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午夜到來,蹦迪開啟,王哥看著這些被勁爆舞曲牽走神經的年輕人,仿佛他們的靈魂,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一副空空的軀殼,在噴射的魅惑燈光下,扭動成一個個滿血復活的酷炫天使,也許他們心中永遠的夢,就是忘卻自我,及時行樂。
而在思諾正跳得忘形之際,他一把將她拉出了舞池,思諾意猶未盡:“干嘛呀?讓我再瘋一會兒,才幾點?”
“你說幾點了?我看著你們跳,比我自己跳還累?!彼桓苯钇AΡM的模樣。
“那你就加入唄!”
“我真來不了,你不走,我就撤了?!彼憩F得異常難受。
“行、行、行,撤吧!”便跟著他離開了夜未央。
來到門前馬路上,王哥突然想起她啥也沒拿:“你是哪天再回去拿行李啊?還是怎么的?或者你現在住哪?我直接把你送過去吧!”
“行李我都拿完了,也不用再回去了,咱倆各走各的吧!”
“那我圖的啥?把你拽出來,你回去接著瘋?”
“都出來了,算了。”她見前面路邊停著出租車,就說:“王哥,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后會有期!”鉆上車就走了。
把王哥一個人撂在那,對著空曠的大街,只能搖頭感嘆。
幾天后的周日早晨,王哥還在做夢,家中門鈴便響了,他暗罵,誰呀,這么不知趣,大清早的不讓人睡覺?
于是瞇縫著眼睛,慢吞吞地來到門口,一開門,原來是孫小寧。
“怎么是你?沒提前打招呼呢?來!”他急忙將她讓進屋,給她找了雙拖鞋。
“不歡迎我嗎?”
“歡迎,哪能不歡迎???你先到沙發坐著,我去穿件衣服。”他是光著膀子開門的。
孫小寧坐下后,沒一會兒,他就回到客廳。
“你吃早餐了嗎?我現在去弄點?”
“不用,我不餓。”孫小寧顯得很沉靜。
“這么早,找我有急事吧?可以打我電話呀!”他很關心她。
孫小寧左右看了看:“就你自己?”
“是啊,就我自己?!?
“那女孩呢?”
“前兩天搬走了?!?
“怎么沒聽你說?”她像是有些不悅。
“對不起,我忘了。正好這幾天你說總有事,也沒見上面?!彼D時覺得不自在。
“我媽剛回來,天天讓我陪她去這個人家送點禮品,到那個人家做做客的,把我綁得很緊,所以就沒抽出空?!?
“我明白,也不差這幾天時間。”
“那是。但我今天過來,原本以為那女孩一直在,所以就想突擊檢查一下,看看你們倆是不是有事?!彼龑嵲拰嵳f。
“很正常,你想什么時候來都行,我理解你,但我跟她絕對沒事,你放心!”他真誠地解釋。
“我其實有你家門鑰匙,但我又擔心看到不愿看到的,所以就按了門鈴?!彼f著把鑰匙拿出來,放在茶幾上。
“你怎么會有我家鑰匙?”他納悶。
“徐瑩給我的,她說讓我遞給你,也說讓我搞個突然襲擊來你家看看,或者讓我直接保留也行,反正我和你現在是情侶關系。可我一想,還是感覺還給你比較好,順便來看一下,不提前打招呼的那種,就選了早晨,只一次,也只會這一次?!彼樕系谋砬?,似乎有一些焦慮和忐忑。
“你想怎樣都行,我一點不會怪你,我知道我是問心無愧的,也不想給你帶來煩惱,我始終想著,能給你帶去快樂?!痹谒睦?,孫小寧怎么對他,他都無怨無悔。
“徐瑩昨晚跟我說了我不能接受的事,起初我也不相信,可她說:‘信不信由你,我親眼所見兩次,難道你就只聽他的一面之詞?’”
“她說我什么了?”
“她說她昨天下午,又毫無征兆地闖入你家,這一次撞見了你和那女孩在床上搞事,聽到有人進屋,你衣衫不整地跑出來,但她故意往里邊走,眼看著你臥室里的那個女孩正在慌忙穿衣服?!?
“怎么可能?她這是赤裸裸的污蔑,瞎編,你不會相信她這些鬼話吧?”王哥震驚了。
“我也不想相信??!”
“可是那女孩,已經搬走好幾天了,絕對不可能的!”他近乎歇斯底里。
“我也亂了,如果是昨天被她撞到之后,你才讓那女孩搬走的呢?完全有這種可能啊!”她分析得不無道理。
“我要瘋了,我他媽的,要爆粗口!我五臟六腑都要被她氣炸了!”他在廳里不停地跺著腳:“我他媽的,現在全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你看你,為了她,連你最喜歡的畫:《吶喊》,都能換成兩只草原上的云雀,雙宿雙飛,讓我如何相信你???”她的話,句句在理,又是那么無懈可擊。
王哥一下泣不成聲,他知道,此刻他就是身上綁滿炸藥,把自己點著,也炸不開纏繞在孫小寧心里的死結,他崩潰了。
接著,孫小寧再拿出手機:“如果徐瑩說的是假的,那這些照片,又算怎么回事呢?”
她把手機給王哥,讓他自己看。
他坐下來,這一看不打緊,卻更讓他倒吸一口涼氣,照片就是他和思諾去‘夜未央’蹦迪那晚,在樓下園區內,思諾非要和他擁抱及粘著他屢屢強行牽手的一些瞬間,他知道,自己被判死刑了。
孫小寧站起身:“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你我都冷靜冷靜?!?
王哥僵在沙發里,涕泗橫流地目送著她傷心的背影,慢慢地離開了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