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兩道身影從燕飛的正前方和右側方疾步而來。
來的是兩名少年。此次進行試煉的新進弟子,年歲大多都在十四五歲,放在地球上也就是剛剛上初一或初二的學生,但在這里已經身具一定的鋒芒。
正前方來的少年身著一襲土黃色劍服,身形修長,面容俊郎,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少年,手里提著一柄厚背砍山刀,屬于較重的兵器了,臉上神色自由輕松,一邊向前走,一邊笑著打量燕飛,對燕飛身旁的魁梧少年卻沒給一點眼神。
右側方來的少年,身上穿的是一件天青色劍服,樣貌比較平凡,屬于扔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種,但其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氣質,鋒銳而凌厲,一眼看上去會讓人有針扎般的刺痛感,這讓他即便是樣貌平常,也不會讓人輕易忽略掉。
這是練劍到了一定程度后,由內而外透射出的劍芒,或許是剛剛突破沒多久,還無法收斂身上的氣息所致。
看著走過來的兩名少年,燕飛不禁有些頭疼,這又是哪兩個峰的弟子???早知道就多關注一下各峰的服飾了。
這時,那魁梧少年突然看了一眼四周,笑道:“我當是誰口氣這么大,原來是藥王峰的于晏陽啊……”
說到這兒,魁梧少年突然頓了一下,好像忘了什么似的,用手輕輕拍了拍前額才又接道:“對了,你好像有個什么‘小劍王’的稱號,對吧?”
天青色劍服少年瞥了魁梧少年一眼,臉上滿是得意之色:“算你還有點兒眼力勁兒……”
魁梧少年“噗嗤”一樂,右手豎起一根食指左右搖了搖,笑得歡快道:“其實你這稱號有點不符合你的賤術,應該改個字,叫‘小賤王’,賤人的賤。”
于晏陽先前還沒聽明白魁梧少年話里的意思,但聽到后面半句,才明白自己被戲耍了,一時臉色漲得青紫,額上青筋亂跳:“白陽,你找死!”
魁梧少年笑意一收,搖搖頭眼里盡是輕蔑之色道:“跟你同用一個‘陽’字,真是一種侮辱?!?
這話無異于火上澆油,于晏陽本就被氣得臉色發青,現在被這話一刺激,“嗷咾”一嗓子,縱身就朝魁梧少年撲了過去,與此同時,一柄劍刃泛青的長劍突然出現在他的手中,冷氣森然,一看就不普通。
燕飛眼皮一跳,咦,看來這兩人是老熟人啊,不但熟,而且矛盾不淺。不過,聽那魁梧少年白陽說,這叫于晏陽的少年是藥王峰的弟子,可自己與藥王峰的人根本就沒見過面,這名新進弟子是怎么回事,也來找自己麻煩?
仔細回想了一下劍歌和凌月瑤曾經說過的話,的確沒提過劍峰和藥王峰有什么矛盾,難道這家伙也被器峰的弟子給忽悠了?
燕飛一時弄不明白,便將這念頭直接拋到了一邊。這么多新進弟子,有幾個看別人不順眼的也很正常,或許此人就看自己不順眼吧!
心里如此猜測,燕飛的神色也變得凌厲起來,他們既然敢來找自己麻煩,那自己也沒必要跟他們客氣,無非就是多打幾個罷了,多大點兒事兒。
不過,最讓燕飛最感興趣的是,于晏陽手里的劍是從哪里突然冒出來的,難道這家伙手上有存儲法寶?
對這種東西,燕飛可是非常上心的。以前在地球看小說,也曾幻想過,如果自己也擁有一個這樣的儲物法寶會如何如何使用?是裝出任務的槍支彈藥,還是裝其他的東西……只是,那時候都是幻想,直到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來到一劍宗,然后路朝西給他看那個在米缸找到的儲物小袋子時,他才知道,這個世界是真的有這種神奇的儲物寶貝。
對那只儲物袋燕飛當然很感興趣,也很想將之據為己有,但他沒那么做。原因有二:
一,儲物袋是路朝西找到的,看路朝西那樣子,顯然也喜歡得緊,燕飛不可能和路朝西去爭奪什么;二,劍歌也說了,那是曾經的劍峰弟子用來存儲糧食的,并非是個人的東西,所以,他也就熄了那心思。
但擁有一個儲物空間的念頭,燕飛并沒有放下,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念頭越來越強烈。很多東西放在身上,的確有很多的不便,他一直在尋思,怎么才能弄一個這樣的東西。
他這純屬是好奇大過其他,當然,能儲法寶能儲放東西,也是燕飛感興趣的原因之一,太實用了,而且還特別方便。
所以,今天于晏陽手里的長劍一出現,燕飛就盯上了他的雙手,仔細觀察之下,果然在他的右手食指上看到了一個戒指模樣的圓環,色澤暗金,并不怎么起眼。
儲物戒指?
