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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聞到了炸彈的氣息

肥胖的總警衛長已經與他的下屬們失散了。

這既是他刻意為之——北廣場的混亂局面要求警衛力量分散控制各個“起火點”——也是形勢所迫的無奈之舉。

憑借那身醒目的制服和長期積累的淫威,所經之處,驚惶的人群如同潮水般自動分開,為他讓出一條通道。這讓他得以迅速抵達第一處“案發現場”——“艾麗蘭”服飾店。

“艾麗蘭”絕非尋常服飾品牌。其財力與魄力足以在高速列車樞紐開設分店,僅是冰山一角。這家從械紀元延續至今的商業巨擘,根系早已遍布全球,影響力滲透至每個角落。

然而,真正令其屹立不倒、受人敬仰的,并非商業上的成功,而是那份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的道義擔當。

無論天災還是戰禍,災后廢墟之上,總能看到一支身著印有鮮紅花瓣標志制服的救援隊——那正是艾麗蘭遍布各地的救助力量。甚至在玲晶國與逆鶩國戰火紛飛的年代,艾麗蘭也頂著炮火,不計成本地向飽受蹂躪的平民輸送衣物與援助。這份超越利益的純粹善舉與無畏勇氣,竟讓以武力掠奪著稱的逆鶩國主也為之沉默,最終下達了那條罕見的命令:非必要,不得與艾麗蘭救援隊發生沖突!

這,便是艾麗蘭無形的磅礴力量,一種連暴戾之國都需敬畏三分的底蘊!某種程度上,這也解釋了金振貴為何第一時間趕赴此處——這尊大神,他得罪不起。

“張軒!嫌疑人留下什么線索沒有?”金振貴撥開人群,用思朽在店外的身份驗證儀上一掃,穿過為應對緊急情況設置的透明能量屏障。

警衛張軒聞聲轉頭,見是總長,立刻肅立指向后臺監控屏幕。畫面正反復播放械零行云流水般扯下店外展示背包的瞬間。

“監控顯示,目標行動極有目的性,經過時毫無猶豫,瞬間得手。”張軒語速飛快,“但奇怪的是,我們完全無法判斷他是用什么手法如此輕易取下的……”他眉頭緊鎖,顯然對此困惑不解。

“總警衛長,您好。”一個悅耳但帶著幾分怯意的女聲響起。金振貴循聲望去。

說話的是店內一位高挑的女店員,約莫一米七的身材,一雙修長潔白的腿在緊身小皮裙下格外吸睛,勾勒出渾圓挺翹的臀線。上身寬松的白色工作衫,卻掩不住其下呼之欲出的豐滿曲線。褐色長發柔順地扎成辮子搭在肩側,散發著成熟女性的韻味。她的臉龐更是精致柔美,五官勻稱,天然去雕飾,純凈得令人心折。

金振貴目光在她身上不著痕跡地掃過,心中暗贊,面上卻維持著公事公辦的威嚴:“你有情況要補充?”

美女店員臉上的猶豫褪去,正色道:“艾麗蘭在此設店以來,首次遭遇此類事件,經驗不足,給諸位添麻煩了,深表歉意。”她微微躬身,姿態優雅,“目前損失僅限店外展示的一件男士背包樣品。不過,我們強烈期望貴方能盡快抓捕嫌犯,追回損失,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她的目光清澈而堅定,直視著眼前的大腹便便者。

金振貴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情況我了解了。張軒,立刻疏散圍觀群眾,恢復此處秩序!我去下一處查看。”他轉向美女店員,擠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感謝配合。請相信,我們必將迅速破案,追回失物!”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大步離去。

“下一站,卡薩斯鞋店……得摸清那小子的行動線……”金振貴正低聲盤算,手腕上的思朽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到近乎瘋狂的震動!

他抬手查看投射出的信息,那張肥膩的臉瞬間因震驚和暴怒漲得通紅!腳下步伐猛地提速,如同被點燃的炮彈,朝著一個與鞋店截然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小雜種……老子抓到你,要你生不如死!”他咬牙切齒,攥緊的雙拳因極度用力而在空氣中微微顫抖。

時間,回到三分鐘前。

“你……你是剛才幫我的那個小兄弟?”年輕女子看著眼前穿著棕色外套、壓低帽檐的灰發身影,遲疑地試探道。

“滴——語音識別錯誤。您還有兩次驗證機會。”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從門旁的識別器響起。

械零微微掀起鴨舌帽,露出那雙標志性的、毫無波瀾的灰色眼眸。雖然對女子的再次出現略感意外,他臉上依舊古井無波。

“阿姨,又見面了。有事?”

