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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正確答案(四)

曲鶴桉最近得到了曲巖歸還的一部分股份,還有一些股份被曲巖以莫須有的理由暫時扣壓在他們手上,曲鶴桉也不著急,之后曲巖肯定會乖乖把股份送到他手上。

今天下午朝東地塊的競標現場來了不少商界名流。

朝東位置好、開發潛力極大,沒有人不想要這塊香餑餑,本來曲鶴桉想推辭掉這個行程,好好陪著辛命,辛命知道之后卻不愿意,讓他先忙自己的事情先。

鑒于前一天辛命情緒不太好,所以他把辛命一同帶了出來。

曲巖在競標現場見到曲鶴桉很驚訝,但也只能口頭寒暄幾句,之后曲鶴桉又依次見到了錢月、辛鳶,還有常年在海外工作的辛芷深。

辛芷深年過六十,依然沒有被歲月挫掉朗貌,相貌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

辛命見到辛深時,習慣性的躬身問好,辛深的眼神先落在辛命身上昂貴的衣服,然后才把目光轉到辛命臉上,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不應該來這里。”一字一句把辛命放入低等不堪的位置。

辛命斂眼,正想提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曲鶴桉攫住她的手,朝辛芷深那邊沉著說道:“她想去就去哪,您一個從來沒管過她死活的人沒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辛芷深掃了一眼曲鶴桉:“曲家就是這么教小輩說話的?”

曲鶴桉眼神冷厲,語中含刀:“先為老不尊的是您,就別指望別人對您多恭敬。”

為了阻止兩人再針鋒相對下去,辛鳶上前打了個圓場:“爸,競標馬上開始了,我們要進入會場了。”

辛芷深皺眉看了一眼辛鳶,沉下聲道:“你倒是他們的及時雨。”

辛鳶抿嘴,知道辛芷深對她不滿了。

走出休息室后,他毫無感情向辛鳶甩了一巴掌:“你是翅膀硬了!”

辛鳶的臉上很快染上一片紅暈,錢月見狀疾步把辛鳶護在身后:“老公,你別生氣,小鳶只是怕你遲到好聲提醒一下!”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你女兒跟辛家對著干,你想隱藏多久?”辛芷深審問著錢月。

錢月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對辛芷深和聲潤語:“什么叫你女兒,她不也是你女兒嗎?你長年在外不管我們母女倆,一回來就動手打她,辛芷深,你算什么丈夫?算什么父親?”

辛芷深怒視著錢月,語氣嚴厲了幾分:“我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話。”

錢月厭倦了一味的討好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她冷笑道:“你不必屈駕給我機會,現在你給再多次我也不想要了,從現在開始我只會說我想說的話。”

辛芷深被氣個半死,礙于工作人員提醒入場,也只能憋著怒火入座。

輪到朝東地塊時,競拍的聲音絡繹不絕,辛芷深身側的秘書舉起號碼牌,說了一個“五千萬”,議論聲霎間升騰起來,右邊的錢月神色看不出喜怒,而辛鳶撇了一眼最左邊的曲鶴桉,看對方有什么反應。

拍賣師喊到第二聲時,曲鶴桉舉起了號碼牌:“六千萬。”

曲巖驟然臉色變得僵硬,曲鶴桉像只脫韁的野馬,完全不受管控了,朝東地塊要是被他競拍下來,日后他若想盤算點什么可就難上加難了。

“六千一百萬!”曲巖喊道。

辛鳶聽曲巖一提,聯想之前的事情,緊接著也舉起號碼牌:“六千四百萬!”

這個數字讓曲巖倒吸一口氣,辛鳶擺明跟他對著干,可是他又能怎么辦?股份減少,資金鏈受到創擊,倘若他繼續再把價格打上去,他就真的處于危險境地了。

幸運點說,得到地塊之后,利益見效也沒有那么快,他要在這期間穩住地位,只能舍棄這塊寶地先。

辛芷深看向辛鳶,眼神微冷,這次辛鳶是以自創的品牌來進行競拍,而不是以辛家的名義,她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以她自己出發,真是只不聽話的小鳥。

他身側的秘書接收到辛芷深繼續加價的信號,于是再次喊話:“七千萬!”

