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楊零洗碗，張雨熱菜。飯菜熱好，準備吃了楊司令還沒回來。

“零兒，給你爹打電話，讓你爹回來吃飯。一天天的早上出門又慢，中午吃飯又不回來。”

“喂，老爹，吃飯了。快點回來。”

“你們先吃，我把這一塊地，剪完就回來了。”

兩人也不等了，盛飯吃。又是吃到一半，楊司令才回來。

“喲，老楊這么勤快？這個點才回來吃飯。”

說話的是鄰里鄉親的牌友。因為打牌的人，都來了，所以楊零把飯菜端到院子的桌上。

“嗯，那個樹枝枝多得一層一層，以前都沒修過。哎呀，你們快坐起打牌。”

楊司令寒暄幾句就去吃飯了。

半杯白酒，慢慢悠悠的吃菜。楊零也是回了自己的房間，打了會游戲。楊零的技術不算好，也不算差；團隊競技游戲，隊友也是牛鬼蛇神的。打了兩三把，楊零肝火上頭，最后看了會視頻。也是累的有些瞌睡。

仟磁在編程的時候，處處無解。喜歡楊零，那不難，但是仟磁不了解楊零的性格和為人處世的方式。所以相當于只有一個等號和一個常量的題目，要想得出方程的結果，必須要未知數和另一個常量。

未知數是楊零的性格和經歷，另一個常量是楊零的愿望。

所以仟磁就放下筆記本電腦，站在那沙漠和森林世界的門前，思索。沙漠世界的事物充滿生機與凄涼，而天氣那么炎熱，沙子又那么金燦輝煌：水缺燃地。森林世界的事物充滿著五顏六色與青山綠水而天氣那么變化無常，草木又那么密林緊繞：水生流地。

仟磁一臉滿意的用馬克筆在潔白的墻面上寫下。

緊接著他又去了，大海沙灘，草坪平原的世界觀看。這次為了觀察細致些，仟磁特意從冰箱里拿了大桶礦泉水和一瓶果汁飲料。去楊零房間要了一個背包，就把飲用水源裝上，觀察世界特點去了。

大海近看是黑色的海水，仟磁放下背包，因為兩個媽媽經常問：“仟仟，如果你的兩個最愛的媽媽同時掉進水里你先救誰？”仟磁猶豫不決，最后肯定回答：“我都救，大不了我們一起淹死，這樣不會因為你們的離去，而選擇自殺了。”后來，第二天冷嬌媽媽和可愛媽媽就帶他去游泳館，學習游泳，兩位媽媽在前面游，讓仟磁抓住她們的腳。仟磁一手抓一只腳，兩位媽媽如魚得水的游著，仟磁在后面邊嗆水邊學習。在第五口水嗆進口中的時候，仟磁學會了換氣。會換氣剩下就只有側漂，浮漂。可愛媽媽托著他，讓他蹬腿找浮漂的方法，過了20分鐘有余，可愛媽媽慢慢的把托手挪開，仟磁終于是漂浮著，兩腿猛撲騰，往前進，仟磁剛要炫耀：“媽媽你看……咕嚕咕嚕。”嗆了一大口水。這個前進距離，不過1米，可愛媽媽一把抓住仟磁的內褲，拎起來。

“怎么這么笨呢，哎呀。你果然只能給媽媽當陪葬品。你來教。”可愛媽媽，終究忍不住的訓斥道。那樣子看起來就是俏罵，臉蛋的肉肉和表情，不帶一點多余。依舊那么可愛。

“仟仟，就按你剛剛那個游法，到我這里來。手臂也要撲騰，劃船知道嗎？把手臂當船槳，把自己想象成獨木舟，兩只只腳就是渦輪增壓機，嗯~就是螺旋槳。來試試！”冷嬌媽媽的語氣平靜里帶著教學式的訓斥。那樣子像高級教室，話語卻又像怕學生聽不懂的溫柔。最后就是點名做題了。沒有強迫，就是提議的口氣。

仟磁想象自己是獨木舟，腦子快速思索自己的重量，長寬，還有換氣時的擺動，再加入擺臂的晃動力度，想象著怎樣不會側翻，最后雙腳發力。渦輪增壓的水花在腳后掀起白浪花，雙槳奮力的撥動著兩側的水浪，在船槳每次的撥浪時，船頭劃槳的人就像喊著一二一，有規律的換著氣。

