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陽關的硝煙終于散去,戰鼓不再擂響,刀劍歸鞘,將士們疲憊卻滿是喜悅地踏上歸途。云缺站在洛陽關城墻之上,望著遠方連綿的山脈,心中五味雜陳。這場戰事,他帶領著將士們浴血奮戰,付出了無數的代價,如今終于取得了勝利,可他深知,這不過是大爭之世的一場小小波瀾。
這已是落陽關大戰五日后,慕容行在大君的盛怒下,狼狽撤軍,而令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趁著落陽關守備松懈時,把奄奄一息的庫克力救走。這也使得周亞夫將軍大發雷霆,不過不可一世的豹騎這次幾乎全軍覆沒,也難以再成氣候。
“太子殿下秘密召見您的消息,您考慮得如何了?”李不凡湊到云缺身旁,眼神中滿是關切。他一點也不慌,這件事三天前云缺就和他說了,這次落陽關之戰,按理說,李不凡的功勞最大,但他卻一副功名利祿于我如鴻毛的態度,真欠揍啊。
云缺微微皺眉,目光深邃,“太子殿下親自召見,這背后必有深意。落陽關戰事剛結束,朝堂上各方勢力都在暗中博弈,太子此舉,是想拉攏我,還是另有圖謀?”
“依我看,太子殿下此舉多半是看重了你在落陽關的戰功,想借助你來穩固朝堂局勢。”李不凡分析道,“你如今剛打了一場勝仗,又深得將士們的心,太子若能得到你為助力,那他回去也有個交代,在以后朝堂上便多了幾分勝算。”
云缺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也罷,我便去見見太子殿下,看看他究竟有何意圖。不過,此行需謹慎,不可輕易表露心跡。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什么?我?”李不凡嘀咕道,“你不講武德啊,‘缺心眼’。”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云缺早就把李不凡視為兄弟,倒也不計較。
于是,在樊磊老將軍和周亞東將軍的引薦下,云缺帶著李不凡,踏上了前往平陽城的路途。樊磊老將軍是朝堂上的老臣,雖然早已駐守北涼道多年,對朝堂之事不再過問,但其威望極高,加上他對云缺頗為賞識;那日在內堂,太子早已對云缺有所了解,此次是太子有意召見。
平陽城,太子臨時府邸。
云缺和李不凡在樊磊老將軍和周亞東將軍的陪同下,穿過層層院落,來到了太子的書房。太子南宮敬早已在此等候,見他們到來,連忙起身相迎。
“樊老將軍、周將軍,落陽關戰事辛苦您們了。”太子南宮敬語氣親和,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殿下過譽,這是老夫(末將)的職責所在。”樊磊笑了笑,態度恭敬卻不失威嚴,周亞東則是拱了拱手。
“來來來,大家坐下說話。”太子南宮敬招呼眾人落座,親自為樊老將軍斟茶,“這位就是云將軍吧?樊老將軍和周將軍都與孤說起過你在落陽關的英勇表現,孤心甚慰。”
云缺淡淡說道:“殿下,末將只是盡忠職守,不敢當殿下如此贊譽。”
南宮敬微微一笑,目光轉向李不凡,“這位是……”
“殿下,這是末將營中的參軍李不凡,此次落陽關戰事,多虧了他出謀劃策,才能取得勝利。”云缺介紹道。
“哦?李軍師,果然是年輕有為啊。”太子南宮敬贊許地看了李不凡一眼,“看來此次落陽關大捷,李軍師功不可沒啊”
李不凡微微一笑,“殿下過獎,末將只是略盡綿薄之力。”
太子南宮敬哈哈大笑,“好一個略盡綿薄之力,孤今日便要見識見識你們的才智。”
說罷,太子南宮敬命人取來一幅平陽城周邊的地圖,鋪在桌上,“云將軍,李軍師,朕有一事相詢。平陽城周邊,有幾處要塞,孤欲加強防備,不知你們有何良策?”