“在場的各位先生女士們,還有要加價的嗎?”

“七千萬第一次……”臺上的聲音宏亮響在會場。

“八千萬!”曲鶴桉繼續提升價格,讓現場氛圍提到最高潮。

辛命一驚,曲鶴桉很想要這塊地嗎?

朝東這個地塊的確勾人,不過,此刻曲鶴桉更想要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落敗。

辛芷深知道曲鶴桉在跟他較勁,敲打了一下椅把,秘書心領神會:“九千萬!”

“辛家真是財大氣粗!”

“真精彩第一次競標就見到這場面!”

“唉,你覺得哪位可以拔得此籌?”

“……”

人們嘈雜的聲音不間斷傳進辛命的耳朵,她看到曲鶴桉想升起的手,伸手把它壓了下去,低聲道:“別加了。”

曲鶴桉頓了一瞬,慢慢放下手。

在臺上的人喊到第二次時,一道低沉有力的男聲喊了出來:“一億!”

眾人紛紛看過去,此人是徐家長子,徐賢若。

他臉上洋溢著勝券在望的笑容,朝東這個地塊最終也的確落入了他的囊中。

散場時很多人向徐賢若表示祝賀,他一一回謝,最后他走到陰沉的辛芷深面前。

他伸出手:“伯父,您好,我是徐賢若!”

辛芷深伸手回握:“上次見到你還是在襁褓當中,沒想到如今這么大了。”

徐賢若松手,笑說:“是啊,時間不等人,有些人長大了,有些前浪卻要漸漸倒在沙灘上。”他像是沒注意到辛芷深越來越凝重的神情,不間斷地說著:“上次我爸還說好久沒見到您了,這次又因為處理一些事情,暫時不能回來,特地托我好好跟您問候一下!”

“商場上他沒少與我來往,問候免了。”辛芷深還不知道徐敬燁什么品行,只要與他相關的事情都要摻和一腳,這次朝東地塊本來他有把握拿下的,可金額預估錯了,也不能臨時加價,競拍的底線橫在那里,輕易動搖股東們也會有意見。

徐賢若自然也明白辛芷深的話中意,巧言道:“以后我也會多跟您交流,還請伯父多多關照小輩!”

“會的。”辛芷深冷道。

徐賢若的出現,讓錢月心中的猜想成了真,她找到在會場后門等人的辛命。

“在等曲鶴桉?”錢月的聲音由遠及近,辛命聞聲轉過頭。

辛命沒想到錢月會來找她,征了下后點了頭。

“做戲要做全套,騙人也要不留痕跡才對。”錢月掏出一個紅棕色的本子。

入眼的本子讓辛命心口一緊,她有些害怕,錢月是知道了嗎?

曲鶴桉靜默的站在她們背后,他剛與合作伙伴聊談完,就馬不停蹄的趕到辛命這邊,沒想到會聽到錢月與辛命這一段匪夷所思的對話。

做戲?騙人?

錢月:“我翻過了,里邊全是曲鶴桉的興趣愛好,還有各種習慣、事跡,你是有預謀的接近他,讓他選擇跟你聯姻。”

被戳破面皮的辛命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沒事的,不承認就行了。

“競拍前每個公司都定有資金底線,九千萬已經是很高的上限,徐家向來保守做事,資金使用謹慎,徐賢若卻大筆一揮,一下子拍斷這塊板子,拿出一億,想必他事先早知道辛家的底線在哪。”

錢月聲音沒有什么起伏,接著緩緩道:“有人告了密給徐家。”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辛命站在那里,手上用力拽著衣角,衣服逐漸變形,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多么破綻百出。

錢月靠近她,拉起她的手,慢慢把本子放到她掌心,“本子上的日期是你認識曲鶴桉之前,書房里的攝像頭是壞了,但是發現當時我就立馬遣人重新安裝,沒人知道這事,你也不知道自己翻看材料時被拍到了。”

辛命拿著本子的手不自覺使勁。

她情緒有點繃不住,朝錢月喊道:“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因為你們嗎?你們對我那么差勁,我想要報復一下,想要自由而已!”