最后在5米外的，冷嬌媽媽懷里靠了岸。這一次的游泳仿佛像環游大西洋那么遠的航線，而小獨木舟不想靠岸。他再次遠航，從溫暖的港灣出發，堅持的，不懈的，向著大陸航行。10分鐘后，仟磁終于上岸！

“媽媽！我會了，我可以救你們，兩個媽媽我都可以救！希望不會有用的上游泳的地方呢。”仟磁先是激動的宣布，然后又是溫柔的看著媽媽們，低聲嘀咕。可愛媽媽聽見了：“用的上，明天就去野營！”

后來，仟磁和媽媽們真的去野營了，抓魚學會了潛水，晚上呢，還因為蜘蛛，仟磁大展身手。蜘蛛有半個拳頭那么大。搭帳篷的時候還沒有，估計是抓魚時偷偷溜進去的。仟磁聽見驚叫聲趕忙跑過來，冷嬌媽媽小鳥依人的被可愛媽媽抱起來，在帳篷的門口站立。

“仟仟，你是男孩子，咬它，像貝爺一樣。媽媽們為你加油。”可愛媽媽抱著冷嬌媽媽，公主抱，不由得讓可愛媽媽的手和心癢癢的。冷嬌媽媽的表情完全失去控制，但還是那么美，還轉過頭去看仟磁的背影。擔心的心跳，讓她身體有些發涼。可愛媽媽安慰的親了親她的額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仟磁看著那半個拳頭大的蜘蛛，他認得出：豹蛛，屬于狼蛛的一種。他的好朋友給他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標本，還邊看邊說呢。

“它挖掘洞穴的大型狼蛛粗壯有力的步足不同，他們的步足細長，十分發達，善于跑跳，許多種類都可以在水面上行走在甚至水面跳躍。他們十分活潑好動，而且行動十分敏捷快速，因此得名“豹蛛”。”

“這蜘蛛不織網，游獵于田間地頭草叢落葉堆，積極地搜尋獵物，依靠自己敏銳的感覺，在發現獵物的一剎那，猛撲過去，用步足牢牢地抓緊獵物，然后把螯肢刺入獵物的體內，注入毒液和消化液，同時用有力的螯肢把獵物的尸體榨出汁水。捕獵結束后的獵物往往變成了一個小球。真可謂如野狼般兇殘。”

“他們的頭上有八只眼睛，分成三行，第一行4只眼，后面每行各兩只眼（眼睛排列方式4-2-2）視力雖然沒有跳蛛那么好，但起碼不是網蛛那種瞎子的水平。豹蛛區別于其他狼蛛的特點就是他們的步足細長（尤其是第四對步足，與其他狼蛛相比相當長），而且長有很多步足上有很多剛毛（我戲稱這個為“飛毛腿”）。”

仟磁一雙佩服的眼睛，看著豹蛛，又一臉佩服的眼神看著他那位同學。

仟磁去找來一個很大的塑料桶。他把那桶戳了一些小洞。然后把桶慢慢移到豹蛛的正上方，一點一點的向下扣去。就在桶的邊緣里豹蛛還有兩厘米的距離時，仟磁猛的一扣！仟磁透過那些小洞，看著豹蛛還在地上，他松了一口氣。

最后，仟磁把桶死死扣住，在桶的邊緣向下挖，挖了差不多6厘米。把桶往下套，仟磁拿小鏟子在6厘米的圓柱土堆下，把蓋子扣上，用紅色繩子綁上。就這樣放在車的后備箱里。

野營回去后他把那個桶送了給那個同學，后來他們是無話不談的摯友。仟磁，學仿生學時也經常叫上他一起。同學倒是對于動物昆蟲植物都有特別的學習方式。

仟磁不知不覺間就游到了大海，黑藍海水的交界處。居然黑海水與岸邊有五百或六百米遠。寬度嘛，仟磁看不出來好像海有多寬，黑海水的寬度就有多寬。

仟磁慢慢的游回去，他發現好像不止五百六百米遠，他游了30分鐘才上岸。

“這他喵的肯定有2000米了，我都可以救兩個媽媽加一個楊零了。真的是服了。”仟磁氣喘吁吁的坐在沙灘上。從背包里拿出那大瓶礦泉水，灌下去四分之一多一些。最后癱倒在沙灘上，看著天空的云和太陽。太陽并不刺眼，但也不是能直視的。

