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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闖死亡路 挽蒼生劫

  • 怪尸
  • 顏安妮
  • 9683字
  • 2022-03-29 19:22:55

木蘭花的回答極簡單,道:“分開去!”

高翔眨了眨眼,一時之間還不明白她的意思,木蘭花又已補充道:“替我準備一架飛機,我自己駕駛,帶著那具無名怪尸。”

高翔怔了一怔道:“帶著那具尸體?為什么?”

木蘭花道:“這具尸體對我們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但是對盧利根勛爵而言,卻有極大的作用。我?guī)е@具尸體去,他有可能要見我!”

高翔皺著眉,道:“蘭花,如果——”

木蘭花揮了揮手,神情堅決地打斷了高翔的話頭,道:“我已經(jīng)決定了!”

高翔嘆了一聲,木蘭花說她已經(jīng)決定了,那也就是說,這件事是一定要付諸實行的了!木蘭花絕不會草率地作出決定。而當她已經(jīng)有了決定之后,那么,就再也不能改變了,一定要做。

木蘭花站了起米,來回踱了幾步,道:“醫(yī)院方面的保安,單靠警方力量是不夠的,陳思空被殺,就是證明,四風(fēng)和五風(fēng)要多辛苦些!”

云四風(fēng)和云五風(fēng)神情嚴肅,點著頭。

木蘭花又望向高翔,道:“你替我去安排飛機,和作沿途的聯(lián)絡(luò)!”

高翔的神情極其苦澀,喃喃地道:“這……等于叫我替你安排去送死!”

木蘭花也現(xiàn)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去見盧利根勛爵,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行動。但是她絕不是一個行事沒有計劃的人,她已經(jīng)想好了許多辦法,無論如何,她可以見到這個在幕后操縱著世界大局的人,這一點,她是有把握的!

在高翔喃喃自語之后,木蘭花又催了他一句,道:“越快越好!”

小型軍用噴射機,以極高的速度飛行著,木蘭花注視著儀表,校訂著飛行路線。一切全正常,才飛過那個狹長的海是紅海,離她的目的地,還有一千哩路程。

小型噴射機在起飛前,照木蘭花的意思,噴上了國際紅十字會的徽號,沿途降落、加油,也都沒有遭受到任何阻撓。

木蘭花在離開之前,先到醫(yī)院,穆秀珍的傷勢很有起色,她在生氣,怪安妮不來看她。當然她不知道安妮就在離她不到一百公呎的一間病房之內(nèi),正在昏迷不醒。

木蘭花也沒有告訴穆秀珍她要到哪里去,只是告訴她將有遠行。穆秀珍的好奇心強烈,一再追問,可是在她身邊的幾個人,沒有一個肯吐露半點口風(fēng),她也自然無可奈何。高翔已經(jīng)告訴了她陳思空的死訊,穆秀珍聽了,呆了半晌,才道:“他怎么不等我找他報仇,就先死了?”

木蘭花駕著機,想著這一切經(jīng)過。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安妮可能再也不會恢復(fù)知覺,她的腦海中一片雜亂。但是當飛機漸漸接近目的地,已經(jīng)飛進了那個非洲國家的領(lǐng)空之后,她需要應(yīng)付各種各樣的事變,那需要頭腦的極度清醒!

她在最后一站加油,起飛之前,已經(jīng)和那個國家的政府部門聯(lián)絡(luò)過,她聲稱自己是國際紅十字會的人員,送一具尸體來給盧利根勛爵。對方答應(yīng)了她的入境。木蘭花并沒有換名字,她自稱是紅十字會的人員,那也不過是措詞應(yīng)對上的方便。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行動是絕瞞不過對方的,木蘭花也無意要瞞過對方。對方并不是普通的對手,一切用來對付普通對手的方法,都是用不上的。

飛機一進入那個國家的領(lǐng)空不久,木蘭花就看到,有四架噴射戰(zhàn)斗機,迎面飛了過來。其中三架,迅速爬高,到了木蘭花飛機的上空,維持著“品”字形的隊形,距離木蘭花的飛機,約莫五百公呎。

木蘭花笑了一下,心想這倒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對方的戰(zhàn)斗機,擺出了這樣的隊形,那是將她當作最厲害的敵人了。這種居高臨下的“品”字隊形,在空軍人員之中有一個術(shù)語,叫作:“三點網(wǎng)”。在居高臨下的情形之,只要一開火,敵機萬難走得脫。這種隊形,在舊式的使用機槍的戰(zhàn)斗機來說,也是最有效的擊落敵機的方法,何況這種新型的戰(zhàn)斗機上,顯然裝置有空對空飛彈!