會場太喧鬧了,辛鳶找不到曲鶴桉,于是走到后門,取出手機,正想撥通他的電話,余光瞧見曲鶴桉站在轉彎處一動不動,她把手機息屏,拿出戶口本。

她正走出第一步,曲鶴桉就往外走了出去,她留意到曲鶴桉剛才踏出的步伐好像很沉重,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

辛命和錢月見到突然出現的曲鶴桉同時一愣。

他每走一步發出的聲響,就抨擊著辛命的心臟,她泛出一陣驚慌,腦子亂作一團,剛才說的話他都聽到了嗎?

曲鶴桉靠近她一些,望向她的目光森寒得滲人:“演技很好,我都信了你。”

辛命沒想到曲鶴桉對她第一次明晃晃的“認可”是在這種情形下,在極度恐慌時,她第一反應是抓住曲鶴桉的手,想在那里尋求一份安全感。

她張嘴張了半天,想著解釋卻一個音節發不出來,半晌才磕磕巴巴說了幾個字:“曲鶴桉,我……”因為錢月說的都是事實讓她寸言難出。

曲鶴桉垂眸,瞟了下拉住自己的手,接著視線落到那個本子上,從辛命手中他用力把本子扯了出來。

隨手翻了幾頁之后,他明白,紫色不是偶然,是她精心選擇的結果,告白不是出自真心,是為了逃出牢籠,他才是個傻子,側頭側尾被騙了……

辛命看著他翻閱的動作,恐懼蔓延在她的每一個細胞,每看一頁都在凌遲著她。

在她還處于失神中,下頜忽然傳來一陣疼痛,她看過去,曲鶴桉單手扣住了她的下頜。

他憤恨地對辛命說:“想要自由?放心,以后你都不會有。”

辛命驚愕地睜大雙眼,接著雙手被一股蠻力拽著前行,對方的手勁讓她吃痛,她奮力掙扎著,還是逃不掉曲鶴桉的鉗制。

辛鳶見到辛命被半拖著走,想去幫忙,卻被錢月攔住了:“曲鶴桉現在這個狀態,你上前有什么用!”

“那辛命怎么辦?”辛鳶脫口而出。

錢月深吸一口氣:“晚點再想想辦法,先回家!”其實錢月不太想理會辛命,奈何自己的女兒現在一心只想贖罪。

辛鳶看了一眼曲鶴桉兩人離去的方向,已經沒人了,她焦躁得搓了下頭,鎖緊著眉,沒有辦法,只能原地著急。

曲鶴桉回去途中,駕駛速度很快,副駕上的辛命冷汗涔涔,牢牢扯著安全帶,生怕被急速甩飛出去。

停完車之后,辛命又被硬拖著趔趄進了屋內。

她沒想到這一進去就呆了兩年多。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灑在辛命的臉上,辛命掀開眼皮,慢慢起身,揉了揉脹澀的眼睛,接著瞥了眼側邊,身旁的人已經不在了。

洗漱完之后,她從偌大的衣帽間隨手扯了件米色套裝去換上。

下樓之后,豐富的早餐已然擺在桌上,她挪開凳子,坐了下來。

在她還在品嘗面包時,一杯香濃的豆漿從側邊出現,她入眼過去,西裝革履的曲鶴桉面色平淡在她旁邊坐下。

往常這時候曲鶴桉都已經去公司了,沒想到今天還會跟她一起吃早餐。

兩人沉默著吃著早餐。

“我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了,有一個飯局。”曲鶴桉像個機器人一樣例行報備今天他的行程,辛命很想說不用跟她匯報也行的,可是她不敢,她怕曲鶴桉又生氣,他心情一不好就會使勁折騰她,為了她的小命著想,她禮貌的回了句“好的”。

“沒了?”曲鶴桉停下抹醬的動作,看著她問。

辛命愣了,瘋狂在思索還要干什么才對?!