仟磁休息5分鐘后，又起身看沙灘。沙灘的顏色靠黑水的地方都是紫色的，靠近石礁的地方有的是橙色，有的地方是紅色，靠近椰樹草叢的地方則是椰樹下是白色，草叢下的是青綠色。

仟磁剛進來就發現了，并沒有多詫異，這些有顏色的沙就像涂鴉。在各地都有，除了太陽暴曬的地方。仟磁想：這不會是黑水滋養的結果吧？

仟磁走出大海海灘世界，最后走的時候，他仿佛余光瞟見了什么東西，一個點。

他聚精會神的瞇縫著眼睛看向那個點，那是一個白點，似乎沒有任何東西附著，玷污它，就像一塊潔白的大理石，在那里也不動。

仟磁因為看不清也不去細看那是什么東西，踏出世界門。

緊接著來到草坪平原的世界。

仟磁向前走了大概10分鐘。環顧四周：門原來是在一個小山丘里鑲嵌一般的立著。門的左邊100米有很明顯一個洞，嚴格的說是個坑，看不見底，周長有一棟房子那么大。坑的旁邊有一個呼啦圈周長的圓盤，純白的。

仟磁走過去站在那圓盤上，圓盤緩緩升出一根棍子，他不知道是用來做什么的，但是直覺告訴他要抓住。

果然，仟磁手一抓住那根棍子，圓盤開始轉動，也緩慢下降。周圍的光景開始暗淡下來。

在過了三分鐘后，圓盤周圍全黑。突然圓盤停止下降和旋轉，棍子也慢慢的抽回去。仟磁不知所措的收回手。

就在棍子完全消失瞬間，仟磁聽到笑聲，他居然一時間分不清那是自己的，還是從哪里發出來的。

轉盤往仟磁的前方挪了一下，接著，一扇黑色的門打開。

仟磁走進去，那里的景象非常的非常的。仟磁腦子空白，心里慢慢的開始恐懼，憤怒，悲傷，開心，喜愛。各種情緒慢慢想要占據理智。最后一個聲音傳來：“習慣就好。”

仟磁，瞬間清醒過來，看著周圍的畫面，那是楊零的畫面，每個畫面里，別的都是背影，凸顯出的只有楊零一個人。他笑，眼淚笑出來，那么高興。他生氣，捶墻打墻，因為墻上有一點點的血跡，楊零停手，他咬自己，手臂，手背都是牙印，可一會又消失了。他難過，晚自習的他看著，墻上的字，眼淚就像晴轉暴雨般的洶涌，卻沒有聲音。他想粘著ta，不管那人是男女，他去牽ta手，去挽住ta的胳膊。他害怕，作業沒寫完怎么辦，要叫家長怎么辦，我說錯話了，要被打了，爸爸媽媽怎么打架了，誰能教教我。

“習慣就好。每個人歷史不一樣。”楊零面無表情的寫下這句話。

仟磁看著這些畫面，最后，突然大亮。

仟磁閉上眼睛，緩了緩，眼睛適應了光亮，看著周圍。

一張桌子，一張白紙，卻沒有筆。桌子的面積比那個坑小了一圈。那個圈正好夠，人的來往。紙的顏色不能說白，只能說是被時間給磨損了，仿佛摸一下就會化成灰。

仟磁很詫異，但是也就一瞬。他想回去了，回到地面。他看地面，居然有滾動電梯，就在他剛剛站的地方。

仟磁站上去，，滾動電梯果然啟動了，周圍也不再是像先前下來一樣黑。

周圍墻面全部亮起昏黃的燈光，仟磁也看見了墻上的畫面，就是前面的楊零，就像壁畫一樣，刻在上面的。燈光一打，聲音一放，滾動電梯以幀數的速度移動，但是并不晃動。所以也有了站著，看視頻的錯覺。

仟磁不看畫面，時間就變得的漫長起來。居然等了40分鐘才上去。

仟磁上到平地，往門的方向走。他并沒有走出世界門，而是走上了那個山丘。仟磁眺望四周。

“還真是一馬平川啊，嗯？那個是人嗎？”仟磁開始真的害怕起來。他仔細的看了看，那東西。像樹又像人，樹是因為高大，人是因為在仟磁的這個距離看來那不是高大，而是走動。

仟磁放下背包。蹲在山丘上。

那東西越來越近，離仟磁還有300米時，那東西停下了。

是一顆人。腿腳是分叉的樹干，身體是纏繞在一起的樹干，而頭和胳膊都正常的肉，頭發卻像葉子的形狀，顏色也是綠色的。

“你也是想法嗎？”

