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五十，謝離吃了早飯，站在A座樓下。

幾分鐘后，鐘曉筱高挑的身影出現，她穿著黑紅條紋的皮革外衣和短褲，內搭的短款衛衣露出帶著馬甲線的小蠻腰，再配上一雙西部風格的馬靴，看上去颯爽又靚麗。

“今天表現不錯。”遠遠就看到了謝離，鐘曉筱贊揚道。

“第一天我可不敢遲到。”謝離笑道，“怎么不開車？”

“那鬼地方不方便停車。”鐘曉筱解釋道，步伐飛快地向著門外走去。

“二十六隊出任務。”她向門口保安說道。

大門緩緩打開，每通過一個人便會閃起明亮的綠燈，兩人離開調查局，前往不遠處的地鐵站。

地鐵飛速前進，兩人坐在椅子上各自玩著手機，各自無言。

直到，鐘曉筱不知為何抬起了頭，看向謝離。

感受到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謝離驚訝地轉過頭，便看到了鐘曉筱玩味的眼神。

“昨天很忙？大、調、查、員？”

謝離被問得一愣，腦中迅速思考。

難道澀澤佑樹的能力能影響到了她？

不可能，那也太變態了。

實在想不明白，謝離只能說道，“哪也沒去...你問這個干什么？”

“呵呵。”鐘曉筱冷笑一聲，目光掃過謝離的脖子，收回了胳膊。

謝離不解地眨了眨眼，他伸手摸了摸。

壞了！

是那道唇印！

那道唇印已經結成了痂，牢牢地粘在謝離的皮膚上，昨天回去草草收拾了一下就睡下了，干脆忘了這回事。

“聽我解釋。”謝離擠出一絲笑容。

“你愛去哪去哪，為什么要和我解釋？”鐘曉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擺弄著手機。

謝離偷瞄一眼。

文章標題：《民用挖掘機的注意事項》，作者田老六。

鐘曉筱顯然心不在焉。

謝離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悠米說的話，他打開手機掃一掃，對準唇印的位置。

滴！

竟然真的掃描成功了。

謝離趕快拿過手機，鐘曉筱也好奇地探過腦袋。

彈出的界面很簡陋，白色的背景配著嬌俏可愛的字體，上方還畫著一座精致的粉色高塔。

“歡迎光臨夢酡顏～您掃到的內容是：146號小姐姐悠米的內部通道。”

“要先注冊，才能和小姐姐聊天哦～”

夢酡顏！謝離愣住了，他想起陳塵的提醒。

這名字想也知道是不正當的會所，但它有更深一層的身份，和馴獸師有關。

自己似乎可以依靠這個紅裙女人，打入內部。

當然，這個過程必然危機重重，暫時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考慮的。

謝離偷偷看向鐘曉筱，后者翻了個白眼，挪動身體，直到離他三個身位遠。

十幾分鐘后，鐘曉筱兀然站起下了地鐵，謝離緊緊地跟在后面。

一路沒找到說話的機會，謝離跟著鐘曉筱七拐八拐，走到了一所簡陋的學校前。

除了簡潔的石柱和鐵門，這所學校呈現出一種古老的味道，斑駁的墻皮和裸露的紅磚，以及少得可憐的校內設施，這表明校方的經費嚴重不足。

鐵門上方掛著金屬牌匾，已因風吹日曬掉了色，上面寫著：

泰輝中學。

“待會兒你不用說話，跟著我就好。”鐘曉筱停下了腳步，“這是你第一次任務，記好流程，對付普通人要耐心、溫和、有禮貌，對付燼體或者流浪者們要果斷、狠辣。”

“明白了。”謝離點點頭，跟著鐘曉筱走進校園。

接著，鐘曉筱撥通一個電話，簡單簡述了情況，不過數分鐘后，一個禿頂的老男人向著大門處走來。

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西褲，身高不過一米七，似乎有著嚴重的近視。他瞇著眼走到門前，看清兩人的模樣，露出不甚滿意的神色。

“哎呦，調查局也真是的，請不動大人物，也不至于找兩個年輕人來吧？”

說著，禿頂男人瞇著眼打量了鐘曉筱一番，隱晦地咽了口唾沫，“怎么還有個女娃，這活也是你能干的？”

謝離皺了皺眉頭，正要忽視鐘曉筱的提醒上前反駁。

鐘曉筱依舊是那張撲克臉，她沉默著走上前，輕飄飄地一拳打在大門的鏈鎖上，鏈鎖寸寸斷裂，接著一腳踢開沉重的鐵門，徑直向里走去。

禿頂男人頓時噤若寒蟬，呆呆地站在原地。

果然是耐心、溫和、有禮貌。

謝離傻笑一聲跟在后面。

泰輝中學只有兩棟樓，較窄一棟為教學樓，另一棟寬不少的為生活樓，都是四層建筑，分別在二樓四樓兩處聯結，方便師生從教室前往辦公室或是宿舍。

鐘曉筱懶得問詢，她看了看簡單易懂的地圖，帶著謝離一路前往校長辦公室。

沿途的教室里竟然坐滿了學生，清晨的早讀聲不絕于耳。

謝離微微點頭，跟著鐘曉筱走進校長辦公室，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幾分鐘后，校長氣喘吁吁地回來，光禿禿的頭頂泛著水光，經過鐘曉筱耐心、溫和、有禮貌地對待后，禿頂校長顯然安分了許多。

他皮笑肉不笑地向兩人點頭示意，然后摸出皺巴巴的煙盒，坐下點燃了一根香煙。

“宋校長，說說情況。”鐘曉筱眼神示意，和謝離一起舉起調查員卡片，隨意地在男人眼前晃了一圈。

“我們學校只有初中部，主要收留家庭條件較差的孩子。”宋校長深深地吸了口煙，吐出濃濃的煙霧，“他們學習很刻苦，又是住校，很多孩子無視校規，一直在教室里學到很晚才回去睡覺。”

“校規規定了具體的休息時間？”鐘曉筱問道。

“對，規定九點回宿舍休息，這時理應有生活老師管著他們，但你也看到了，學校窮得叮當響，條件又差，沒人愿意做這苦差事。”宋校長苦惱地撓了撓頭，“有孩子向我們反映，每到深夜一點就會傳出女生的哭泣聲，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教室里非常明顯。”

“據說每次都是不同的女生聲音，聲音也是在不同的教室響起。”他補充道，掐滅了手中的煙屁股。

“除了聲音，還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嗎？”

啪嗒！

宋校長再次點燃香煙，似乎只有香煙能讓他短暫地擺脫焦慮，“有，哭聲響起之前，發出動靜的那間教室里的燈光會持續閃爍，哭聲響起之后，桌椅會被無形的力量推開，留下一大片空地，但是卻看不到哭聲的源頭。”

“聽起來真的很他媽扯淡，但這是真的，我和幾個老師去現場看過一次。”宋校長生怕面前這兩人以為自己在胡說，“要不然今晚留下來？我領你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