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我先來的!】
“你讓我師傅跟我說話。”
“我就是,徒兒你怎么就記不住呢?”
胡攪蠻纏,蘇文只覺得這一個程善若最多當一個頑皮的大姐姐,哪里有半點當師傅的樣子。他推開程善若想要就自己耳朵的手。
“我要去和徐大叔學煉器了。”
蘇文認真道。
“嘖,明明我才是你師傅,去吧去吧,為師要去看看能不能扒一塊樹皮下來?!?
這就是陪伴和養育的執念?師傅你在開玩笑嘛?還是鐘姐姐你對養孩子有什么誤解?蘇文默默嘆了一口氣,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操心的大人。
果然就像那什么話說的一樣,一個人之所以優秀,是因為他身邊的人是廢物,大概是這個意思。蘇文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那個優秀的人。
他深呼吸,然后挺直腰板,轉身踏出自信的一步!
唰!
“?”
“徒兒,拿幾塊留影晶出來。來了云鯨一族不好好記錄一下怎么行呢?!?
“……行吧?!?
“啊不對,留影晶總共就那幾十塊,而且還容易損壞。徒兒你不是有留影術嗎?掏出來用用看?!?
“……好?!?
蘇文一邊在眼部施展留影術,一邊思考自己接下來的修煉方向。畢竟一個優秀的人是不會被拎著衣服后領提起來的。
另外,一個優秀的人是善于發現自己的缺點的。蘇文意識到自己留影瞳術的缺陷有三。第一,眼睛不能亂動,非得盯著看;第二,靈力運轉的時間略長;第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像留影晶一樣把內容投影出來。
蘇文被程善若提著拍下了巨型上古靈杉的影像,感覺像是一個工具人。
很沒有尊嚴。
“嗯,投出來給為師看看?!?
“投不出來?!?
“啥?投不出來那你要這個術法有什么用?”
偷拍和獨自欣賞收藏用,但是蘇文不可能這么說的。又聽程善若失望道:“還是把留影晶拿出來吧。”
隨手把蘇文一丟,程善若捧著幾顆留影晶向上飛去。
蘇文用完就被扔,感覺很沒有面子。
仰望著遠去的程善若,蘇文重新低頭,眼中靈光隱沒下去。他要學習,然后改進一下這個術法,就像當初的爆裂魔法一樣。
什么師傅啊,連術法都不教,還得自學。
啊,這話好像把真·師傅罵進去了,不妥不妥。
……
“小公子,來聽聽煉器的一些小技巧吧,跟江雪一起學?!?
“徐大叔,我……過會兒再學行嗎?”
“啊,可以,是你師傅給你布置了別的任務了嗎?”
徐孤舟有點好奇優秀的小公子被布置了什么任務。
“不是師傅,是我自己有一個術法想改進一下。”
蘇文推推重新戴起的黑框眼鏡,學術風格很贊。
“改進術法?!小公子可否說說是何……啊,如果不能外傳的話也不強求。”
“不是,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小術法,借助眼睛施展的留影術,但是還有點小瑕疵?!?
“瞳術?!”
江雪從徐孤舟身后冒頭,看徐孤舟震撼的樣子,哪兒還有剛剛看自己時恨鐵不成鋼的兇狠。她看向蘇文,眼神委屈而幽怨地說:
“蘇文你變了,你不是原來那個可憐兮兮站在街上躲師傅的小弟子了?!?
“一邊去,你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多和人家學學,六歲就自己改進術法了?!?
徐孤舟一巴掌拍在江雪的后腦勺上,可能當師傅的都喜歡這個動作吧。蘇文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板磚和后腦勺好像……
算了,認識的人都砸不動也砸不得。
“小公子,這瞳術有何缺陷?”
想來應是和留影相關的,若是能讓弟子們學會,尤其是煉丹煉器制符那些弟子,事后回顧就不需要有老師盯著或者留影晶記錄了。
可以省下每年一大筆花銷和時間。
御墨山這種以煉器為主的宗門需求很大,每年花在留影晶上的靈石若是能省下來,足以……足以存儲一個小靈石庫了!
不說可以用在哪里,總之靈石誰會嫌少呢?
