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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無人區(二)

  • 埋葬的人生
  • 芮爾糖
  • 8348字
  • 2024-06-26 10:34:26

沈倪靈一眼就注意到走廊欄桿旁的兩人,今天不是背影,能見到側臉,于是她刻意放慢回教室的腳步速度,想用余光多看幾眼陳清辭。

待到沈倪靈踏進教室之后,賀鈞棠正好轉身看到,搭住陳清辭的肩,挑挑眉,再次問出一個問題:“那你應該也認識沈倪靈吧?”

陳清辭放下手表,一抬頭就注意到坐到座位上的女孩子,似乎是沒有猶豫的說出了口:“見過。”陳清辭翻過記憶里走過的篇頁,好像第一眼見到時就記住她了。

“看見她,我就想到了學院論壇上寫的那句話說的還真沒錯,亭亭凈植,高山雪線上遺世獨立的冰蓮。”賀鈞棠很早之前就在一些網絡熱門帖子上刷到過沈倪靈,以為是夸大其詞,見到本人之后才覺得人家那是名副其實。

陳清辭如同往常一樣沒有多說話。

透過窗,他看見教室里邊的沈倪靈,精致的眉眼,眼睛很好看,再細看時,眼睛里隱隱約約漣漪著細微的水靈藍色,很特別。

她坐在教室最左側的第一張座位,正好微風撫動窗簾,簾布輕輕向后吹拂,好像給她綴上了白色頭紗,神圣而昳麗。

隨后他的移開眼神,沒有人發現他剛才的注視比對別人的時間多了些,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老師來了,兩人回到教室,聽到他們落座的聲響,沈倪靈才收回錯亂開的心緒,剛才她發覺到外邊走廊上的兩人目光好像有朝她這邊投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產生的幻覺。

在她右側的常愿也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剛才百無聊賴時,隨意一瞟就看到臉色好像有些慌張的沈倪靈,一眨眼的功夫,她又看到對方一切如舊的靜默,沒有浮動。

常愿心叨叨,總感覺自己的眼神好像有點不好使了……

藤朗每次月考后都會舉行一次頒獎會,期間還會來許久社會上的名人。

身在這所學院的學生基本都是“人中龍鳳”,能接觸到這所學院并且作為頒獎嘉賓的毋庸置疑也是大腕級別的。

祁斯柔坐在第二排的座位上,姿態傲嬌,眼臉微垂,端莊大氣的臉龐此時散發著不爽,兩側坐著她的擁護者,正在費盡心思討她開心。

校領導發言完成后,鼎沸喧嘩的掌聲落下,臺上來了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約莫三十歲,亮眸俊朗。

他來到聚光燈中心,自然大方的自我介紹:“同學們好,我是你們14屆的學長,我叫葉韻珩,很開心在這里跟大家見面!”說完還鞠了一躬。

臺上的人拿著話筒絡繹不絕的說著話,臺下的人基本不予回應,在這里的人基本上都默契得心知肚明,今天的頒獎嘉賓空前掉價,所以根本不屑于這個“小丑”的拍馬諂媚,退而選擇冷眼輕蔑。

被冷眼相待的人名叫葉韻珩,當今娛樂圈的最年輕影帝,家境中等,靠著龍套一部部演到主角,倘若不是當初解、李兩家因為某個項目爭斗不休,也不會給他撿了漏,奪取了原本屬于解庭赫的影帝之位。

平凡的人到了上面依舊會是最不起眼的麻雀,永遠不會被當成鳳凰,這是看破不說破的事實與規則。

到了頒獎給年級前三名的環節,祁斯柔更加煩躁的皺著眉。

此時正翹著二郎腿靠在座位上的賀鈞棠,從顧著玩手機的狀態抽離出來,慢慢正襟而坐。

輪到陳清辭和沈倪靈、李迦蘭依次上臺時,掌聲震耳欲聾。

大多數人鼓掌都是因為前面兩個人,沒有人在意最后那上臺的李迦蘭。

但她卻深深烙刻在祁斯柔眼中,緊緊凝視,怒火中燒。

她的出現對于祁思柔來說,簡直就像原本鋪張好的一張白紙,染上了一個完全無法忽視的污點。

她記恨這根眼中刺,不知不覺握緊兩側扶手,發出“嘶嘶”的聲音。

賀鈞棠聽到摩擦的聲音,看了眼側邊的側邊,收回視線,若無其事的打開了一瓶水,心想:“不知道那朵小白花接下來還能不能再繼續倔強呢?”