燕飛下意識地摸了把下巴,要不要把這東西給弄過來?
隨后想了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眾目睽睽之下,不好下手啊,以后再說,現在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
燕飛往后退了幾步,拉開和白陽之間的距離。
此時的白陽已經和于晏陽一言不和打了起來。對于晏陽的來勢洶洶,白陽沒有絲毫的退讓,伸手抓過斜插入地面的大槍就迎了上去。
這二人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就力量而言,白陽槍長力猛,一力降十會,傳拿身上那一把子力氣掄人,就占據了一定的優勢,但于晏陽的劍法,靈巧中帶著凌厲,劍招十分精妙,交手之下,盡管不敢與白陽的大槍相碰,但要分出勝負,一時半會兒卻不可能。
看了一眼打斗中的兩個人,燕飛轉身就走。對于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弟子,他并沒有理會。既然該來的躲不掉,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就是。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和一幫孩子去爭什么輸贏,畢竟他兩世為人,身體雖然莫名地變成了十六七歲時的樣子,但靈魂年齡卻是叔叔輩的,所以,燕飛再怎么心中不快,也沒下過重手,最多就是把對方弄暈,好讓他們長個記性。
一幫熊孩子而已。所以,他準備避開。
阿珂和慕語蘭兩個小姑娘也不知道被那條大蛇追去了哪里,燕飛反而有些擔心她們的安危。但現在也不是去找她們的時候。
除了阿珂兩個人,燕飛早看出來了,其他峰的弟子對他的態度大多都是不冷不熱,既不相欺,也不搭理,互不相干。也有少數弟子會對他出手,原因無非就那幾種,之前他和路朝西就遇到過。
至于器峰弟子,他們肯定不會讓他好好完成試煉,中間會用什么手段,燕飛并不清楚,只要不過分,燕飛不會太過理會,畢竟都是同一宗門的弟子。
但是對于人性,燕飛從來沒抱什么美好的幻想,這里面的變數,他在地球做任務的時候見得太多了。
還是先離開這里為妙。
燕飛剛一轉身,步子也才邁開,一道聲音便傳了過來。
“喲,這是要走?。 ?
隨著話音,一道身影攔在了他的前面。
土黃色的劍服,俊俏的臉龐,眼里含著一絲笑意,卻又帶著一絲挑釁。是之前出聲的少年之一。他雙手抱胸,手里的砍山刀垂在身體的一側,兩腳不丁不八地站立著。如果嘴里再叼根草葉子,一條腿再抖上幾抖,燕飛都要認為這是哪個二世祖跑出來又欺負人了。
對這種熊孩子,燕飛向來不會給什么好臉色。在地球時是這樣,在這個世界仍是這樣!
“你又是哪一頭?”燕飛直接問道。
“哪一頭?”少年愣了一下,但下一刻,他就怒目而視,燕飛這是在罵他和妖獸一樣嗎?不然,人怎么會是一頭。
“萬象峰,張子樟!”少年盡管發怒,但仍沒失禮貌,自報家門道。
咦,還能壓住自己的怒氣。燕飛稍稍有些詫異。
“劍峰,燕飛!”
燕飛也簡單報了下名。張子樟看著是有些欠揍,但起碼還有些素質,只是這素質是建立在什么基礎之上的,燕飛就不得而知了。
“你想動手?”燕飛問道。
“不然呢?”少年反問。
“想怎么打?”燕飛也不繞彎子。
“都行!”張子樟回答干脆利落。
“那就打!”
幾句對話下來,讓燕飛對這少年多了一絲好感。有少年人應有的銳氣和傲氣,也有少年人的干脆與直接。很好!