當三架飛機升空之后,另一架飛機在木蘭花的前面兜了一個圈,木蘭花按動通訊儀的掣,通訊儀的指針,自動移動著,找到了和對方通話的頻率。木蘭花立時聽到了一個她十分熟悉的聲音,道:“蘭花小姐,請按照指示飛行,別出花樣!”

木蘭花立時回答道:“我的飛機是沒有武器的,而我無意效法日本的神風(fēng)自殺隊,所以你大可以放心,陸嘉先生!”

木蘭花一聽就聽出那聲音是以前曾和她交談過的陸嘉先生所發(fā)。木蘭花這時,已經(jīng)可以肯定,這個陸嘉,一定是盧利根勛爵手下一個相當重要的人物!

通訊設(shè)中又傳出了陸嘉的聲音,他“嘿嘿”地笑著,道:“你記憶力不壞!現(xiàn)在,請你跟著我的飛機,將高度降到八千佩!”

木蘭花在這樣的情形下,絕無不服從對方指示的余地。而她也無意不遵從。她降低飛行高度,陸嘉的飛機始終在前作引導(dǎo),而在她上面,三架戰(zhàn)斗機,也始終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陸嘉的聲音不斷傳來,每一次命令,都要木蘭花降低飛行的高度,直到高度只有一千五百呎。木蘭花向下看去,所看到的是一片廣闊之極的沙漠,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金光。整片沙漠,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木蘭花沉聲道:“我已經(jīng)離開了我預(yù)定的航線了!”

陸嘉的聲音立時傳來,道:“是,你要按照我們的指示降落。”

木蘭花道:“盧利根勛爵已經(jīng)準備在我降落的地點接見我?”

陸嘉對木蘭花的試探,卻并不回答,只是發(fā)出了一連串難以捉摸的笑聲。

飛機繼續(xù)向前飛著,越過了一個至少有一百個油井架的油田,高度更低,木蘭花已經(jīng)看到前面,在沙漠之中,有一個機場。

那機場并不大,停著數(shù)十架戰(zhàn)斗機,看來是該國的一個秘密空軍基地。木蘭花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她來之前,已盡一切可能,熟悉她要來的這個國家。但是在她可以獲得的數(shù)據(jù)之中,卻絕沒有這樣一個空軍基地存在。那當然是該國高度的軍事秘密!木蘭花這時苦笑,因為她并不想自己獲知太多的秘密!她知道得越多,處境便越是危險。

木蘭花吸一口氣,跟著陸嘉的飛機,降落在跑道上,那三架一直在她上面的戰(zhàn)斗機,在木蘭花降落之后,低飛掠過,也在遠處的跑道上降落。

木蘭花的飛機才一停下,四輛中型吉普車,已經(jīng)疾駛了過來。車上全是荷槍的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躍下車,將飛機團團包圍。

木蘭花并不下機,她看到前面的飛機,機艙打開,一個穿著軍服的中年人,看來精神奕奕,有著一頭花白頭發(fā),走下機來,向木蘭花作了一個手勢。

木蘭花知道自己也可以下機了!她打開機艙,跨了出來。她才一出現(xiàn),就聽到整齊劃的“卡啦”一聲響,那是大約八十桿步槍一起拉動槍機的聲音。

木蘭花跳了下來,向那中年人攤著手,道:“這樣的歡迎儀八,太隆重了吧!”

那中年人笑道:“不是對付你的,我叫陸嘉,請跟我來。”

木蘭花一時之間,還不明白陸嘉所說的“不是對付你的”是什么意思,一輛車身長得出奇的房車,已經(jīng)駛了過來,在她的身邊停下,一個軍官跳下,打開車門,陸嘉作了一個手勢,請木蘭花上車。

木蘭花上車,陸嘉跟著上來,車由一個軍官駕駛,向前疾駛而去。車子才駛出不到一百碼,一陣震耳的槍聲已傳了過來。木蘭花忙轉(zhuǎn)頭,由車后窗中向外看去,只見包圍她飛機的那批士兵,在不斷向她的飛機射擊,就在那一剎間,“轟”地一聲巨響,整架飛機,都著火燃燒起來!

