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巨口吸入,燕飛感覺一陣恍惚,腦袋眩暈得如同喝醉了酒一樣,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腳下突然一下踏實,身體的慣性讓他不由得歪斜了幾步,這才將身體站穩(wěn)。
腦袋的眩暈感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在燕飛腳下踏實地面之后,那股不適感很快便消失無蹤。燕飛輕輕晃了下腦袋,放眼四望,發(fā)現(xiàn)此處竟只有他一個人,進來那么多新進弟子,沒有一人的落足點與他相同。
“應該是在入口處就被隨機分開了吧?”燕飛心里暗道了一聲,對此他到是沒有多少意外。在進入這里之前,劍歌曾對他和路朝西提過一嘴,囑咐他們各自注意自身的安全,活著出來。
這話讓燕飛禁不住想起了凌月瑤和阿珂幾人到劍峰的事情,只是當時因為蘇化天奪舍的事,雙方鬧得很不愉快,凌月瑤臨去之時曾說依舊會遵守之前的約定,想來是顧飄零和劍歌為這次試煉所做的準備……只是這約定是什么,劍歌卻是沒有說明。
不過,劍歌最后的叮囑有些意味深長,這是有人要對他和路朝西動手么?
燕飛輕笑了一聲,一劍宗里的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他本不想?yún)⑴c進去,之前他就很討厭這種事,但現(xiàn)在入了劍峰,便是劍峰的弟子。
雖然他不喜這些爭斗,但誰若不長眼,想要找他的麻煩,那他也不介意在他們身上好好測試一下這段時間以來修煉的成果!
對一劍宗,說實話燕飛并不感冒,但對劍峰,他有著一種歸屬感。其實燕飛有這種感覺很正常,他來一劍宗完全就是個偶然。可以說,他能來到這里,完全是因為阿珂和那塊玉佩。
可惜的是,阿烈他們都死了。他們選擇犧牲自己,來換取他和阿珂的活命……
每每想到這事,燕飛就有種無法正常呼吸的感覺。他心里很痛,但也很恨。
痛,是痛阿烈他們的犧牲,恨,是恨他自己那時的無能和無力。
阿烈、阿海他們可以說是燕飛來到這個世界以后,和他走得最近的人。他們接納他、親近他,對他幾乎毫無保留,那種感覺,就如同地球上的那幫與他同生死、共進退的戰(zhàn)友。
這種情,這種義,燕飛忘不了,也不能忘。但同樣,這個仇,也被他深深地埋進了骨子里!
所以,他壓著自己修煉,逼著自己努力。在進入劍峰的這段時間,他外表看似平靜,實則其內(nèi)心深處始終憋著一股勁,一團火!
想要為阿烈他們報仇,他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
加入劍峰,既是一個偶然,也是一個契機。他和劍歌的脾性很是相投,劍峰的團結(jié)和不屈,讓燕飛從心底里有著一種共鳴。
后來顧飄零出關,他的態(tài)度和發(fā)自內(nèi)心的維護,讓燕飛對劍峰的認可度愈加深刻,從而產(chǎn)生了和劍歌、顧飄零等人一同守護劍峰的想法。
這是他穿越之后,第一次產(chǎn)生出守護劍峰的心思。
為人,也為事!
之前他守護的是華夏的國度和華夏的百姓,那是他的責任所在;現(xiàn)在,他想守護劍峰,守護阿珂,亦是他的責任所在。
劍峰現(xiàn)在就是他的家,阿珂是阿烈他們拼了命都要保護的人,所以,阿珂現(xiàn)在也是他要拼盡全力保護的人。從那群可愛的人做出犧牲自己的決定的時候,他們身上的責任就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燕飛的身上。
他們未完成的責任,他幫他們完成!