曲鶴桉看見辛命呆滯的表情,“哼”了一聲,不說話,只是抹醬時力道比剛才大了一些,好像在間接撒氣。

早餐結束完之后,保姆來處理碗筷,辛命無所事事坐在沙發,準備打開電視機,曲鶴桉在玄關處,換好鞋子,本來已經準備開門了,他腦子里突然想到一個事,他叫了聲“辛命!”

辛命像彈簧似的立馬跳起來,她快步來到曲鶴桉身邊,剛想問“怎么了”,一個溫熱的吻落在她面頰。

曲鶴桉做完這個事情之后,兩人相對無言了幾秒。

又過了會兒,曲鶴桉出門之后,辛命才摸了摸剛才被觸碰的那地方,火辣辣的。

她一時之間精神有點恍惚。

兩年前,她騙了曲鶴桉,被曲鶴桉發現之后,她被帶到了這里,剛開始,曲鶴桉太霸道了,不顧她想法,強迫她、欺負她,后面又對她冷暴力,在各種各樣的曲鶴桉眼皮底下她就這樣生活了兩年。

這幾天曲鶴桉“溫柔”得有點過分,沒有過分的言語,只有相安無事,她無力地靠在墻上,而后又吐了一口氣,自己也是神經緊繃過頭了,對她不好不行,好也不行。

一場慈善拍賣會下來,辛鳶心疲力盡,她坐在座位上,感慨明明是做善事的一個事情卻被一些人變成一場沒有情感的商場競爭。

手機響了幾聲,她掏出手機,拖著裙擺來到停車場,司機給她打開車門,她坐上車又趕往另外一個會場。

辛鳶剛來到會場就被迫笑容迎接一個又一個總,嘴上笑嘻嘻的她,心里mmp。

“辛家人的演技好像都很不錯!”徐賢若拿著一杯紅酒,捏著酒柄搖晃著。

“說夠了嗎?”辛鳶不想跟他多說,語氣很是厭煩。

徐賢若走到她身后,摁著她的肩膀,慢慢挪動方向,讓她看到與人面談的曲鶴桉:“看,你們辛家演技的第一位受害者!”

曲鶴桉穿著黑色西裝,表情肅穆,氣場強大,前年還能偶爾與她爭斗透露出的稚氣完全消散。

徐賢若放下手,說:“要我說,騙了人就該狠狠被教訓,可我覺得曲鶴桉那小子除了把人困在身邊,好像也沒有做什么壞事,這兩年以來,只是一個勁兒跟你們父親較勁,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他是恨還是……愛?”

辛命被帶走那時候,辛鳶執著要“救回”辛命,在她還在想辦法時,辛芷深查到了競拍底價這事是辛命泄了密,見到辛芷深目眥盡裂的樣子,她躊躇了,現在貿然帶辛命回來,可能只會更糟糕吧……

后來辛芷深知道辛命在曲鶴桉那邊藏著,帶著保鏢大肆去要人,結果人沒要到,惹了一身晦。

辛芷深不認輸,轉而動用法律手段,沒想到曲鶴桉更技高一籌,倚仗政界有人,給了辛芷深一個深擊,又讓他吃了一場敗戰。

這一年以來,辛芷深的每一項工作都有曲鶴桉的參與,加上徐家的聯合絞殺,弄得辛芷深苦不堪言,只能在家怒目切齒。

現如今辛芷深在行業內的地位大不如前,勢力已不足為懼,他不甘心,最近又在全身心琢磨著在海外崛起。

“是愛是恨他心里清楚,你一個局外人就別瞎想了。”辛鳶口氣平淡地陳述。

徐賢若看了辛鳶一會兒,眼神中透露出狡黠的光芒,“我不想,那我可以直接去問他嗎?”

徐賢若這愛找事的壞習慣,真是差勁,差勁極了!辛鳶語氣漠然,回他:“想死自己去,不用跟我說!”