蘇文老老實實把自己看出的缺點告訴徐孤舟,徐孤舟習慣性地摩挲著胡茬思考著。然后對蘇文說道:
“其實小公子只要解決了第二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到時候若是一眨眼就能施完術法,盯不盯的其實無所謂了?!?
“第三個也不是事兒,小公子你可以用靈念在空白玉簡里記載影像。筑基后就能用靈念了?!?
“就是靈力運轉的時間,不知小公子準備如何解決?”
“……去書上找找有沒有加速符文?”
蘇文雖然開心徐孤舟替自己解決了一半的問題,但是剩下的自己和徐孤舟一樣沒什么頭緒。
“不妥,小公子你要知道眼部是很脆弱的,一個不慎就容易‘啪’地爆開的。”
為了讓蘇文體會到人體實驗的危險,徐孤舟特地用了一個形聲詞和瞬間張開的手掌來示意。以徐孤舟的認真態度,蘇文確實聽進去了。
“那,那我再想想吧?!?
“小公子小心便是。其實這也夠用了,這瞳術可否教給徐某?”
“那我帶徐大師你運轉一遍吧,我還不會用靈念?!?
“可。”
片刻后,徐孤舟將流影瞳術錄入新的玉簡。賺到了。小公子當真是福星,又幫自己找到了天道氣,又把自家徒弟帶回來,還送了自己這么值錢的小瞳術。
想了想,徐孤舟大手一揮,豪氣地拿出一個燙金的小乾坤袋,不斷往里面傾倒亮閃閃的靈石。雖說都是下品,但足足有十萬枚!
然后又倒了一千枚中品靈石。
最后又像倒水一樣弄進去一百枚上品靈石。
“小公子拿去,算是徐某的謝禮了?!?
蘇文是親眼看著靈石們用可愛的跳水姿勢進入小乾坤袋的,一顆一顆接連不斷,就像山澗里的溪流一樣嘩啦啦地流淌著。
這是我的?
他還記著曾經煉制新眼鏡,花了九千三百下品靈石,這個數字讓自己心肝顫了好久。
“徐大叔,這怎么好意思呢,客氣……哇哇哇!”
蘇文移開小乾坤袋,盡管目睹了靈石傾瀉的過程,但是里面聚在一起的大堆靈石還是很晃眼睛!
某曾經為了練功服心疼的小徒弟抱著小乾坤袋,看著開口里縮得像細沙一樣的靈石,只覺得比金沙還要謠言耀眼動人。他的手有點拿不穩的樣子。
“小公子你才是客氣了,有些事情不便與你說,但是鯨峒、江雪、留影瞳術這些事情對我的意義可是非凡,你莫要嫌少才是。”
這是……一二三四……十萬加十萬加十萬等于……三十萬下品靈石!
蘇文只覺得腦袋懵懵的,他眼睛里都是靈石的形狀,轉頭問徐孤舟說:“徐大叔,我可以倒出來摸摸抱抱嗎?”
“自然可以,本就是你的?!?
看著蘇文像個小孩子一樣興奮的樣子,徐孤舟也露出了微笑。這才是一個孩子得到寶物應有的姿態嘛。自己平時是不是給江雪太多好東西了?
果然女兒才應該富養,徒弟不管男女都要窮養,才能出小公子一樣的模范徒弟。估計鐘姑娘也是管得嚴,要學學。江雪正想著如何讓師傅對自己好一點,脖子突然一涼。
有刁民想害朕?
……
程善若飛了很久也沒有見到靈杉的枝椏,她有點放棄了。另外靈杉的樹皮很堅韌,有獨特的力量庇護,根本破不開。她開始返回。
到了藤黃色的平臺,程善若又見到三人。此時蘇文覺得收了人家的錢,不好意思把人家丟在一邊,于是殷勤地向徐孤舟求教著煉器的知識。
認真的態度、專心的練習、崇拜的眼神……
這特……不能說臟話——這才是理想的徒弟啊!徐孤舟有點飄飄然,對蘇文的態度越發和藹。而且也挺機靈的,天賦屬于中上水準。
正是那種教起來省心的類型。有的弟子天賦太高,讓做師傅的總有一種活到狗身上去了的感覺。那種弟子單從授徒感受上說,不好。
另外江雪應該是個假徒弟,老是習慣性地犯低級錯誤,那都是粗心的壞毛病,教起來老生氣了。就是手賤,沒辦法。
還是教小公子舒坦呀。
徐孤舟樂滋滋地拿出一套桌椅,泡茶,指點,聽蘇文問一些知識性的問題。
反正自己那紅顏知己沒有危險,他現在也不急了。等了近百年,不差這會兒。
“小公子你且看好,這小劍……”
“誒對對對,就是這樣,小公子真是聰穎?!?