常愿掏出手機,積極地拍了一張又一張沈倪靈的照片,她點擊屏幕放大查看,止不住的稱贊她怎么拍怎么好看。

頒獎典禮很快結束了,保潔阿姨很快就來現場清理起來。

陳清辭遇到了認識的一些長輩,跟他們談話間耽誤了點離場的時間。

正準備結束回教室時,學生會來到他身邊匯報著剛才發生的一些事情,原本除了獎狀,獲獎的每人還會有一束鮮花,可送花的人臨時家里出了點事情,急忙趕回家去了,所以送花這部分才省略了。

說話的同時,有一位穿著西裝的魁梧男人捧著兩束山茶花進來內場。

猶如細膩綢緞的花,淡雅且玉潔,蘊含著淡淡的花香。

這是陳清辭家里人為了慶祝他再次得到理想成績叫保鏢送過來的。

他接過花束,詢問那人:“怎么是兩束?”

來送花的男人也想知道,可花店給他時就是兩束,他搖了搖頭回答:“我去花店報出先生的名字之后,就給了我兩束花,我還跟花店老板確認了一遍,是兩束沒錯。”

興許是家里人發送訂單時不小心點多了量數,陳清辭也不糾結,準備往外走,見到沈倪靈也正在往外場的方向走,他垂眼看了下自己手中的花束,心里邊很快就有了個主意。

他上前走到沈倪靈前面,把花遞給她。

被花擋住的沈倪靈,入眼看過去,精致蝴蝶結作為配飾,層層霧面紙中包裹著盛開的一株株山茶花,再往上是陳清辭冷淡的面孔。

“學生會的人忘記送花給你了。”陳清辭向她不冷不熱地說道。

視線相觸,沈倪靈面上一怔,被她很快隱藏起來,她接過花束,強裝正常的語氣:“謝謝。”

陳清辭離開后,沈倪靈一時之間慌了神,拿著花束的手忽然間不知道怎么拿比較好,生怕磕碰破花束的任何一部分。

從內場出來后,在外等候的常愿,跟上她的步伐,見到她除了獎狀外還捧著一束鮮花,眼睛顯露出意外之喜:“剛才怎么沒見到花?”

沈倪靈:“剛給的。”說話時她頓了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告誡自己,沒關系,雖然是學生會給的,但是經過了他的手。

常愿正準備接過這束花,沒想到沈倪靈反應很快,拿著花側躲過去。

這個舉動屬實把常愿弄懵圈了,她睜大眼睛,驚訝地說:“除了獎狀,我記得額外物品你都不要的!”

沈倪靈向來淡然的面頰這次生出點不自然,“這次我要。”

常愿聽到她的回答,只好愣愣地點下頭,回聲“哦。”

她總感覺沈倪靈有點怪,明明每次獲獎的禮品除了獎狀,其余的東西向來放任不管,所以她自然而然承包下來那些東西,這次竟然要了攜帶都麻煩的花束。

再回想之前,她收到一些追求者的鮮花,都是還予回去,一些不知道是誰送的花束,她還專門去在校園失物招領處,讓他們幫忙處理一下,張貼失物告示也好,廣播也行。

常愿仰天長看,今天也沒有太陽,她再細細感受了下今天的氣溫,也不熱啊,為什么今天沈倪靈的臉上還有耳朵都有點泛紅呢?

陳清辭拿著一束花,吸引了眾多女學生的圍觀,賀鈞棠打趣般的吹了聲口哨,笑嘻嘻在他旁邊絮叨:“要不你把花給我得了,正好我有人可以送出去,你也不喜歡花不是嗎?”

“不給。”陳清辭義正辭嚴的拒絕。

賀鈞棠撇了撇嘴,小聲埋汰:“以前也沒見你喜歡花!”