回答辛鳶的是徐賢若“哈哈”的笑聲。

曲鶴桉應對完那堆客戶之后,捏了捏眉心。

一雙銀色的高跟鞋進入眼簾,他抬起眸看向那雙鞋的主人,辛鳶穿著優雅的同色系一字肩禮裙目視著他。

“我很久沒見辛命了,她還好嗎?”辛鳶向他遞過一杯紅酒。

曲鶴桉接過紅酒,“這次你又想要送我什么?”

辛芷深管制不了辛命,事業又一落千丈時,辛鳶曾想接辛命回來,任憑她開出再好的條件,都被曲鶴桉拒絕了。

“我也不知道我還能給你什么,你說,我看看你想要的我有嗎?”辛鳶道。

“你變了。”曲鶴桉前兩年聽到辛鳶開出只有他受益的條件時,還以為是她的一種謊言,他無情拒絕了對方,時間久了,辛鳶才跟他坦白自己這樣做是想要贖罪。

曲鶴桉覺得,受了傷害就是有了痕跡,遲來的彌補不會再撫平,他自己也是如此,所以才偏執的把人一直囚禁在那座房子里。

辛鳶看著他說:“你也變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兩位,曲總,我這邊有個項目想和您談談,不知道您方便嗎?”一位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向他們說道。

一側的辛鳶識時退了場,曲鶴桉收起情緒,又以另外一副神情跟這位男人洽談起來。

快要結束時,曲鶴桉打電話叫司機過來,話語間中斷了一下,之后說了句:“把她帶過來。”沒有說名字,通話的對面卻知道那個“她”是誰,很快他們通完電話。

一輛黑色轎車開到了會場門口,曲鶴桉站著不動,眼神迷離。

車里的辛命瞧見像一根石柱佇立的曲鶴桉,無奈,又要她扶才行。

她從車內走了出來,一走近曲鶴桉就聞到濃重的酒味。

曲鶴桉在見到來人之后,用顫顫巍巍的步伐靠近她,之后習慣性的把頭靠在她脖頸。

辛命竭力架著這個大體型的男人,攙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向車子,一旁的司機看著他們,絲毫沒有上前幫忙的舉動。

曲鶴桉酩酊大醉,脾氣大得很,誰也不認,除了那個“她”,只要她一出現,他們的曲總就像找到了歸宿一樣,乖乖歸巢。

可當清醒時,他們的曲總又總是對“她”惡語相向,作為曲總的貼身司機,有時候他也是真的不懂曲總的心思。

把曲鶴桉安安穩穩放到車內后,辛命額角的頭發都已經累到浸濕。

辛鳶出來時就見到站在轎車前擦汗的辛命,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到對方要上車時,她才反應過來,加快步伐跑了過去。

“辛命!”

聽到自己的名字,辛命停住腳步,扭頭就看到疾步沖到她跟前的辛鳶。

時過境遷,她沒想到能再見到辛鳶,她僵住頭,望著辛鳶,現在的辛鳶露出的表情,好像沒有從前那般鋒利了。

辛鳶把辛命從頭到腳看了個遍,優質的穿著,良好的精神面貌……

辛命思忖著她想干什么……

靜默很久,辛命的耳畔才傳來辛鳶嘴里發出的呢喃聲:“沒瘦……沒瘦就好……”

辛命還以為自己幻聽了,脆弱又帶著哽咽的聲音會從辛鳶口中發出來。

“沒瘦?是不是說錯了?是想說她胖了是吧!絕對是的!”,辛命心有疑問之后又擅自篤定。

“還要說什么?我要回去了!”辛命被辛鳶那一操作搞得渾身都不自在。

辛鳶眼神專注的看著辛命,“你再等等,我會讓你自由。”

她說出的言語柔和又堅定,辛命好久沒有遇到這么溫柔跟她說話的人,多年之后對她溫柔的對象竟是辛鳶。

“不用你假惺惺!”她肯定是謊騙自己,讓自己跟她回去,再狠狠蹂躪她。

辛命抬腳坐上車,辛鳶還想跟她說話,保鏢攔住了她,“辛小姐請不要再靠近了!”她直勾勾望向車內的辛命,車窗緩緩上升隔離了她的視線。

無力的感覺讓辛鳶僵滯原地,車子離去很遠,她還在說:“對不起……”

