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拿來咖啡色的靠枕，將下巴擱在枕頭上，幻想自己是自由自在的乞丐。如果可以，她要穿街頭廢棄報紙做成的衣服，走到哪里思考到哪里，不為世俗所困，沒有考取功名的壓力，沒有飛上枝頭變鳳凰那樣的野心。“外在的物質都是幻境，愛情是遙不可及的浮云，只有克服欲望、追求自然、隨波逐流才是我真正該做的。”穿什么樣式的衣服、做什么風格的發型、涂什么顏色的口紅、噴什么味道的香水都不是她該考慮的，她該做的就是放棄使用這些花樣繁多的物品，像自然界的鳥兒一樣生活。想到這里，她突然就覺得那么喜歡他，為情所傷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這些社會傳統對我的影響太糟糕了！擁有什么樣的技能、取得什么樣的成功真的重要嗎？真正的美德是對這些東西沒有任何想法，是不追求任何分有層次的精致東西。”她望著桌上的笛子，麻木地將它扔進垃圾桶。“口紅也要扔掉！發卡必須要扔！”她頓時感覺除了被子枕頭，一切皆可丟棄。

環顧四周，她感到迷茫。“那我心里的愛戀丟到哪里？垃圾桶收不進去這些！它們就像氧氣一樣，會飄出來，飄得到處都是，飄進我的肺里，鉆進我的神經，占據我的思想。”她不由得想到了他的笑臉，只覺得還是很苦惱，煩躁地抓抓頭。“忘不掉。忘不掉！為什么我就是忘不掉他？”

她打開音樂軟件，聽起了那些傳統的情歌，聽著聽著不由得一起唱了起來，拿起粉紅色的小梳子當起話筒，“世界上還有這么多與我同病相憐的人，真好！”

忽然，一個重重的小點將她的手臂擊打了一下。她低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一只飛蛾。她捧起小飛蛾，將它放進一個倒扣的玻璃杯中。“這就是我的生活”，她笑著搖搖頭，“到處是漏洞”。她關掉白熾燈，打開藍色的小臺燈，細細檢查紗窗上的漏洞。“明明沒有破呀！怎么飛進來的？”她自言自語道，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內心越來越焦急。

“也許是臺燈光線太小太發散了，根本照不全？”她來到客廳，急躁地翻找手電筒，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了鞍先生和那個女人在路燈下手牽手的情景。她頓時感到雙臂變得十分沉重，再也沒有力氣舉起來。“我沒有救了，就像那只飛蛾一樣。”她無力地癱軟在沙發上，什么也不想做，再一次靜靜的等待日出，等待新一天的到來，等待自然界溫度升高給她帶來的勇氣，等待一個重新開始的契機。

她望著遠方的天空，覺得自己的痛苦像銀河里的星星那么多。每走一步，這些痛苦總要閃現一下，刺痛一下她的心。只有時間才能洗刷這些數不清的痛苦，但是她沒有那么多時間。一個問題沒有及時解決，下一個問題又冒了出來，而她實在承受不了這些痛苦。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吧！”小葉站起身來，關掉客廳的燈，返回臥室。這個臥室承載了太多的悲歡，像一個貯藏記憶的繭，除了她之外的人無從得知這些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