除此之外,在燕飛的內(nèi)心深處其實還是有著一種剝離感存在。他是一個地球人,所以,他要以一個地球人的身份,在這個神奇的世界探索,探索回家的路,同時也要走出一條與以前在地球時截然不同的人生路。
這次的試煉,就是燕飛開始邁出探索這個世界的一小步。
至于戰(zhàn)斗、搏殺,燕飛從來沒怕過這個。
在燕飛的血液當中,似乎深埋著一種莫名且瘋狂的戰(zhàn)斗因子,戰(zhàn)斗越激烈,他就越興奮,哪怕是行走于生死邊緣,他也當是在品嘗世間至高的美味,從而忽略掉死亡的危險。
這也是他當初在地球時,戰(zhàn)友們口中“戰(zhàn)斗狂人”的來由。
現(xiàn)在,他依舊是那個戰(zhàn)斗狂人,只不過是換了個施展的舞臺而已。
所以,燕飛對劍峰的這次試煉,既有一種熱血澎湃的感覺,又有著滿滿好奇的心情。
之前在彌山山脈時,燕飛對這個世界幾乎是處于迷茫狀態(tài),更多的是內(nèi)心深處的那種不真實感,以致于他被傳送到那個無名山洞中的時候,恍惚間聽到的那句關于試煉的飄渺的話,不知道是真是幻……
而現(xiàn)在的他,算是真正接受了穿越這個事實。從這里,他將開啟探索這個世界的腳步……
這是一片連綿不絕的龐大山脈,讓燕飛感覺他似乎又回到了彌山山脈的時候。不過仔細感覺,這里的氣息與彌山山脈又有不同,這里并沒有彌山山脈那種古老厚重的味道。
盡管如此,這片山脈也是如巨龍盤恒一般,其上綠植成蔭,蒼木與古藤纏繞,各種奇花異草點綴其間,仿似一幅展現(xiàn)在眼前的畫卷一般。
飛泉與流瀑自山間跌落,騰起茫茫水霧,于山戀間自由彌漫,隱隱的猿啼狼嘯之聲,讓燕飛明白,這個地方并非眼睛所看到的這般平和,內(nèi)里其實兇險暗藏。
在山林中活動,燕飛自是無比熟悉,相較于之前在彌山山脈時,現(xiàn)在的他心里更有底氣,原因嘛,自然是他現(xiàn)在有著修者的手段在身,說白了就是藝高人膽大。
“可惜這片試煉之地,很快就會變得不再平靜!”燕飛輕聲呢喃了一聲,選了一個方向開始了他的探索。這次入秘境,一劍宗是要他們所有的人都見見血呢。
修煉,修煉,修的是身,煉的是心,與天爭命,與地爭運,與人、獸爭機緣、爭長生。只要有爭,就有戰(zhàn)斗,有戰(zhàn)斗,就會流血,就會死人……
所以,這次試煉的第一階段,其實就是與妖獸爭奪機緣。宗門盡管沒有明說,但燕飛也可以自行推斷出來。他清楚地記得在臨入秘境時,陸有則長老說過的話。
“以斬殺妖獸獲取劍符的多少為評判標準。”這就是在測試新進弟子們的血性和勇武。
之后的“眾弟子可以使用各種手段進行搶奪”,這應該是試煉的第二階段,旨在測試新進弟子的心性和手段。
至于“絕不允許無故殺人”這一條,既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暗示,說起來就是一種文字游戲,這要看測試弟子們?nèi)绾卫斫狻?
無緣無故殺人當然不行,但如果有恩怨或有爭斗呢?是不是說殺了也就殺了?秘境如此廣茂,死一兩個人就像往大海里丟幾粒沙,連水花都濺不起來。
而且,這山林之中妖獸眾多,僅是這么一小會兒,燕飛就聽到了至少不下十種獸類的嘶吼之聲。
雖說每位弟子手里都有一枚傳送符,但也要有時間捏碎才行,如果沒有這個時間呢?是不是死了也就死了?
想到這里,燕飛看了眼手中的傳送符。
雖然叫傳送符,實則是一枚玉簡,如嬰兒手掌般大小,水潤十足,呈半透明狀態(tài),上面有復雜而細密的神秘紋路。
“這么一個小東西,就能把人給傳送出去,還真是神奇!”燕飛把玉簡在手心里翻過來倒過去看了幾遍,除了感覺這是一塊好玉外,其他的東西他一概看不出來。
“這玉簡會不會還有監(jiān)視的功能呢?”燕飛的腦海里突然間蹦出了這么一個想法。這玉簡既然有傳送的功能,那會不會也有像地球上的攝像頭一樣,遠程監(jiān)控的功能呢?