這是木蘭花絕未曾料到的事!

她全然不知道對方毀去她的飛機,目的何在,但那總不會是好事!她立時轉(zhuǎn)過頭來,像是她剛才所看到的,只不過是有人打破了一只杯子一樣,道:“你太心急了,機上有我?guī)淼亩Y物!”

陸嘉笑了起來,道:“你的禮物是廢物!如果這具尸體還有用處的話,我們要將之弄到手,太容易了,何勞萬里迢迢送來!”

木蘭花心頭又震動了一下,但是表面上仍然一樣鎮(zhèn)定,道:“說得好,我真是太自作聰明了!對你們來說,重要的是這個人真的死了!一具尸體,當然是什么作用也沒有的!”

陸嘉呵呵地笑了起來,道:“說得有趣,你心中一定在懷疑,既然我們不要這具尸休,為問么還會允許你前來,是不是?”

木蘭花由衷地道:“陸嘉先生,在我所遇到過的對手之中,你可以說是極其杰出的一位!我的確不明白勛爵為什么要見我!”

陸嘉笑道:“承贊,勛爵對死人沒有興趣,可是對活人是有興趣的!”

木蘭花的心中又震動了一下,她當然明白陸嘉口中的“活人”是指她而言。那也就是說,勛爵要見自己,另有目的。這倒令木蘭花覺得目前的處境,至少比預(yù)料中好,自己有可以見機應(yīng)變的機會。

車子繼續(xù)向前駛著,射出兩股強光。在那兩股強光之外,整個沙漠,一片黑沉,無邊無際,什么也看不到。

木蘭花明知自己的命運不可測,可以說有一大半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在這樣的情形下,發(fā)急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是以當她估計到車子可能還要行駛一個相當遠的途程之后,她索性閉上眼睛養(yǎng)起神來。

而當她在竭力使自己的心境平靜下來之際,她竟真的睡著了!

直到她的耳際,響起了陸嘉的聲音,道:“小姐,我們快到了!”

木蘭花才醒了過來。她先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午夜了。

那也就是說,車子以每小時接近一百四十公里的速度,行駛了六小時之久!然后,木蘭花再向前看去,不禁發(fā)出一下驚嘆聲,為眼前的情景而驚嘆。木蘭花看到的,是一叢又一叢高大的樹木,那些優(yōu)美、挺直的棕樹,使人幾乎疑心置身于美國佛羅里達州的海灘上!

但是,四周圍還是沙漠,那一定是沙漠之中,原來就存在的一大片綠洲。在樹木的掩映之中,木蘭花還可以看到一座極其宏偉,古堡型的建筑——傳說中盧利根勛爵的住所!

這座古堡型的建筑,世界上知道的人可真不少,很多人知道有這樣一座古堡的存在,也知道這座石堡的主人是什么人。但是真正見過這座古堡的人,只怕不會超過一千個。這座古堡甚至沒有任何圖片發(fā)表過。世界上盡管有許多杰出的新聞記者,想要拍這座古堡的圖片,公諸于讀者。可是在三個英國租用的飛機墜毀,三個人全被燒成了焦炭,以及四個美國記者像是在空氣中消失,兩個澳洲記者和兩個法國記者,被人發(fā)現(xiàn)尸體不全,在沙漠上之后,也就沒有人再敢打這個主意了。

木蘭花一看到了那些古堡,就失聲道:“舉世聞名的盧利根堡!”

陸嘉笑道:“是,你可知道有多少國家元首,是從這里派出去的?”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派出去的?這樣的說法太難明白了,應(yīng)該說,是由這座古堡的主人,在幕后策動,籌劃而成功地掌了大權(quán)的。”

陸嘉搖頭,道:“簡直就是派出去的!”