辛命坐在車子,眼睛瞥向窗外,好久沒有踏入這片喧鬧之中了,整整兩年了……

腿上傳來挪動的聲音,她垂眸注視著曲鶴桉。

因為酒意瞇睡著的曲鶴桉眉眼蹙著。

怎么睡著了也這么不開心?她苦笑了一下,輕扶了下曲鶴桉的腦袋,讓他睡得舒適一點。

回到家之后,她把曲鶴桉輕手輕腳放到床上,又下樓去廚房想要煮碗醒酒湯,當她在找尋材料時,保姆進來,走到她旁邊問:“夫人要做什么?”

這個稱呼至今讓辛命不適應,當時在這里住了幾天之后,曲鶴桉就請了保姆過來,保姆叫曲鶴桉先生,輪到辛命時,就喚了一句“夫人”,她急忙擺手,說叫自己“辛命”就行了。

保姆看了一下曲鶴桉的眼色,他對保姆淡淡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擁有多年經驗的保姆很上道,于是繼續這個稱呼,辛命也不好再說什么,再說下去曲鶴桉又覺得自己多事,就是一個稱呼也沒有什么的,沒什么的……

辛命說:“曲鶴桉喝醉了,我想給他煮一碗醒酒湯。”

“我來吧,不然你受傷了,我沒法向先生交代。”保姆說完打開櫥柜拿出材料開始忙活。

辛命站在一旁干等著,有些無奈。

當初她在這里實在太無聊了,于是去廚房準備做幾道小菜解解饞,但一個不注意,切到了手指,鮮血直流,曲鶴桉跑了進來,拉她出去,一邊在給她處理傷口,一邊惱火的罵她蠢,末了還警告她以后不要再進廚房干活了。

她盯著保姆行云如水的手法,嘆了一口氣,自己真的那么笨嗎?

喝下醒酒湯的曲鶴桉,第二天遵循生物鐘的本能準時起來。

洗手間傳來洗漱的聲音,他雙眼迷蒙,坐在床上放空了一會,聽到腳步的動靜,他與迎面出來的辛命對視上。

“早安!”辛命對他說出這話。

他反應遲鈍地點了下頭。

今天的清晨沒有雞飛狗跳的聲音。

曲鶴桉出去之前,看了眼辛命,往前一步:“你想出去的話,叫小王載你,不過七點前一定要回家。”

辛命本來還高興自己終于可以出去了,在聽到后半句小王的名字,笑容霎間凝滯。

小王就是經常跟在曲鶴桉身邊的保鏢,與他一起還不是在監視下活動。

不過辛命很快又安慰好自己,出去總是比待在一個局限的空間里強。

被關閉很久的人性,在被釋放出來之后,總是瘋狂的。

辛命玩瘋了幾天,好幾次就算遲歸,曲鶴桉也沒有發很大的火,她開始滿足于這種狀態,對曲鶴桉更加討好,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自由。

這片平和并沒有持續很久,辛命的“知足常樂”在某一天的下午來到了劇終。

下午兩點半,她坐在客廳,正在織一件紫色的毛衣。

快入冬了,她買了一堆毛線,打算給自己織一條圍巾,她的腦海中突然想到,曲鶴桉的衣柜里好像大多數都是黑白色,太單調了,看在最近曲鶴桉對她還行的份上,她就大發慈悲順便給曲鶴桉織一件毛衣吧。

這樣想著,連著幾天她都在網上看各種毛衣樣式,總算找到一個符合曲鶴桉審美的類型,教程她看了幾天,確定自己學會之后,就立馬拿起工具動起手,免得冬天來到了,曲鶴桉還穿不上。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是一種心理疾病。表現為被害者在面臨極端威脅時,會對加害者產生情感認同,并形成融洽的關系。疾病的發病可能與人類的心理自動保護機制,面對死亡威脅時的服從性,強者崇拜意識和被害者的求生心理有關。”電視機里傳來了一段醫生與警察的話語。

