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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驛刺

韓季當(dāng)然沒有什么心心念念的小婢女,就算有,那人也不可能是掬月。

不過事實上,折憲所想的那個小婢女以及韓季當(dāng)時四下張望的人,確實也是掬月。

嗯,二者其實可以不矛盾。

韓季沒有在車隊里找到掬月二人,心中舒了一口氣,心知那兩人應(yīng)是已經(jīng)找機會溜走了。

平心而論,他不愿與皇城司扯上關(guān)系,所以最開始哪怕和二人相遇,他也不打算相認。

但掬月那一番話對他的觸動很大,他相信掬月不是騙他,一來掬月明顯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二來,他的直覺也讓他相信掬月所說屬實。

張令蔚這人,怎么說呢……

韓季有些頭疼,幫了這么大的忙也一聲不吭,如果不是他在這種情形下與掬月相遇,那么事情可能會就此隱藏,就像不曾發(fā)生過。

但掬月告訴他了,他也信了,那他就不得不領(lǐng)這一份情,這種人情,與張令蔚直接跟他說你欠我一個人情的那種大不相同。

那種人情,韓季可以記在本本上,還完撕掉,可這種,不經(jīng)韓季允許就已經(jīng)刻印在了他的心底,怎么可能輕易忘記。

張令蔚兜來兜去,最后卻是賣給了韓季一個無解的人情。

韓季真是不知道該敬佩張令蔚的人格還是該抱怨她的多此一舉。

不過眼下他既然成功把二人送走了,這份人情也就還上了,他韓季不欠……

念及于此,韓季幽幽嘆息了一口氣。

真的不欠什么了嗎?

之前他還可以用對方是別有用心來作為借口,現(xiàn)在這一層紗布被掬月無情地掀開了,他還可以用那種拙劣的借口來自欺欺人嗎?

不能,韓季已經(jīng)無法再把這份情誼撇清了。

他內(nèi)心有幾分苦澀以及苦悶,說什么不是為了讓他心存愧疚,說什么只是不想讓張令蔚的付出得不到認可,他看掬月分明就是故意說出來刺激他的。

那個沒有感情的小丫頭絕對做得出這種事來。

念及此處,韓季不禁看向了安靜坐在車榻上的折憲。

說起來還是折九娘子心思單純,說話做事都直來直往,也許會讓人一時不快,卻沒有那么多彎彎腸子……

或許人心就是這樣,亦變。

也許你曾經(jīng)心心念念十分芥蒂一件事情,只因為發(fā)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你對那件事情便漸漸也少了一些介懷。

說起折憲,她前日夜間受寒染上的風(fēng)邪一直沒有好轉(zhuǎn)的態(tài)勢。

今日更是愈演愈烈,自從出了折府,折憲就一直咳嗽不已,看的韓季都有點愧疚了。

折憲咳嗽一陣,收起手帕,輕聲道:

“辛棄疾,去告訴馬夫,去黃花谷。”

少女的聲音有些沙啞了,氣息也略有不足,臉色咳嗽時還是潮紅的,歇下來就變得有點慘白。

折憲其實也有在服藥,韓季看過藥方,并無不妥。

可似乎她的身體就是如此,比較體虛,容易染病,用韓季的話說是免疫力低下。

這種體質(zhì)一旦染病,那就是真正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難好得很。

中藥的氣味隱隱在車廂里彌漫,韓季按照折憲的吩咐出了車廂,才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受到天光的明亮。

車隊一路沿著官道向東北前行,而載著折憲與韓季的馬車則是中途脫離了隊伍,緩緩沿著東南方向駛?cè)チ恕?

新泰位于府谷西南,因而從新泰一路向東北就是府谷,然而從新泰往東南并無大型城埠,韓季不明白折憲走這個方向是為何。

黃花谷…

一個未曾聽過的地名。

“她去黃花谷了?”

折嗣昌的馬車里,他掀起窗簾,聽了一個騎兵的匯報,眉頭微蹙。

“怎么了?”

旁邊折從遠皺眉問道,他看到折嗣昌的表情有些不對。

“憲兒帶著辛棄疾去了黃花谷。”折嗣昌放下簾幕。

辛棄疾……折從遠一聽這個名字,心頭就沒由頭地不快。

但是他沒看出這為什么會讓折嗣昌皺眉:“憲兒不是經(jīng)常去那里么,有什么問題嗎?”