木蘭花沒有再爭論下去。事實上,“派出去的”這個說法,可能更接近事實!盧利根勛爵的確有這個力量,陸嘉并不是在有意夸張。

車子駛到古堡的圍墻之外,墻外是一條繞墻約五十公呎寬的“河”。那應(yīng)該是河,可是如今在沙漠中,卻只是一道又寬又深的溝。一座鋼橋正在正動緩緩垂下來,車子駛上去,駛進了圍墻。

木蘭花在車子駛進圍墻之際打量了一下,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防御設(shè)備。當然,這并不是一個普通重要人物居住的地方,而是一個超級重要人物居住之處。一般的衛(wèi)兵如林的警戒,在這里是用不上的,這座古堡一定有著極其先進的安全設(shè)備,絕不是走馬看花,可以觀察得出來的。

車子駛進圍墻之后,已經(jīng)進入了花園的范圍之內(nèi),木蘭花看到了修整得像是碧綠色地地毯一樣的草地。在草地上高視闊步的,至少有兩百只以上的孔雀。不少孔雀正在展示著它們其白如雪,或是爍若云錦的尾羽,襯上一簇一族的各種鮮花,更是恬靜、美麗得如同仙境一樣,木蘭花對花卉的認識相當深刻,當車子駛過一大片荷蘭郁金香和羅馬尼業(yè)的黃玫瑰之后,她由衷地發(fā)出一下贊嘆聲。

陸嘉微笑道:“蘭花小姐:金錢和權(quán)力,是萬能的!”

木蘭花作了一個不愿在這個問題上多作辨論的手勢,車子又在繼續(xù)向前駛,一直駛到了古堡的門口,才停下來。車才停下,兩扇金光閃閃,看來給人以極其沉重厚實之感的大門,就打了開來。大門一打開,自古堡之中,走出了一個人來。

當木蘭花看清楚這個人時,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人的身形并不高,年紀極大,穿著一套純白綢的中國式服裝,他竟然是陳思空!

木蘭花呆了片刻,陸嘉已打開了車門,等她下車。木蘭花吸了一口氣,下了車,走上了十數(shù)級石階。這時,她更加毫無疑問,站在門口的那個老人,就是武學(xué)絕頂高手陳思空。

陳思空在這里出現(xiàn),這件事,乍一遇上,實在有不可思議之感,但木蘭花在步上石階時,略微想了一想,就已經(jīng)明白了!

陳思空是一個在內(nèi)功上有極高造詣的人,這樣的人,要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臟跳動,是輕而易舉的事。別說是中國武學(xué)的絕代高手,就算是一個對瑜伽術(shù)素有訓(xùn)練的人,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當然,看守所所長在眾目睽睽之下,用來射擊陳思空的是假槍,而當自己和高翔看到他的“尸體”之際,他只不過是在裝死!他的“尸體”立時被運到了殮房。以他的本領(lǐng)而論,要從殮房中逃出來,那太容易了。

木蘭花想通了其間的經(jīng)過,所以當她來到了陳思空身前的時候,簡直一點驚訝的神情都沒有。就像在這里見到陳思空,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一樣,木蘭花甚至微笑地向他點頭道:“陳老先生,你好!”

反倒是陳思空,看到了木蘭花這樣毫不驚奇,有點訝然,他“嘎”地一聲,道:“又見面了,你難道不以為我已經(jīng)死了么?”

木蘭花笑道:“當時,如果我向高翔表示,你只是裝死,你一定會躍起逃走,那時,在亂槍齊發(fā)之下,你真會死了!”

當時,在拘留所看到陳思空的“尸體”之際,木蘭花并絕未想到他只是在裝死。但如今木蘭花卻故意這樣說法。陳思空雙眉向上,揚了一揚,剛想說什么,里面又有一個人急急走了出來道:“勛爵在等著。”

木蘭花看了這人一眼,就不禁在暗中吸了一口氣,剛才陸嘉曾說,世界上有許多國家的元首,是這里派出去的,真的不算夸張!

如今出來傳話的那個人,是黑種人,身形魁梧,他已經(jīng)可以算得是世界是一個眾所矚目的風(fēng)云人物,他的銜頭是一個非洲國家的什么民族解放陣線的首腦。這個非洲國家的白人政權(quán),已經(jīng)準備搬遷,大約至多半年,眼前這個黑人,就可以出任這個非洲國家的首屆總統(tǒng),可是在盧利根古堡之中,他卻只不過是一個通傳奔走的小腳色。

木蘭花當然也知道,盧利根勛爵派這人來作通傳,是有作用的。

作用就是炫耀他的實力!

陸嘉忙道:“請!”