仟磁聽見了那樹人的話，有些害怕，但是出于禮貌，他還是強鎮定的回答了。

“我不是想法，我可能是死人或者半死人。請問想法是什么？你是什么？”仟磁握緊出汗的手，大膽的提問。

“我就是想法，想法就是我。你也可能是想法，每個地方都有想法。別怕，我不吃人。”樹人說完，指了指仟磁身邊的背包。

“可以給你，但是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你是誰的想法？除了你還有幾個想法在這個世界？”仟磁拿著背包，掏出了那4分之3的大瓶礦泉水。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自己的想法。想法嘛，只要想了，就可以有。”樹人，耐心的回答完，攤出他的手臂，示意著仟磁的水。

仟磁把水扔給ta，樹人接過，打開瓶蓋，全部喝了下去。

樹人，頭上的樹葉突然暴長，變得更加翠綠；分叉樹干突然扎根，變得粗壯，軀干的樹干也同樣。變化突如其來，仟磁都看呆了。但是變化并沒有停下來：樹人的手臂也開始有樹的紋路，而手指開始發芽，ta的頭變成有兩個樹洞的主干。

喝完水后，整個過程不到10分鐘，樹人變成了參天大樹。高度有20層樓，主干比那個坑的周長還粗壯。翠綠的葉子，替仟磁擋住那陽光。

仟磁慢慢的走下山丘，走向那樹，摸了一下，感覺像是蒼老的時間，像是新生的生命。

仟磁慢慢的走出不是平原的平原世界。

仟磁剛回到客廳拿馬克筆，沉思了半天，彩色沙灘，黑色海水還有那只有余光才發現的白點：彩黑白地。深坑過去，白紙圓桌，還有那樹人變作的參天大樹：坑紙樹地。

就在仟磁滿意的用馬克筆寫下，各世界的名字后。身后傳來聲音。

“不行不行，都不行。這么寫的話，等你走了，照樣是白凈的墻。”楊零不知何時站到仟磁的身后，但是他一口否決的讓仟磁有些生氣。

“那你改改？我到看看，老年人能記得住什么。”仟磁聽到聲音，把筆差點驚掉。因為他害怕，那是不好的想法，會吃人的想法。但聽到他否定自己的精心取得名字時，他火冒三丈的回頭轉身，看到是楊零時他放心的又降火的，用馬克筆戳了戳楊零的胸。

楊零接過筆，在仟磁寫過的下方從新寫了那些世界的名字：沙漠世界--熱冷，森林世界--靜鬧，海灘世界--遠近，草原世界--高低。

“怎么樣？我概括的有毛病嗎？不比你的好記？”楊零得意的回頭看著仟磁，晃了晃手里的筆。

“行吧笨蛋就聽蠢蛋的，那笨蛋寫的字跡，蠢蛋打算怎么處理？”仟磁也不想與楊零爭論，畢竟他概括的確實沒毛病。

“有手就行，所以你伸手還是我伸手？”楊零簡單的回他，然后又示意他伸手的動作，看著他，等待他的回應。

“我的吧，畢竟是我寫的，要負責嘛。手，然后呢？”仟磁振振有詞的說到，然后把手伸出去，像楊零一樣攤開手。

“可別說我欺負小孩。”楊零抓過他的手，掏出那必備的小刀，在仟磁的手掌劃開。

“去吧，用你的負擦干凈，你的責。所以為什么不寫那么長。”楊零指著他冒血的手掌，又指向那些字跡，讓他行動。

仟磁也明白，然后用冒血的手去抹那些字。熱冷，靜鬧，遠近，高低。通通抹去后，仟磁看向楊零。

“因為寫的長，才留的久。所以短的我幫你擦掉了。不客氣。”

楊零無奈點點頭，擺擺手。

“好吧笨蛋，你贏了，蠢蛋可不想與笨蛋爭論呢。那就留久一點吧。”

楊零說完打了個響指，那些字就刻入了白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