折嗣昌輕輕呼了一口氣,道:

“沒有問題,只是如今不太太平,我擔(dān)心她會出意外。”

折從遠聞言也是點頭,道:“那兩個青衣司隸逃走了,皇城司馬上就會知道這事了,大父,我們……”

折嗣昌擺擺手,淡然道:“不急,不急,那個小郡主現(xiàn)在騰不出手來對付我們。”

折從遠聞言一怔,不太明白折嗣昌的意思。

折嗣昌瞥了他一眼,低沉的嗓音緩言解釋道:

“那個小郡主現(xiàn)在不在這邊,早在十天前就已經(jīng)去了代北。”

折從遠一直認為張令蔚是在麟州附近,現(xiàn)在驟然聽折嗣昌這么說,心中著實驚訝。

“那這么說,我們這段時間豈不是都被她瞞過了,要是早知道她不在麟州,我們又何必……”

“不……”

折嗣昌目光復(fù)雜而幽沉,

“不是她瞞過我們,是我們,瞞過了……她。”

“她”音落下,如同在折從遠心底敲了一記重錘,讓他心神為之一蕩。

“張令蔚,你真瞞的我們好苦啊……”

“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就來了太原,若不是院主發(fā)現(xiàn)得及時,還差點真讓你壞了殿下的大事。”

修長的手掌輕撫過張令蔚沾染血污的光滑的臉頰,尖長的指甲挑起張令蔚的下巴,抬起了張令蔚的臉。

張令蔚臉上疲態(tài)難掩,但是眼神依舊銳利而冰寒,瞳孔里映出她面前之人。

“安都。”

四肢被捆在鐵柱上,張令蔚抬眸看著他,口中冷冰冰地吐出了這個名字。

新泰離府谷沒有離神木那么近,這也是折從遠一行人選擇在二十八出發(fā)的原因。

因為從新泰到府谷兩日路程,再晚一天,他們就沒法在壽宴之前趕到府谷了。

二十八日清晨出發(fā),最快他們也要二十九日下午才能到府谷。

中途隔了一夜,他們也有留宿的地方。

一個屹立在山腳的孤零零的驛館。

馬車一輛一輛停在了驛館附近,家仆們有了空閑時間,各自聚在了一邊。

一隊五十余人士兵守在驛館外,他們是折從遠的牙兵,一路隨行以擔(dān)心路上出什么意外。

理論上來說是不會出事的。

麟州被折家治理得很好,而且折家的控制也不僅僅只是官場這么簡單。

當(dāng)然意外這種事情本來就很難在人的預(yù)料之內(nèi)。

入夜之后,意外就發(fā)生了。

林間風(fēng)吹葉隙發(fā)出了洞簫的嗚嗚聲,衣擺拂過草葉,刷地一聲連帶著露水也灑落在地。

一個又一個頭戴斗笠的黑影人在樹林間疾行,如果把視角移到空中,便能看到他們的目的地。

山腳驛館!

掬月猛然間睜開眼睛。

是弄香在盯著她看。

掬月皺眉,問道:“阿姊,你做什么?”

弄香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是我做什么,是阿月你要做什么?你說我們明明已經(jīng)可以走了,你怎么還要繼續(xù)待在這個車隊里?你不會真要隨他們?nèi)ジ瓤h吧?”

掬月淡定反問道:“為什么不能去?”

弄香掰了掰手指頭,一句一句道:“你看,我們在新泰還有那么多事要做,要給朝廷回復(fù)消息,要給各地皇城司傳遞情報,還要繼續(xù)聯(lián)系北上的娘子……你看,這么多事物你都丟下不管了?”

掬月只是隨意地道:“這些事十九郎他們也能做,不需要你我也行。”

只是下一秒她眼神變得有些深沉,道:“只是我感覺此行府谷必有大事要發(fā)生,至于折家為何要導(dǎo)向晉王,我們也要去調(diào)查清楚。”

弄香苦惱地叫道:“還要調(diào)查?娘子不都做了那么多安排了嗎?”

“噓……”

掬月突然神情一凝,側(cè)耳傾聽起來。

下一秒,屋外想起了一道凄厲的慘叫聲。

隨后是馬匹的嘶鳴,然后是兵士的怒喊,刀劍相接錚鳴的碰撞聲。

弄香小臉?biāo)⒌匾蛔儯骸斑@這這是……咋了?”

她們是在驛館一個偏院的二樓雜物間,躲在這里無人會來找到她們。

掬月走到窗戶前,推開一條縫隙,看見底下院中的混亂,皺眉道:

“有人襲擊車隊。”

弄香小吃一驚,忙道:“那我們?”

掬月沉思片刻,道:“先看看。”

有人襲擊車隊!

這是折家之人難以想象的。

在他們的地盤上,所有人對他們歷來都是恭恭敬敬,哪里會有今天這樣的待遇。

刺客一個接一個從樹林間沖出來,見人就殺,絲毫不在意被殺之人的身份。

仿佛就只為殺人二來。

折從遠穿戴上一副軟甲,提著一把大槊就沖入了廝殺的人群里,大槊飛舞,數(shù)十斤重的鐵槊在折從遠手上仿佛一根木桿般輕便。

折從遠亦不知為何如此突然襲擊,不過他不會眼看著刺客們肆無忌憚地殺人。

和他對戰(zhàn)之人的武力十分不俗,招式?jīng)]有折從遠這么大開大闔,但是勝在輕便利索,一把長刀靈活反轉(zhuǎn),一招一式都有其目的,招招對準(zhǔn)折從遠的罩門。

雖然此人再戰(zhàn)下去必敗無疑,可刺客不止他一人。

折從遠估摸著在這些刺客之中,實力與這人相似的,少說還有三四個。

折從遠一時有些難以理解。

這么多仲境的高手,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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