陸嘉和那黑人,走在前面,木蘭花走在當中,陳思空跟在木蘭花的后面。被這樣一個武學(xué)高手跟在背后,雖然木蘭花明知在盧利根勛爵曾見到自己之前,陳思空是絕不會對自己有什么不利行動的,可是她還是不禁感到了極度的不自在。

整個大廳,完全是仿凡爾賽宮建造起來的,地下鋪的是意大利條紋的瑪瑙,一根又一根的大柱上,全是涂金的人物浮雕。通過大廳,又來到了一條寬闊的走廊上,木蘭花向掛在走廊兩旁的油畫看了一眼,就不禁嘆了一口氣。那些畫,木蘭花可以一幅一幅叫得出名字來,因為它們實在太出名了。像倫勃朗的“夜巡”,畢加索的“三個女人”等等,這些畫,有誰不知道呢?木蘭花可以肯定,這些畫一定是真跡,掛大各地博物館中的才是假畫。何以真畫會到這里,那自然是勛爵的神通廣大了!

在走廊的轉(zhuǎn)角處,一座銅雕,赫然是哥本哈根港口的“美人魚”,再過去點,另一座雕像,則是比利時的“小童小便”,而當木蘭花看到了在兩扇雕刻得極其精美的橡木門兩旁,一旁放著一只銅鼎,而另一旁放著一只銅盤之際,木蘭花陡地轉(zhuǎn)過身來,盯著陳思空。

而在木蘭花的嚴厲的目光之下,陳思空居然現(xiàn)出一絲忸怩的神色來。木蘭花在盯了陳思空片刻之后,毫不留情地斥責(zé)道:“你將毛公鼎和周敬盤這樣國寶弄到這里來,太過份了!”

陳思空沒有說什么,只是悶哼著。木蘭花轉(zhuǎn)回身,兩扇橡木門已自動打開,木蘭花看到了一個她生平所見,最寬大而最豪奢的書房。在一張路易十四時代,巨大的雕花金漆、桃花心木的寫字臺之后,她看到了一個面貌如同石像雕刻一樣的中年人,當她望向那中年人之際,那中年人也正以神采炯炯的雙目,向她望來。

木蘭花向前走出了幾步,從身后的腳步聲聽來,只有陳思空一人,跟了進來。而陸嘉和那黑人,則是站在門日,大聲道:“木蘭花小姐!”

橡木門關(guān)上的聲音傳來,木蘭花繼續(xù)向前走著,坐在寫字臺后面的那個中年人,當然就是盧利根勛爵!看他的樣子,像是并沒有站起來的意思。當木蘭花來到他只有六七呎距離之際,他才攤了攤手,指著一張椅子,道:“坐!”

勛爵一開口,聲音之中,像是含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木蘭花卻并不坐,四面看了一會,她看到陳思空和自己保持的距離,恰好就是自己和勛爵之間的距離。木蘭花一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立時笑了起來,道:“勛爵,我還以為像他這樣的人,心目之中,早就應(yīng)該不知道什么是恐懼了,誰知道你還是像嬰兒一樣,要靠別人保護!”

勛爵如同巖石雕成一樣的臉上,一點也不表示什么,只是道:“我可以不怕任何事,但是對于神秘莫測的中國人,必須有一定的預(yù)防!”

木蘭花作了一個手勢,道:“中國人有什么神秘莫測?只不過是愛和平,盡自己一切可能,阻止丑惡妖邪進行活動而已!”

勛爵仍是不動聲息,只是干笑了幾聲,木蘭花知道他一定又要令自己坐下,她搶在勛爵張開口之前,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了。

木蘭花這時這樣做,表面上看來,好像是沒有什么意思的,但實際上卻有著重大的意義。木蘭花知道,凡是進這間書房來的人,可以說無不唯勛爵之命是從,勛爵是這里的總指揮,而她卻偏偏要保持獨立行動,不聽他的指揮!果然,勛爵張開了口,還沒有發(fā)出聲音,木蘭花已經(jīng)坐了下來,那使他要說的話說不出口,毫無表情的臉上,立時現(xiàn)出一絲怒意來。

他吸了一口氣,才又道:“我很忙——”

木蘭花立時打斷了他的話頭,顯得十分無禮,道:“又忙著在什么地方制造政變?”

勛爵的怒意陡然升起,但是他顯然極懂得如何克制自己,立時又恢復(fù)了木然,道:“所以,我的話,要直截說,只說一遍,你用心聽著!”

木蘭花卻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來,道:“如果你真的很忙的話,就不會浪費時間來說那些廢話!”