要知道,進入秘境的弟子可不在少數(shù),每一個人經(jīng)歷了什么,或者正在經(jīng)歷什么,外界的人如果沒有監(jiān)控的手段,根本不會知道,如此一來,他們又如何判斷誰在里面無故殺人了?
這個想法一出來,燕飛自己都嚇了一跳,這不可能是真的吧?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個世界的修者手段神奇莫測,想要在這玉簡上加諸一個追蹤法術或者遠程監(jiān)控的法術,應該不是多困難的事,不然,那陸長老最后一句“如有違者,宗門必殺之。”這“殺”之一字,宗門要如何判斷?
若真有人胡亂殺人而宗門又不懲罰,那這句話豈不是在自己打臉?當試煉結(jié)束之后,宗門又當如何服眾?
作為一劍宗的高層,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所以,這秘境試煉應該都在宗門高層的監(jiān)控之下。
想到此,燕飛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之前他還想著要不要用取巧或偷襲的辦法,把那些敵視劍峰的新進弟子一個個打悶棍,省心省力從他們身上獲取劍符,順便也替劍峰的師兄師姐們出出氣,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個辦法有些行不通啊。
盡管這是燕飛自己的猜測,但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燕飛輕輕摸了摸鼻子,息了偷襲打悶棍的想法,把玉簡別在腰間,開始尋找妖獸。
此時,秘境外,一劍宗的高層,人人面前一面水鏡,鏡內(nèi)顯現(xiàn)的正是秘境當中的景象和散落在各處弟子們的活動狀況。這要是讓燕飛見到,肯定會為自己的猜測點一個大大的贊。
還真他娘的猜對了!
劍歌和顧飄零的面前也各有一面水鏡,不過,劍歌面前的水鏡里顯示的是燕飛的身影,顧飄零面前的水鏡,顯示的則是路朝西的身影。
現(xiàn)在劍峰新進的弟子就兩個,劍歌和顧飄零一人觀察一個,到是不用多費心。不過,燕飛摸鼻子時眼眸里閃爍的神情讓劍歌看得直想笑。
這小子心里憋壞的樣子也太明顯了吧,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還是經(jīng)驗不足啊,回頭得好好提點提點他。
見燕飛沒什么事,劍歌扭頭去看顧飄零面前的那面水鏡,見路朝西正小心翼翼地步入了一片石林之中,隨后,幾道身影也緊隨而至,看衣服是煉器峰和日月峰的弟子。
顧飄零的語氣有些冰冷道:“還真有不怕死的人啊!”
劍歌也是眉頭微皺。這樣的事以前不是沒有發(fā)生過,一般都做得很隱晦,讓人很難抓住把柄。
畢竟宗門的試煉考較的是新進弟子們的真實水平,見血是必然的,但不小心也會丟掉性命。所以,有弟子在試煉中死亡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如果有人在背地里搞鬼,故意殺人那就不行了,這是任何宗門都不被允許發(fā)生的事情。
一旦試煉之地成為門派內(nèi)鏟除異已的場所,那這個宗派就離滅亡不遠了。
要知道,每個宗門的試煉目的,是為了宗門的日后發(fā)展,選拔出將來能夠帶領宗門走向更加輝煌的優(yōu)秀弟子,即便弟子之間有仇,也絕不允許在試煉時相互算計、陷害,一旦發(fā)現(xiàn),必將嚴懲。
可是現(xiàn)在,居然有弟子想要行那圍殺劍峰弟子之事,這讓各峰高層的臉色都有些陰沉,尤其是煉器峰的峰主,臉色沉得都快滴出水來了。
他這是氣的,這幫飯桶就是怎么辦事的嗎?看來以后要對他們格外“嚴厲”些了。
顧飄零的眼眸向著煉器峰和日月峰的方位淡淡掃了一眼,眸中的冷光就算感知最不敏銳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但是這兩個峰的人都當沒看見,各自望著自己面前的水鏡。
顧飄零與劍歌心里都暗哼了一聲,事情雖有這種苗頭,但事情還沒發(fā)生,他們也不能說什么,現(xiàn)在只能靜待事情的發(fā)展和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