在那段話出現之后,編織的聲音消失了。

隨著辛命的脊背彎曲下去,一道嗚咽聲緩緩出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不對的……]

曲鶴桉坐在辦公室內,想到這幾天辛命對他的閃躲,她眼神中的那種害怕好像又回到兩年以前。

因為辛命對他的欺騙,那時他做了很多對辛命不好的事情,可是后面冷靜下來,他有在想辦法填補那些缺口。

他從小就是一個缺愛的小孩,長大之后有一個人來到他面前,直面表達對他的喜歡,他不理解,但也沒有逃避對方笨拙的討好,長久相處下來,他發現自己好像動心了,等他確定想與她擁有一個家,事實告訴他,喜歡只是對方為了自由而說的一個謊言,這個謊言讓他徹底成為一個“瘋子”。

[不管怎么樣,都是你欠我的,我不會放手……]

辛命大清早被曲鶴桉叫醒,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上就被塞了一套白色裙子,曲鶴桉站在床邊對她說:“去換上。”

她看向穿戴整齊的曲鶴桉,呆愣了一下。

曲鶴桉今天難得穿了比較休閑的便裝,白色襯衫,黑色長褲,袖口處還有一顆小愛心,配上他的那張俊臉,青春養眼。

她換上裙子,從鏡子里看見自己的裙子袖口處也有一顆紅色小愛心。

現在才早上七點鐘,他們就已經吃飽早餐,準備外出,看見曲鶴桉拎著一個袋子出來,她隱約能看到袋子里的東西,好像有些像證件類的東西,還有類似戶口本的本子?

曲鶴桉打開后車門,把袋子放在后座。

從縫隙中辛命注意到后座上還有一款頭紗,她還在觀望就被曲鶴桉叫上了車。

坐在副座,她終于忍不住提問:“我們這么早,要去干什么?”

“領證。”,曲鶴桉打著方向盤回答她。

空氣異常安靜了幾分鐘。

“領證是要兩情相悅的,我們這樣不符合……”辛命小聲道。

“怎么不符合?你覺得你不符合?”曲鶴桉眼神晦暗下來,壓抑著聲音說道。

辛命搖搖頭,口中念叨著:“是不對的……”

曲鶴桉不想聽到任何拒絕的話語,于是冷冰冰打斷她:“不要說了!”

辛命乖乖閉嘴,唇瓣緊抿。

左側通行,亮起綠燈,曲鶴桉行駛到拐彎處時,一輛紅色大卡車沖了出來,曲鶴桉察覺來不及閃躲了,他解開安全帶,轉身將辛命緊緊護在懷里,激烈的撞擊聲響起,安全氣囊彈了出來。

辛命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她撐開眼睛,看見曲鶴桉倒在她肩上,雙手還在緊緊圈住她,鮮血的氣味在狹小的空間內彌漫開,是他用后背阻擋了全部的沖擊力……

“曲鶴桉……”,她喘著氣叫著曲鶴桉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她哭著用浸滿鮮血的手想打開車門,卻怎么也拉不開門,曲鶴桉的呼吸聲越來越弱了,她又眼見著車廂內開始漏油,隱隱約約還擦起了火星子,她顧不得身體的劇痛,用力捶打著車門,崩潰大叫:“救命!救命啊!救救曲鶴桉!救救他!”

救護人員來得及時,將兩人送進了醫院。

當辛命再次睜開眼睛,是在病床上。

辛鳶在門外接著電話,聽到病床上傳來聲響,扭頭看了一眼,見到辛命醒來,她立馬把通話掛斷。

“曲鶴桉怎么樣了?”辛命剛醒來,聲音還比較虛弱。

“他剛做完手術,沒有生命危險,不用擔心。”辛鳶回道。

“我去看看他!”辛命作勢要下床,辛鳶勸也勸不動,只好扶著她一起前往曲鶴桉的病房。

辛命拖著疼痛的軀體,來到了曲鶴桉的病房,醫護人員跟他們說,現在他的情況還不允許進去探望。

辛命透過門口小窗,看見曲鶴桉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罩,各種各樣的儀器在他布滿傷痕的手上。