燕飛揮手就是一拳。既然要打,就痛快點。
“好!”張子樟眼睛一亮,兩手一推,以刀身橫擋。
“咚”的一聲響亮,張子樟退后兩步,眼中現出一抹震撼。他和白陽也交過手,知道白陽天生神力,那桿大槍曾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他心里盡管不服,但對白陽那身怪力也很是忌憚。
正因心里不服,所以,在見到白陽時,他才表現出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說到底,還是少年心性,勝負欲在作怪。
但是燕飛這一拳,讓他感受又不同。燕飛的拳,力道大不說,拳勁中還帶有一股穿透一切的強大后勁。
他一手執刀柄,一手抵刀頭,以刀身接拳,從刀身傳來的力道,卻讓他的雙臂發麻,肩膀刺痛,猶如骨頭錯裂了一般,砍山刀竟險些拿捏不住。若不是他及時退后了兩步,刀就反撞到身上來了。
“難道他也是天生神力?”張子樟遲疑不定,對燕飛的傳聞又信了幾分。之前他聽說在劍峰下,燕飛與張曉對戰,近身拳拳到肉,讓張曉敗得灰頭土臉。之后又與江正羽大戰,近身戰加五行術法輔助,差點把江正羽摔殘。
這兩戰當時觀點的人很多,但張子樟并沒在場,他也是后來聽到這消息的,所以對燕飛的戰力有些半信半疑。
今天這一拳,燕飛將他打信了。
就這拳勁,在新進弟子當中,單以肉身近戰,可能沒人是燕飛的對手。
對張子樟的發愣,燕飛也沒弄明白對方是個什么狀況,所以,他也沒有繼續出手。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忽地從外圍沖入場中,一把抓住燕飛,帶著他就跑,嘴里還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怨氣:“發什么愣,還不快跑!”
燕飛也是被這人的動作給弄懵了,手臂剛被抓住時,他下意識就要反擊,但聽到來人后面的話,立刻放棄掙扎,順勢遠離戰圈,跟著此人離開了。
場中這一變故,將所有的人都看蒙了,這是什么情況,還帶半道打劫的?
很多器峰弟子,本已隱隱形成了包圍圈,準備先看一場打斗的好戲,然后再收拾燕飛,結果,這場戰斗還沒打完,燕飛被人拉跑了了,他們這一通豈不是白忙活了?這怎么能行,好些人都氣得咬牙:“追!”
人群散開,有跟著器峰弟子追下去的,也有直接離開,繼續去尋找劍符的。畢竟這是宗門試煉場,看熱鬧也要分時候。
也有一些打算抱團一起尋找劍符,三個一伙,五個一團,邊走邊討論著剛才的戰斗,發出慨嘆。
“對了,你們有誰找到了劍符?”一名弟子突然轉移話題問道。
“我們還沒找到,不過有人找到了,聽聞一名飄渺峰的弟子運氣特別好,剛進來就得到了一枚劍符?!绷硪幻榈茏油嘎?。
“知道是誰嗎?”有人問道。
這時,另一個小團體的一名弟子忽然道:“飄渺峰都是女弟子,但我知道玄武峰的一名弟子,也是剛進來沒多久就得到了一枚劍符,這名弟子好像叫鄧元,在玄武峰這批新進弟子當中,也算小有名氣。”
“玄武峰?走走,找他去,剛好我進來的時候帶了些酒,找他喝酒去。”一名看似豪爽的弟子提議道。
“有酒不早說,都是同門師兄弟,快,先拿些來嘗嘗?!睅讉€好酒的弟子頓時圍攏上來要酒喝。
“別,我這酒只給找到劍符的人喝?!边@名弟子奮力掙扎出包圍,給出條件。
“來來來,前兩天我剛好碰到一頭妖獸,斬殺后得到一枚,快,給我先來口嘗嘗?!备吲d之下,一名弟子爆出了自己身上有劍符。
不久之后,兩個小團體的弟子間突然爆發了一場激戰,那名獲得劍符的弟子最后灰頭土臉地被圍毆了一頓,身上的衣服差點被扒沒了,身上值錢的東西是一點都沒留下。
“李煜召,我與你誓不兩立!”這名弟子怒聲大叫著一人的名字,半跪半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很多路過的弟子見狀都竊竊私語:“又一個被搶了劍符的。唉,真慘吶!”
“誰說不是??熳甙?,我可不想變成他那樣?!边@名路過的弟子一時說漏嘴,知道不好,撒腿就跑。
“咦,你剛才說什么?”另一名弟子忽然反應過來叫道:“別跑,你居然敢騙我們,哥幾個,追!”
“呼啦啦”一堆人都追了下去。
這種情形在很多地方不時上演,只要有劍符被發現,立刻就會引來諸多弟子的搶奪。吶喊聲、呼叫聲、慘叫聲、怒罵聲此起彼伏。
與此同時,燕飛已被人拉著來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這是一片被很多林木圍起來的小坡地,林木不高,正常生長,周圍乍一看,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但若細看,就會見到在這些林木之間,有蒙蒙的迷霧升起,從里向外望,雖然看不太清,但還有一定的視野,但從外向里望,除了一片白茫茫,什么看不見。僅是一片騰起的霧氣籠罩山林間,這樣的現象,在秘境中太常見了。
“你這是……想打劫?”燕飛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回向看向身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