陳清辭也不知曉自己的作為從何而起,本來還想把花束送給李迦蘭,但是沒見到她,本來還想尋找一下,但當他低頭看到那束靜靜矗立的山茶花,一瞬間想到一個畫面,鬼使神差地覺得,捧著這束花的畫面看起來也不錯。

想法遏制腦子給他抹滅了再次送花的行動,促使現在一米九的大個子抱著一大束的花,走在校園中。

“對了,你知道山茶花的花語嗎?”賀鈞棠笑著問他。

“?”,一道不咸不淡的目光面向賀鈞棠。

“理想的愛。”賀鈞棠揚眉,不懷好意的看向他。

陳清辭:“……”

緩緩間,花束里其中一片雪瓣被晚風吹落又被風輕輕攜起,一只顏美又夢幻的淺藍色蝴蝶飛過來銜住瓊片,最后一同停在了三年A班的窗戶旁的第一張桌面上。

[理想中的愛人,終究會相戀。]

沈倪靈洗漱出來后,看了眼墻上的鐘表,睫毛上還沾著水霧,也顧不得擦洗,看了下時間,快到零點了。

她拿起手機快速點進微信,編輯好一張阿拉伯婆婆納的圖片,輕盈玲瓏的藍色星辰在肉眼里徐徐發光,她摁在頁面,一分鐘后,又編輯了一張圖片上去,是一束如詩如畫的山茶花。

“叮鈴”,0點一響,她點擊發送出去。

那條朋友圈沒有文字,人們看到的只是兩張花的配圖。

祝福在她的心里寫了下來。

[生日快樂,祝你健康,愿你永遠繁花似錦。]

常愿刷到沈倪靈的朋友圈,又看到熟諳的花冠藍色圖片,點了個贊,不過這次除了小藍花,還附加了一張山茶花的圖片。

她細滑沈倪靈的朋友圈,每一年4月9日這一天都會發一張藍花的圖片,其它時間點都沒有發朋友圈。

她曾經去問過沈倪靈為什么集中在那一天發一則朋友圈,而且圖片都是不同樣子的阿拉伯婆婆納,沈倪靈沒有細說,只是說“想發”。

那是沈倪靈埋藏心底的秘密,是對鐘愛之人真心的祝福。

常愿還記得,好奇心促使她那時連夜專門查詢“阿拉伯婆婆納”的花語,原來是健康,健康誰都想擁有,于是也就理解沈倪靈的祈愿了,就是沒想到,一來二去她竟然堅持到第九年了,由衷佩服。

至于今年為什么多增添了一張圖片,常愿猜測,大概是因為今天正好收到這束花吧,自顧自想通的常愿退出通訊軟件,轉身點進游戲頁面。

0:10

[賀鈞棠:祝陳清辭同志生日快樂!一切順利!煙花.jpg]

陳清辭瞥了一眼頁面,回復簡短的一句:“謝謝”。

放下手機,他拿起一份軍械設備內部資料查看起來,認真到渾然不知時間已到達深更半夜。

第二天,他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早起,仿佛是臺不會疲憊的機器。

藤朗的圖書室不僅面積龐大,里邊的書籍的類型也是讓人想象不到的多,就連一些平常不太常見的材料在這里也能找見,因為在這里的人非富即貴,家世背景一個比一個硬,這些材料對于他們來說只是一道小菜。

當然,除了以普通身份來到這所學院上學的李迦蘭。

前年藤朗為了樹立良好的形象,專門設置了一道入學門檻,只要分數達到他們要求的標準線,立即可以轉移學籍,辦理藤朗的入學。

原本他們都以為沒有什么人能夠到那個分數,普通人的基礎知識一直很薄弱,考試內容除了高深的理論知識,還悄無聲息的加了一些社會禮儀、機械設備等內容的試題,這類內容通常只有上流人物接觸得比較多,普通人大多數都不會學得到,能好好活著就是對他們的奢侈了。

陳清辭坐在圖書館內的閱讀室,停下筆,看了眼手表,到中午了,他收拾好材料,隨手提了個包,來到登記前臺,還了前天借的書。

沈倪靈來到圖書館看見,正好遇見往旁邊走的陳清辭。

對方的人影稀淡之后,她才斂眼走進圖書館。

拿好需要的書,她來到登記臺,穿著工作服的學生在幫她陸續登記好所借書籍。

間隙中她看到了電腦屏幕,登記頁面昭然顯示上一個人員名字——陳清辭,他借了一本書,叫《春天已至》。

她默不作聲,再次返回書柜區,拿了一本同樣的書籍。

“啊……”李迦蘭剛一回到教室,迎面就被潑了一身污水。

她愣愣地看向始作俑者,拿著水桶的是經常跟在祁斯柔身邊的一個擁躉,她穿著華麗優雅的校服卻做著糜爛不堪的行為。

而祁斯柔側坐在座位上,撐著下巴,陰鷙地說:“臟東西!”