“一些陣紋可以不必知道原理,只要知道刻畫上去能夠提升威力就行,譬如……”
“小公子對御火訣的掌握很快嘛,自學過?”
尊師重道,其樂融融,和諧友愛……
江雪酸了,程善若也是。
明明是她們先來的!你們只是路人和客戶關系才對,最多加一個不太熟的長輩和晚輩。
一盞茶時間后,蘇文捧著自己的首個像模像樣的靈器小劍,滿臉幸福。徐孤舟也很滿意,一品的材料做成二品的靈器,這才像樣。
不像江某雪,簡直辣雞。
“小公子可以取個名兒,儀式感足一點。”
“那就叫文劍!”
“兩個字是不是不那么霸氣?”
“那就叫鐘山劍!”
徐孤舟臉色奇怪,有點試探著問:“小公子如何知道鐘山這個名字的?”
“是我家那邊的一座山,很高的。”
“小公子是哪里人?”
“師傅說我家在青州?!?
徐孤舟放下心來,鐘山在蒼州呢,看來不是。但還是回答道:
“哦。不過這個名字跟魔修有關,小公子最好換一個?!?
蘇文心頭微微一跳,悄悄地慌了一下。還好徐孤舟只當他是小孩子有些失望,并未多想,也根本沒往事實上想。
“啊……那就若文劍!”
“挺好的,有點兒書卷氣,和小劍很搭。”
純黑的小劍,纖薄的劍刃,身長不過七寸,劍柄處有著蘇文新學會的陣紋。作為靈器,吹毛斷發只是基本功,輕輕一劃悄無聲息,這才是若文劍最棒的地方。
袖珍小劍,藏匿性極好,雖然這部分的陣紋是徐孤舟幫忙的。
總之這比那個鍋子的含金量高多了。
“謝謝徐大叔。”
“不客氣不客氣?!?
徐孤舟笑著擺擺手,心中好想把蘇文帶回去當徒弟,被蘇文依靠有一種奇妙的愉悅感。他認為這就是正宗的模范徒弟帶來的效果,不像某江雪。
江雪某簡直是魔教子弟。
蘇文把玩著手中的小劍,其實這個大小正好適合他用。徐孤舟好心幫蘇文煉制了一個黑色的小劍鞘,可以橫束在腰間的那種。
不得不說和蘇文的小練功服很配,顏色款式大小都是。
想了半天,蘇文也不知道怎么報答徐孤舟。又是大把靈石又是讓人教煉器的,御火訣也是,而自己就是陪江雪下海抓了一晚上泥巴……
最終蘇文掏出了一布袋星沙,仙府里刨的,師傅曾經讓準備好的。一番驚喜后,徐孤舟笑著對蘇文說:
“也不能占小輩便宜,小公子你那鍋子就由我來重新煉制一下吧?!?
“真的?好呀,謝謝徐大叔?!?
“應該的應該的。”
一個在輕松地熔煉鍋子,一個在輕松地觀看鍋子,時不時地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得彼此順眼。
“嘻嘻?!?
“嘿嘿?!?
就是很親近,很對口味。多好的大叔(徒弟)??!程善若無趣地給江雪編這麻花辮,心不在焉。
“鐘姐姐,師傅都不理我了。”
“小江雪,徒兒都不理我了?!?
“鯨虛大叔好慢啊?!?
“是啊,我們要不去找找?是不是出事情了?”
“別吧,我們還是不要亂跑了。就看師傅煉器吧。”
“你是孤舟的徒弟?親傳的?”
“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