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西安點了下頭，就算跟幾人打過招呼，除卻治愈者的身份不談，利坦的學術氛圍還是很濃的，通常都不拘小節，不會把禮節看得有多重，這讓呂西安這個曾經的社恐好過不少。

艾瑞克準備就緒后，開始按部就班，依舊讓卡蘿將患者帶出來，前面的準備工作與上次類似，只是這次在對方處于昏迷狀態的時候，就讓呂西安介入，實驗證實過，對方只要是活體，他的天賦能力就不受影響。

很快，呂西安這邊把自己感受到的情況說完之后，艾瑞克開始讓第二梯隊準備，其中主要是以埃布爾和另外兩名腦科專家為主，其他人隨時待命。

呂西安讓到一邊，沒有急著離開，艾瑞克也沒有提出讓他離開的意思，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有意的。

埃布爾醫生表情沉著冷靜，每當涉及他專業領域的時候，他都會拿出十二萬分的認真加嚴謹，這也是大多數利坦科研人員的特點之一。

當患者被使用藥物喚醒之后，與洛里一樣，神志不清，且有很強的攻擊性。

一邊是儀器的密切監視，一邊是埃布爾的實時分析，另外兩名醫生負責將埃布爾的分析結果記錄并上傳整理。

勞倫今天沒在，呂西安已經習慣了他經常不在了，診療區現在基本上就是艾瑞克在負責。據說明年他答辯結束，勞倫就想將這部分管理工作正式轉交給他，而勞倫很可能就要去別的城市了，當然這只是呂西安有一次在走廊里偶然聽到的，艾瑞克對此守口如瓶。

說實話，盡管艾瑞克每次表現出來的很多特質都讓他感覺很迷惑，但最迷惑的就是勞倫還有以馬歇爾為代表的利坦高層，為什么就這么信任一個還沒完全出師的年輕人，這一點是讓他很不解的。

呂西安站在稍微靠后一些的地方，今天不光勞倫，馬歇爾也沒有跟著，看來雖然這部分工作很重要，但利坦也沒打算把它看得比天大，畢竟整個研究所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研制藥物和科學改良人體上面，至于現在這種解決后續少量后遺癥和藥物副作用的事情，只能放在稍次之的位置上。

呂西安所見，場上的人個個表情都很凝重，今天這位患者，據說癥狀比洛里稍輕一些，具體的醫學方面的事呂西安一竅不通，正想著，就聽艾瑞克叫他。

“呂西安，勞駕再來一次，辛苦了！”

呂西安很清楚這是什么意思，事實也確實如他猜測的一般，剛才是病人昏睡狀態下的共感，現在要對照腦反射圖來讓他實時反應自己所看到的。

十分鐘后，呂西安頭上有些微的汗濕，共感結束了，顯然要保持兩種意識共存并都要清晰的情況，他現在還不太習慣，而且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和體力。

艾瑞克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先回去休息，剩下的就交由醫生們。

呂西安離開房間的時候，腿都有些軟，感覺渾身都很累，他是第一次體驗到這種處于兩界之間的狀態，這讓他想起了薛定諤的貓，輕輕關上房門，和上次一樣，腦海中那個發現稀有物質的提示音依舊還在，他側頭看向鐵柵欄封著的水池。

猶豫了一下，他決定過去看看，反正又不能干嘛，赤手空拳，想必就算監控拍到他來過，也不會懷疑他想做什么吧？

在靠近鐵柵欄不到一米的地方，呂西安停下了腳步，這的確是個水池，鼻息中充斥著水的味道。

提示音沒變，可怎么看這都只是個水池而已，而且水池周邊大約有一米高的圍墻，往里看，目之所及除了水，真就沒有別的，再看向四周，什么都沒有，就是普通建筑內部的樣子，這個水池在這里說是泳池都有人信。

“難道水底下有東西？”呂西安在心里納悶。

看了幾分鐘，又試探著摸了摸鐵柵欄，他決定走了。

什么稀有不稀有的，系統任務里反正也沒說要這種東西。呂西安甩甩頭，想著什么時候方便了，問問艾瑞克或者埃布爾這個水池子是干嘛的。

回到辦公室后，他坐在椅子上慢慢恢復體力，期間一邊整理上周調研得到的資料，并寫了一份總結，把發現的問題都記錄下來，但卻沒有發給丹尼爾，這是他自用的資料。

離下班還有一會兒，雖然不要求坐班，但這周既然讓留在研究所里，他決定還是等到下班再走。

閑來無事，只能上網打發時間，打開他喜歡的幾個網站，去聽聽音樂，看看小說，另外找找最近有什么藝術展在舉行。

不過，等一一打開網頁才發現，怎么都是過期的！連那些每日更新的小說都已經斷更至少一年半了。

這種情況他猜想過，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發現跟藝術相關的領域幾乎都癱瘓了，沒想到這種癱瘓不止于波瓦城內，已經早就漫延至整個聯邦進內了。

呂西安搖搖頭，只能看看新聞了。

新聞網站還好，但只要細心就會發現，所有新聞都是關于科技成果和經濟發展的，內容單調而匱乏，越看心里越不安。

那些安置再就業的版塊，安置對象大多是其他行業的人員，視頻和照片中那些茫然的笑臉，看了讓人毛骨悚然。

關了電腦，一時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要干點什么來打發時間，或者緩解一下內心的不安。

吃東西？利坦倒是不缺吃的，想比于很多單位，這里可是二十四小時無償提供食物的，可是對他來說卻沒什么可吃的，一想到那些高級餐食，他就頭疼。

等等，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堅持服用高級餐食可以避免一年兩次的治療，那么是不是因為高級餐食里有等同于治療效果的藥物呢？

“特效藥？”呂西安眼前一亮，呼吸瞬間變得有些急促，他好像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不過，要怎么才能提煉出來呢？要知道高級餐食可是經過精細加工和提煉的，根本看不出原材料。”想到這兒，呂西安晶亮的眼神又逐漸暗淡下來。

不知道愣神了多久，始終沒有想清楚對策，敲門聲倒是讓他清醒了一點。

還沒來得及說“請進”，對方就已經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