又開始了,自從上個月李迦蘭考過她之后,每天她就受到不停的打罵,她去反饋教務處都沒用,人微言輕,他們只是讓她回去,要她忍著,眼睜睜見死不救。

后邊有人report祁斯柔,能夠report祁家并且教務處會處理,只有家世比她更高、更厚實的人才敢。

這件事不知道被誰透露出來,被祁家的一些對家利用,加大渲染,祁家公司的stock price開始下跌,運行集團的官方號一下子都被攻陷了,public opinion的壓力很快降落下來,明面上的工作總是要做的,所以祁斯柔被祁家人帶回去反省了一個星期。

經過這些日子,李迦蘭心涼了半截,他們帶祁斯柔回去是反思什么?回來了,還不是照樣繼續欺負她,打罵她,用刀劃她的手臂,拿火燒她的頭發……

她想去call the police,又被壓了下來,立案進度杳如黃鶴,她想回到以前的學校,也被扣著學籍一直不能轉回去,祁斯柔警告過她,回家的話,她的家里人也會受到牽連。

她被囚禁在這里了。

喪氣落湯雞不說話,只顧著流眼淚水,這副默默承受的模樣讓祁斯柔心情好了一點。

她起身來到李迦蘭前面,用食指狠狠杵著她的額頭,語氣morbidity又大聲:“成啞巴了?”

見她還是不說話,祁斯柔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李迦蘭不堪重力,跌到桌角處,額頭很快滲出x來。

今天不用人潑,臉上自然沾上了紅色顏料……

祁斯柔燃著暗火,直直地盯著地上的人,對她笑著說:“今天呢,I plan to have a few men play with you!”說完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很快反應,打了個電話,很快進來兩個肥頭大耳的壯年男人。

李迦蘭顯然知道祁斯柔要他們做什么,她迅速爬到祁斯柔腳下,顫顫巍巍抱著她的大腿,祈求她:“求求你,不要這樣,我錯了,我下次不會再考過你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祁斯柔一聽,氣火更大,她大力一腳蹬開李迦蘭,臉色極其難看,暴聲道:“我才不需要你讓!你算什么東西,爛民一個,陰溝里的蛆,永遠見不得陽光,登不上大堂!”

李迦蘭慌張的起身,不停朝她雙手求饒:“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周邊全是冷眼旁待、看熱鬧的眼神,折疊起來的這個巨大空間表皮上裝著高貴的華麗介質,實際上是個沒有情感的空心軀殼。

祁斯柔黑著一張臉,慢慢道:“晚了!”冰冷的聲音響徹出來。

李迦蘭頓時臉色煞白,一片黑暗席卷而來。

兩位壯年男子聽到發話,立馬上前抓住李迦蘭。

任由李迦蘭苦苦掙扎,奈何還是被兩個壯年男人拖了出去。

之后李迦蘭會遭遇什么事情,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們沒有繼續探討小人物的興趣,所以很快散開,各自閑忙。

救護車的警鳴聲在藤朗再次飄蕩起來。

李迦蘭躺在擔架,頸部都能見到骨頭的場面就這樣暴露在大眾之下。

賀鈞棠看到,心情有點復雜,沒想到李迦蘭那么慘,“祁斯柔叫人欺負她,聽說反抗途中,她見到一把鋒利的東西,就往自己脖子劃去,看那深淺程度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身側的陳清辭臉色沉重,嘴角緊繃,垂下的一只手用力攥緊正準備Filing a case for appeal的材料。

站在人群中,悲傷從常愿的眼眶里透出,她輕聲道:“還是不習慣看這類場景。”

周邊的人都在凝視躺在中央的女孩,在這里的大多數人都沒有同情的概念,只有冷血的心臟。

沈倪靈今天本來可以送她離開這里,她都已經幫李迦蘭拿到了轉學材料,就差了一點時間……

不想李迦蘭死后也沒有一塊遮羞布,沈倪靈正準備拿可以遮掩的東西擋住李迦蘭,陳清辭就已經先一步從醫護人員那里拿了一塊白布給她覆上。

血腥從擔架里散逸,一群聚攏的白鳥從百米外的高空穿過云層,飛向人群眾集處,銜走了除了李迦蘭之外的血珠。

[骯臟的血液不配與心境純良的人融在一起。]

白鳥在這里,是一種美麗的生靈。

人們很少能見到它。

沒有人驚訝這群白鳥的突然到來,因為他們看不見,除卻兩人。

鳥兒完成儀式,漸漸飛走。

陳清辭和沈倪靈仰頭望向離去的白鳥。

[下輩子,希望你是一個自由的人。]

又不約而同地在想,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實現真正的自由呢?