勛爵悶哼一聲道:“你手中有什么王牌?”

木蘭花“哈哈”笑了起來,道:“這才問到正題上來了!在黃義和教授住聽中燒死的那具無名尸體,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身份。”

勛爵居然微笑了起來,道:“是么?”

木蘭花道:“是!他當年遇刺之后——這次行刺,當然是閣下策劃的杰作了!雖然中了兩槍,可是并沒有死,一直活著!”

勛爵也笑了起來,道:“那有什么不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死了,這算是什么王牌?”

木蘭花緩緩地道:“這件行刺案,你是策劃人,是誰要求你策劃的,如果公布出來,一定很有趣!”

勛爵搖頭道:“一點也沒有趣,因為根本沒有人會相信你的鬼話!”

木蘭花笑道:“我的話,當然不會有人相信,可是,那個人親口所說的話呢?”

木蘭花這句話一出口,盧利根勛爵一直坐著不動的身子,挪動了一下,但隨即冷然道:“他怎么還會講話?”

木蘭花悠然道:“黃義和教授成功了!”

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令得勛爵面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動了幾下。但他畢竟是一個極其老辣的人,隨即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道:“很好,這才有點像王牌了,不過點數(shù)太小!”

木蘭花微笑道:“勛爵,我以下的話,只當是故事,你只當它完全是我虛構(gòu)的好了。”

勛爵的背向后仰了一仰,道:“你只管說!”

木蘭花的神態(tài)更悠然,看來她像是真的在說故事一樣,道:“從前,有一個富庶強盛,居世界領(lǐng)導(dǎo)地位的大國,這個大國的領(lǐng)導(dǎo)人,是一個年輕有為,有卓見,有魄力的政治家。像所有有能力的人一樣,這個政治家,有著他的敵人,他的敵人,不能光明正大地戰(zhàn)勝他,于是就想出了卑污的手段!”

勛爵看來像是漠不關(guān)心地“晤”了一聲。

木蘭花繼續(xù)道:“暗殺如何進行呢?這是一件大事,那些政敵自己無法做到這一點,于是就向一個魔王求教,和魔王講妥了條件,在魔王的策劃下,震驚世界的暗殺事件,終于發(fā)生了。”

木蘭花講到這里,停了一停,勛爵抬起手來,輕輕地鼓了三下掌。

木蘭花又道:“暗殺并沒有徹底成功,腦部和背部中了槍的政治家沒有死,但是他的支持者知道處境兇險,就宣布了他的死訊,自然,舉世哀悼,政敵也要假惺惺哀傷一番。魔王自然也取得了他提出的條件的實現(xiàn)。世人以為一個杰出的政治家被殺死了,盡管整件事是如此撲朔迷離,也盡管有許多的調(diào)查,但是事情看來,是不了了之了。不過,魔王心中一定也在起疑,為什么這個政治家中了槍之后,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見過他呢?魔王一定用盡方法在探明這件事。以魔王的神通而論,他可以很快就知道,政治家沒有死。而政治家如果沒有死的話,魔王和政敵的陰謀,就會大白于世。”

盧利根勛爵聽到這里,突然笑了起來,道:“這故事說不通了,魔王和政敵的陰謀,政治家是不知道的,就算政治家沒有死,魔王和政敵都沒有危險!”

木蘭花道:“故事的關(guān)鍵就在這里了,當政敵和魔王接洽之后,魔王衡量整個局勢,知道要在這個國家中取得更大的控制力,控制這個政治家,比控制他的政敵來得好,所以,魔王將政敵的陰謀,向政治家作過透露,希望借此能收買到政治家。當然,具正義感的政治家,一口拒絕了魔王的要求。”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盯著勛爵,她看到對方的臉上,已經(jīng)籠罩了一重極其可怕的鐵青色,她知道自己的推測,離事實不會太遠。

木蘭花這時在說的“故事”,是她在明白了那具無名怪尸的身份之后,對一切事情的經(jīng)過所作的推測,她故意用“故事”的方式,輕描淡寫地講出來,因為這樣更容易觀察對方的反應(yīng)。

木蘭花繼續(xù)道:“魔王一遭到拒絕,立時下手,政治家遭到了不幸。政治家的支持者卻絕不知惰,因為整件事的關(guān)系太大,如果透露出去,這個大國可能分裂,發(fā)生這個國家歷史上的第二次內(nèi)戰(zhàn),魔王知道政治家沒有死,當然千方百計,想再將他害死,但是他的支持者也是極有勢力的,極有辦法的,將政治家藏匿了起來,請了全世界最好的腦科專家來治療,希望他能復(fù)原。”

勛爵笑了起來,道:“他的支持者,當然失望了!”