“阿姨?!叫姐姐!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女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彎腰撿起剛才驚掉在地上的褐色皮包,狐疑地打量著械零和他面前那扇緊閉的、象征著絕對權力的門,“我沒事……倒是你,警衛滿世界在抓你,你還不快跑?”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們不足為慮。”少年頭也不回,專注于門鎖。

女子下意識后退半步,眼神游移,不敢直視少年:“那……那我先走了?”她試探著轉身。

“等等。”械零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像冰錐般刺入女子的神經。

“怎……怎么了?”她身體一僵,緩緩轉回身,目光死死盯著地面。少年身上那股冰冷而危險的氣息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

械零敏銳地捕捉到她的退縮,卻毫不在意,只是用那毫無起伏的語調,拋出一句石破天驚的低語:

“我聞到了……炸彈的氣息。”

時間,回到現在。

金振貴氣喘吁吁地沖回他自詡固若金湯的辦公室門前。在他心中,這間辦公室擁有多重尖端生物鎖和物理防御,是東錫城站最安全的堡壘之一。其建筑材料摻入了昂貴的“T-7y”吸能合金,理論上足以抵御高強度沖擊和震動。

然而,映入眼簾的景象,徹底粉碎了他的自信!

那扇象征著權力和安全的合金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邊緣焦黑、形狀猙獰的巨大破洞!墻壁被震裂,簌簌落下的粉塵彌漫在空氣中。

更令他驚駭欲絕的是——沒有硝煙!沒有火焰!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炸藥殘留的刺鼻氣味!以他一階紫血強化的敏銳嗅覺,本該對爆炸物極其敏感,此刻卻空空如也!

這絕非尋常爆炸!如此巨大的破壞力,必然伴隨震耳欲聾的巨響和能量釋放,他不可能在辦公室被毀后才收到警報!

恐懼瞬間攫住了他。金振貴顧不得多想,一頭沖進辦公室。室內陳設大多完好,仿佛入侵者只是精準地拆走了那扇門。但當他的目光掃向辦公桌上那臺連接著內部保密網絡的信息終端時,瞳孔驟然收縮!

屏幕上,沒有復雜的入侵痕跡,沒有數據流,只有一行用冰冷虛擬字體打出的、觸目驚心的留言:

“你做過的事情,應該讓每個人都知道。金振貴”

落款正是他的全名!

“老大!老大!你在哪?!”思朽通訊器中,一個副手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崩潰地嘶喊,“完了!全完了!我們的事……被捅出去了!!!”

“接受懲戒吧,貪圖利益的‘執法者’。”——仿佛是對副手絕望呼喊的回應,一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不知從何處幽幽響起,回蕩在空曠破敗的辦公室里。

金振貴雙腿一軟,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雙目空洞失神,所有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與此同時,辦公室外,整個北廣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嘩然!所有滯留的旅客和工作人員,都不約而同地、驚愕地仰頭望向車站穹頂那四面巨大的虛擬信息屏——

原本滾動播放列車信息的屏幕,此刻竟被強制切換,播放起一段清晰度極高、但所有人物面部都做了模糊處理的視頻!盡管如此,那身標志性的警衛制服,已足夠讓所有人辨認出視頻中人的身份!

視頻中:

一個警衛摩拳擦掌,聲音壓抑著狂喜:“又干了票大的!這回撈了多少?”

另一個聲音癲狂回應:“錢?錢算個屁!咱們現在要什么沒有?女人!裝備!權力!還有啥弄不到?!”立刻引來一片亢奮的附和。

“都閉嘴!”一個冷酷威嚴的聲音壓下喧囂,“最近風聲緊,小吳你收斂點。接下來三個月,所有活動暫停。”

這個聲音,車站里每個人都無比熟悉——正是那位“盡職盡責”的總警衛長,金振貴!

“那么……”視頻中的金振貴舉起酒杯,“——干杯!”

當那句“干杯”和觥籌交錯的畫面定格時,現場所有被拍到的、尚未逃離的涉事警衛,瞬間面如死灰!他們見勢不妙,剛想趁亂溜走,卻被反應過來的、憤怒的群眾和工作人員死死揪住,徹底斷絕了逃跑的可能!

無數的思朽鏡頭對準了他們,對準了屏幕,對準了這片混亂的現場。毋庸置疑,這段揭露警衛系統集體腐敗的鐵證視頻,將以超越高速列車的速度,瞬間引爆整個魂脈網絡,掀起席卷玲晶國的滔天巨浪!

聽著門外那由死寂轉向沸騰、充斥著憤怒與驚愕的聲浪,癱坐在破洞辦公室里的金振貴,痛苦地抱住了他那顆肥碩的頭顱。

他,徹底栽了。栽在那個他視為獵物的灰發少年手里,萬劫不復。

而與這邊徹底崩塌的權力廢墟截然不同,我們的主角械零,此刻已與那位驚魂未定的年輕女子,安然坐在一輛駛向蒂日尼城的高速列車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載著他,朝著充滿未知挑戰的目的地,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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