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結果，”水弟好象在黑暗里苦笑了一下，“兄弟，你見過被人一把抓住的黃鼠狼嗎？”

齊小濤立刻搖了搖頭，他在河邊長大，從小和城里娃的生活不一樣，見識當然比城里娃多一點，黃鼠狼他見過，經常能在田埂上看到這玩藝，頭昂的老高，象是能看到什么東西似的。

最怪的，黃鼠狼明明看到了人，卻好象不怕人似的，但你剛想靠近它，它的身體又刷的一下，跑的無影無蹤。

這種情況，齊小濤倒是見過幾次，當時見過之的，后背也是冷冷的，黃鼠狼的眼睛最后看到哪里，他都要回頭看幾次。

“我的手往黃鼠狼頭上一抓，那黃鼠狼就刷的一下，從石桌上跳了下來，你知道的，人有急智，我一腳飛踢了過去，這一腳用了十成力，踢過就有點后悔，萬一真把這黃鼠狼給踢死了，該怎么辦？”

我猜你踢不死，齊小濤在心里說道。

“只看到那黃鼠狼的身影一閃，根本就沒有讓我踢著，我一腳踢到那個石頭桌面上，只覺得腳頭一痛，接著就是啪的一聲，石桌啪一下，就裂開摔在地上，我當時就呆住了，這破屋子里，我就看中了這石桌，還被自己一腳踢掉了，兄弟，你說我是不是很背。”

“還好。”齊小濤說道，“我以前見過一個人，為了捉一只黃鼠狼，一腳陷到泥地里，結果被一只不知道什么蛇咬了一口，差點連腿都沒有割掉，黃鼠狼這東西，確實有靈性。”

說完這話，齊小濤也微微呆了一呆，自己好歹是個靈人，這種說，是不是說的沒水準。

切，我本來就是一個沒水準的人，齊小濤心里說道，平時跟著路遙在一起，只覺得心里好累，跟著水弟吹了會牛，反而覺得渾身舒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吊絲體質？

“接著發生的什么，兄弟你是猜不到的了。”水弟嘆了一口氣。

“你就不能好好說嗎？”齊小濤剛覺得舒爽，就被水弟這句話撩的火從丹田，直沖腦門，說個故事，你問那么多廢話干什么，你又不是老師。

“是是是，我好好說，”水弟說道，“說時遲，那時快，我只聽到咚的一聲，接著眼前一黑，身體仿佛落到一個黑水潭里，接著，黑暗中仿佛有數條大黑魚緊緊的瞪著我，再接著，我一屁股落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齊小濤從心里吐了一口氣，如此說來。這家伙跟我一樣，也是不小心流落到此地，話說回來，這幫家伙，來到這里，還挺適應的。

“我想了很久，是不是兩座狐貍山中，有什么聯系，還有兄弟，我們天天就在這個山里面亂竄，這里面，有幾股勢力都在這邊虎視眈眈。”

水弟是個粗人，搞拆遷的人，文質彬彬肯定不行，這一句虎視眈眈，讓齊小濤聽微微一愣。

如果真按照水弟所說的，土匪是站在日本人一邊的，那么還有切莫夫，這家伙是經常來收購土匪搶來的東西，同時提供補給的。

這就是三方勢力了，如果再加上自己現在身處的陣營，就是第四方勢力了。

“跑關東的人，會在往年的六月，到這里收東西，收的東西不大，木柴和煤炭和肯定收不了，因為太大了，也帶不走，他們一般會收一些好帶走的東西，比如皮草，人參之類的，也會收熊掌這樣的東西。這些人，有些是兩三個人單干，有些是成群的。”水弟說道，“我就見過幾隊。”

“是吧？”齊小濤答道，這些人是在刀口上尋飯吃，也算是了不起的人。

“我們有時候，在路上經常碰到這些人，這些家伙，一個個油頭滑腦，根本就是滴水不盡，什么話都問不出來，給錢都不說，有一次，我著急了，拿著槍頂著其中一個家伙的腦袋，問他到這里來干什么的，你猜他怎么說？”

齊小濤恨不得跳起來就給水弟一拳，說兩句話，就要反問一句。

“我哪知道，”齊小濤沒好氣的答道，“多半說的是，你話真多。”

“對啊。”水弟一拍大腿，叫道，“兄弟，你怎么知道的？”

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二炮的聲音，“不睡覺干什么呢，要吹牛的話，給我聲音小一點，老子還要睡覺呢？”

水弟伸了伸舌頭，“兄弟，你是怎么過來的？”

齊小濤哦了一聲，覺得一下半下也說不清楚，“跟你差不多，我到一個黑屋里，一推門，就直接進來了。”

話一說出來，水弟倒也沒有懷疑，“咱們家鄉那座狐貍山，一定有問題。不僅如此，這里的狐貍山，也有問題。”

“接著說，你上次不是抓了一個家伙嗎？”齊小濤問道，“他說什么了？”

“那家伙，我就問他，一趟能掙多少錢，他吱吱唔唔說不清楚，一會兒說能掙十個大洋，一會兒又說能掙二十個。我一氣之下，就把他的貨柜打開了，哦，我跟你說，這幫家伙們，帶的貨柜是什么樣子的。”

這些從關內到關外收貨的，一般都會把行程定在遼寧，很少向北越過當時的偽滿城市長春，一個原因是天氣太冷，其次，再往北邊走，每過一個城市，都要到偽滿地方去拿一張證明。

這個證明，上面寫著你的名字，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越往北，天氣越冷，而且人越少，很少見到什么賣山貨的。

真正見到賣山貨的，機率也小的可憐，往北的貨路，基本上也被偽滿的官員們壟斷了。

所以，這些進山來買山貨的人，水弟最開始覺得，他們不是在刀口上找飯吃，是純屬腦子有問題。

但是水弟很快就發現了，這幫家伙，腦子并沒有問題。他們每一次來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而且，即使是山里面的土匪，有時候見到他們，也不會動手搶。

這說明，要不土匪認識他們，要不就是交了保費。

話說回來，山里面能找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