云缺和李不凡對視一眼,隨即起身走到地圖前,仔細查看。李不凡手指輕點地圖,“殿下,平陽城周邊,以北邊的劍門關最為緊要。劍門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在戰場上與落陽關成互補之勢,若能在此處增兵布防,便可有效阻擋敵軍的進攻。”
“不錯。”云缺接過話茬,“除此之外,東邊的洈水也不可忽視。洈水渡口是敵軍水上進攻的必經之地,雖然燕戎以騎兵著稱,但是我軍也不可不防,我軍可在渡口兩岸修建烽火臺,一旦發現敵軍蹤跡,便可及時報警,調兵遣將。”
太子南宮敬聽得連連點頭,“好,好,果然有見地。孤便依你們之策,加強劍門關和洈水渡口的防備。”
“殿下英明。”云缺和李不凡齊聲說道。
太子南宮敬又與云缺聊起了治軍之道,“云將軍,孤聽聞你在軍中威望極高,治軍有方,不知有何秘訣可否告知孤?”
云缺微微一笑,“殿下,治軍之道,首要在于嚴明軍紀。軍紀如鐵,將士們方能聽從號令,沖鋒陷陣。其次,要體恤將士,讓他們感受到軍營的溫暖,如此他們才會心甘情愿地為朝廷效力。”
太子南宮敬頻頻點頭,“孤明白了,嚴明軍紀,體恤將士,缺一不可。云將軍,你可愿助孤治軍,讓孤的親軍成為天下無敵之師?”
云缺心中一凜,這太子殿下終于露出了他的目的。他微微拱手,“殿下,末將職責所在,自當盡力。但末將還需回軍中處理事務,恐不能常伴殿下左右。”
太子南宮敬微微一笑,“云將軍放心,孤不會讓你離開軍中。孤欲在平陽城設立一個軍事參謀府,你可兼任府主,平時在軍中領軍,閑暇時來此為孤出謀劃策,如何?”
云缺沉吟片刻,目光在太子南宮敬的臉上掃過,最終點了點頭,“既然殿下如此看重末將,末將愿試一試”
太子南宮敬大喜,連忙命人擺下酒宴,為云缺和李不凡接風洗塵。酒宴上,太子南宮敬頻頻向云缺敬酒,言辭間滿是親近之意。云缺也借著酒意,與太子南宮敬聊起了治世之道。
“殿下,治世之道,首在安民。百姓安居樂業,方能國泰民安。”云缺說道,“朝廷應輕徭薄賦,讓百姓有余力發展生產。同時,要興修水利,改善民生,如此百姓才會感恩朝廷,心向皇室。”
太子南宮敬聽得入神,“云將軍所言極是,孤定當銘記于心。只是,如今朝堂之上,各方勢力紛爭不斷,孤恐難以推行這些政策。加之,此次因為吾的妻弟之責,被父皇責罰來到前線,已是戴罪之身。”
云缺微微一笑,“殿下,治世還需有決斷之勇。殿下若能堅定信念,排除萬難,推行善政,定能贏得百姓之心,我想陛下也會對你刮目相看。”
太子南宮敬目光堅定,“云將軍,孤定不負你之期望。有你在孤身邊出謀劃策,孤定能開創一番盛世。”
酒宴散去,云缺和李不凡在太子府的客房中坐下,李不凡微微一笑,“云缺,今日與太子殿下相談甚歡,看來殿下是真心看重你啊。”
云缺微微搖頭,“老李,太子殿下待我雖好,但我總覺得他此舉背后另有深意。朝堂之上,太子與幾位王爺明爭暗斗,太子殿下召我前來,恐怕是在賭,他在用我的未來來賭,用來對抗其他王爺。”
李不凡點了點頭,“所言極是。不過,如今之計,我們尚且弱小,還不入流呢,我們還需太子的力量來發展壯大自身,以防不測。只能暫時更傾向于太子一方。”
云缺微微一笑,“此事還得你多費心。”
李不凡笑而不語。
十幾日后,帝都各大家族的子弟也陸續離開,他們都帶著所謂的戰功,回去邀賞。太子也奉旨回去了。
皇帝的嘉獎也來到了落陽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