也沒有收起,但她們眼中凌厲的敵意,似乎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動搖。
合作?與一個即是軍閥也是殺手家族的繼承人?這無疑是與虎謀皮。但梁鋒展現出的情報能力、實力以及那份對自身家族的疏離感,又讓這個提議并非完全沒有吸引力。尤其是在她們迫切需要力量和信息去營救父母的此刻。
冰冷的月光下,三個來自不同殺手家族背景、卻都試圖掙脫宿命的年輕人,陷入了短暫的、充滿算計與權衡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