巨大的投票室內,一位梳著公主頭的女人在臺上沒有感情的說著應該有情感的事情:“李迦蘭的事情我們校方表示很惋惜,溫悅剛才向我們發來請求函,讓她的學籍回歸,但是呢,學生本人已然去世,藤朗念在李迦蘭往日的表現,也是想要保留她的學籍,畢竟能在這里也是每位學子最大的心愿,我相信她也是這樣想的,藤朗向來公平公正,所以經過校方領導一致商討,打算把這決定權交予我們的學生,也就是你們,校內最有實力的十位優秀學生代表來進行匿名投票,讓她的學籍留還是不留。”

說完臺下唏噓起來。

“十票當中只要到達九票,就留下學籍,給大家兩分鐘的時間,請盡快做決定。”

說完之后,底下十個人的座位面前緩緩豎立起一臺投票機器。

“誰想她呆在這里啊?”

“我也不想讓她保留這里的學籍,晦氣,不過聽說她之前想走,既然這樣的話,偏不讓她走!”

“說得對!”

“你決定好了嗎?”

“那就繼續折磨她吧!”

“哈哈哈哈哈……”

“……”

四周是無情的對話,沈倪靈不想聽,耳朵自動開啟屏蔽,她沒有思考,伸手按下了反對的選項。

陳清辭垂眸,冷冷的注視著機器上“贊成”和“反對”的字眼,這個世界還真是可笑,生命成了微不足道。

“投票結束!”站在上方的女人的面前出現已經出了結果的顯示屏,看到結果時,有點詫異,最后也只能克制著情緒宣布:“八票贊成,兩票反對。”

“什么?!”

“是誰反對啊?”

“留著人的學籍繼續搞不是更好?”

“真氣人!”

“投反對的人看錯眼了吧……”

“……”

還有一個人跟自己投一樣的選項,陳清辭和沈倪靈正想著,視線對了個正著。

是她!

是他!

在這副散開的偌大棋盤中,坐落著一顆又一顆的黑棋,茫茫墨海中,頻率相同的兩顆心臟,擁有一致的思想,在不期而遇中,兩顆白棋完成這場反sha。

李迦蘭這件事很快被遺忘過去,學院各方面的發展沒有受到絲毫停滯,依舊進行得如火如荼。

“又s了一個人……”

“你知道s的是誰嗎?”

“蒙家那個兒子!”

“他家有點錢啊!誰敢動手啊!”

“管不住啊,他s在無人區……”

對話聲逐漸減小……

“無人區”原本是一個荒廢之地,里邊有許多爛房閑置在那里,后來一些窮困潦倒的人因為沒有房子,就寄住在那里,隨著發展,那邊的居所人流量也多了起來。

在那里的人多數除了沒錢,多數也是沒有素質的,一些不好的事情上演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這塊土地慢慢成為了一塊血紅之地。

一些有錢的人群,知道發生在這里的事情之后,惡趣味來了,于是著手開發此地,一棟棟高樓大廈崛地而起。

人群主流量也逐漸由普通人變為有錢人,各類人群的攢聚,促使一個小地方逐漸成了一條鏈子,一個干壞事的駐扎點。

由于有多方支持,在這里干什么事情都被掩埋在深底,沒有人會處理,也不敢,導致永遠沒有出頭之地,因此別名“無人區。”

陳清辭冷靜地看著桌上放的志愿表,幾秒后拿起筆,干凈利落寫字上去。

他認真下筆的樣子被沈倪靈看在眼里,她默默收回目光,深知大學他們不會再在同一所學校了,她看向志愿表,也有了決定,落筆下去。

常愿屁顛屁顛跑過來,結果看到沈倪靈的志愿表,“你怎么填了森蘊大學啊?”

“那個地方離得近,我想去。”沒想到沈倪靈說出來是以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

徘琴、逍耀、森蘊依次是這里最出名的三座大學,距離上森蘊是離這邊最近,可是沈倪靈不像是會戀家的樣子啊,還是有什么其它原因?