木蘭花不理會勛爵,道:“其中一個腦科專家居然成功了,政治家復(fù)原了,講出了魔王的陰謀,這個陰謀一暴露,魔王當然不希望如此。”

勛爵在聽到木蘭花講到一半之時,神情有過顯著的變化,但這時卻已完全恢復(fù)了常態(tài),道:“太沉悶了,政治家要是復(fù)原了,何以還不揭露陰謀,還在等什么?”

木蘭花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她都有自信,推測得離事實不會太遠。可是唯一她一點也推測不出絲毫頭緒來的是:“何以黃教授會失了蹤,教授的住所會失火,那人會被燒死!

“黃教授當然是受那人的支持者的委托,在極度秘密的情形下進行治療的,為什么有了結(jié)果,全發(fā)生巨變,還是根本沒有結(jié)果?”

木蘭花就是這一點茫無頭緒,而盧利根勛爵,偏偏一針見血提出了她無法解答的問題來!

木蘭花略停了停,道:“當然是事情又有了變化,那位腦科專家突然失蹤了,要不是他內(nèi)心中已有了極度的秘密,他是不會失蹤的。專家的失蹤,令得魔王大起恐慌,偵騎四出,想將他找出來,弄明白他究竟已知道了什么秘密,因這個秘密若是泄露了,對魔王極其不利。”

勛爵聽到這里,陡地大笑了起來,道:“小姐,我把你估計太高了,原來你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全是靠推測而來的,你的故事,一點也不好聽!”

木蘭花多少有點尷尬,她所講的一切,的確全是根據(jù)推測而來,事實上,她手上并沒有什么“王牌”,可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她卻不得不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來,她像是毫不在意地微笑著,道:“故事還沒有完,你怎么知道無趣?”

勛爵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木蘭花繼續(xù)說下去。木蘭花道:“這是故事的最高潮了,你仔細聽著,那腦科專家知道自己處境危險,所以在失蹤之后,找人幫助,而且,已經(jīng)找到了幫助!”

木蘭花的“故事”,多半是推測出來的事實,可是最后一句,卻全然是在無可奈何的情形之下,虛構(gòu)出來的,她的用意是暗示對方,黃義和在她這一邊,可是她卻將對方估計得太低了。

勛爵一聽,就大笑了起來,向一直在旁邊不出聲的陳思空道:“陳先生,這位小姐說黃教授已經(jīng)找過要她幫助,你相信么?”

陳忠空冷冷地道:“除了白癡之外,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

木蘭花感到極其狼狽,她不明白何以自己的話會唬不倒對方,唯一的可能是對方知道的遠比她來得多,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唯有硬充到底,她站了起來,道:“你不信?那也只好由得你了,不過你想,如果我真的握有王牌,我上門來找你,為了什么?”

木蘭花這一句話,倒起了一定的作用,盧利根勛爵呆了一呆,道:“那么你來的目的是——”

木蘭花笑著,道:“當然是來和你談買賣!”

勛爵盯著她,道:“你要出賣的是——”

木蘭花雙手一攤,道:“還須要講明白么?我以為你早應(yīng)該知道的了!”

木蘭花的語意,咄咄逼人。但勛爵笑了起來,道:“做買家,還是講明白一點的好。”

木蘭花出現(xiàn)神秘、緊張的神色來,向勛爵的辦公桌走近了一點,身子偏向前,道:“我將黃教授給你,你給我一千萬美元!”

勛爵揚了揚眉,道:“我根本不信黃教授在你的手里,你不但什么也得不到,而且,我想——”

勛爵講到這里,身子悠閑地靠向椅背,笑了起來,道:“我想,你不止一千萬美元!”

木蘭花又向辦公桌走近了一步。當她來的時候,她心中已有了一個決定。她的目的,本來是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而且,她也有決心,要對付盧利根勛爵,如果不是陳思空的突然出現(xiàn),她早已經(jīng)下手了。由于陳思空在武術(shù)上的造詣如此之高,木蘭花不能不有所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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