她坐在曲鶴桉病房外的椅子,辛鳶陪在一旁,兩人沉默良久。

曲巖和南歆拿著換洗衣物來到這里,見到兩年沒見的辛命,兩人怔了一瞬。

南歆說:“這兩年,你辛苦了……”曲鶴桉將辛命囚禁在他名下房產這事,已經不算秘密,辛命當初拒絕替她做事,她知道辛命更想要的是自由,只是兜兜轉轉落得如此,她不免得有些同情辛命。

一側的辛鳶與曲巖打了個眼神,曲巖上前對辛命說:“辛命,過去種種是我們曲家對不起你,我在這里替小桉跟你說聲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什么用呢?辛命對于這些遲來的抱歉不予理會。

回到病房之后,她呆呆的坐在床邊,辛鳶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個背包。

她掏著里邊的東西,邊說:“這里邊有幾張無限額的卡,還有一些現金,你的新證件也在里面,你可以拿著它們去過新的生活,不會再有人打擾你了!”

辛命露出一個凄然的笑:“你覺得我現在還能擁有自由嗎?”

“可以!”辛鳶接著她的話,說:“你聽我說,曲鶴桉現在這個樣子管不住你,這是最好的機會,我也會幫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信我一次,可以嗎?”

“曲鶴桉這個樣子我能去哪?”

“他是救了你,可是他也囚禁了你兩年!醫生都說他沒有生命危險了,你也可以走了!”辛鳶無力的蹲坐辛命跟前,她握緊辛命冰冷的手,聲線顫抖著跟她說。

辛命又一次從自己夢中驚醒,是啊,這一切都是不對的,她這是“病”,她要走到正確的軌道上才行。

翌日,她逃離了有曲鶴桉的世界。

曲鶴桉在那場車禍受到的創傷慢慢痊愈,只是失去了近三年的記憶。

后來他去國外就醫,醫生說他這是血塊淤留的后遺癥,短時間內也不能做手術,要先觀察。

等到時機合適,他做了一場手術,在國外休養了一年,血塊是沒了,記憶卻還是沒能恢復。

他再次回到國內,已經是來年的春天了。

曲鶴桉把他父母留下的股份全都從曲巖手上拿了回來,另外贈予了一家公司給曲巖,權當是在車禍過后照顧他的謝禮。

今天本來不用曲鶴桉親自面試的,他心血來潮,想看看公司即將注入的“新能源”,于是大清早跟著其他面試官一起坐在這里。

“你叫郝命?”曲鶴桉看了眼簡歷上的名字,好像心口被拖拽了一下。

“是的!我父母希望我一生都能過得很好,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也得虧他們給我取了這個名字,我覺得從小到大我還挺幸運的!”

他抬眼看向正對他們坐著的女孩。

笑容很有氧氣感。

好像有種熟悉感……

“那你覺得這次面試你也會這么好命嗎?”

郝命聽到中間那位年輕英俊的面試官說了這句話,對方臉上神色復雜,她沒緣由的有些不安……

“你怎么一直看門口?”齊葵是“愿安蛋糕店”的一位女員工,旁邊是她多年的同事,與這位同事共事多年,她發現這位同事老愛瞟門口,于是今天忍不住問起這個問題。

“因為……我想知道下一位進來的會是誰……”齊葵旁邊的同事回答起來。

齊葵拿起抹布擦了擦臺面:“你沒事就往門口看,我還以為門口有什么呢?搞半天是這原因,進來后不就知道了,何必在那一直盯著!”

“是啊,不該有多余的期待,這是不對的……”一旁的同事聲音陡然落寞了不少。

齊葵擦完臺面,瞄向那位同事,注意到她衣服上銘牌的歪扭,于是幫她扶正刻著“辛命”的銘牌。

“好了,今天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加油干活!”齊葵精神飽滿地說道。

辛命點點頭,只是余光又不自覺望向門口……

她又在等待下一個進來的“答案”……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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