作為好朋友的常愿非常愿意給自己的朋友一個空間,所以沒有繼續問下去,反而開玩笑地說:“本來想著你肯定是鐵打的徘琴新生,還擔心跟不上你呢,森蘊的話,我努努力說不定也能考上呢!”

沈倪靈看她:“你想去就去哪里,不用為了誰,為自己就好。”

常愿一直跟在沈倪靈的身邊,久到習慣了,可是她說要為了自己而走,那她要走什么樣的路呢?她現在不知道,但是她清楚,她們會在這個分叉路口交錯而行了。

分離乃家常便事,她也是時候學會面對了,抿嘴一笑,回了聲“好”。

裝飾輝煌的房子里,陳清辭跪在客廳中間,袒露的上半身沒有塊好地方,全是被打過的痕跡。

陳弋板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他看著眼前的“逆子”,感到萬分的氣憤,不明白他為什么放棄好好的大學不讀,轉而報讀累死累活的軍校。

“告訴我,為什么?”陳弋真的不理解向來循規蹈矩、視為驕傲的兒子會一反如常做了這個決定。

陳清辭靜默片刻,回答他:“我不想要看到更多無辜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用武力也好,只要有用。”

陳弋足足反應了半分鐘,接而毫不留情地說:“你清醒點!我們不需要考慮其他人的問題!”

“我很清醒,我不會更改決定。”

陳弋被氣得來回踱步,這幾天他對自己器重的兒子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來制止不受控的兒子。

“倘若你真去了軍校,我們不會保你,你在那里生也好,死也罷,陳氏不會給予你任何幫助!”

陳清辭的母親姜故在樓階聽到這話瞬間站不住了,她急忙跑下來,拉著陳弋的手臂:“老公,軍校那個地方臟的很,你這么放任,兒子到時候真有什么事情怎么辦?”

陳弋“哼”了一聲:“遇到什么那都是他自找的!”

姜故琥珀色的瞳孔泛起水花,她看著陳清辭,勸說他:“清辭,你快認錯啊!”

陳清辭看見母親傷心的面龐,不忍心,慢慢垂下眼,開口道:“軍校我是一定會去報道的。”

陳弋見他還是一樣的答復,氣急敗壞,又拿起桌上的戒尺,準備落在陳清辭身上時,被姜故一把攔住了。

破碎的聲音、怒吼的聲音在這里通通爆發出來。

陳清辭閉眼,漠然地承受著一切。

另一座富麗堂皇的房子里也不太平靜。

“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我理解,那么你選擇森蘊漢語言文學專業的理由是什么?”沈昀庭看到志愿表上的內容,于是問出這個問題。

“自由。”

沈昀庭問:“你過得很壓抑嗎?”

“沒有,只是我想去,那里離我想去的地方很近,我也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情。”

聽完后,沈昀庭和韓夢煙相互對視一眼。

沈倪靈第一次有了他們預想外的抉擇,也是第一次正式跟自己的父母告訴自己想要什么,沈昀庭和韓夢煙兩人思索再三,無形中達成了共識,同意下來。

回到房間后,沈倪靈見到白鳥從窗外經過。

“從根源的思想上來說,人只有不分類型時,才是真正的自由”

高考結束之后,晚上舉辦了一場告別會,那一晚,沈倪靈沒有見到陳清辭。

第二天,陸續有人拿東西離開,轉眼間,時間來到了中午,一班只剩下沈倪靈一個人在座位上,她看了眼中間那第三張桌子,背包都還在。

此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進來,快速把那桌的東西收進背包里,而后提包走了出去。

沈倪靈認識他,是陳家的保鏢。

她終于動了動,跟了出去。

因為時間很遲了,學院里基本沒有什么人了,所以她剛一出來,視野開闊到一眼就能見到站在黑色轎車前邊的陳清辭。

他穿著淺棕色上衣,灰色長褲,比之前瘦削了一些,臉色微白,嘴角受了傷,結了痂。

陳清辭神色有些冷淡,他接過背包,跟那個保鏢說了些話,接著坐進車里,保鏢也緊隨其后。

她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個方向,車子發動的聲音隔著五十米的距離清晰入了沈倪靈的耳畔。

車子在她的視野里漸漸變淺,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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