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從燒鴨店門口的左側往前一看，到處都是牛雜粉和豬腳飯店，這里其實是一個叫玉石花園小區，小區比較寬大，很多便利店，早餐店，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美發店都在這里做起了小生意。周小二目前就在一家夫婦開的美發店里工作，每天基本都是在洗頭，每次洗一個人頭基本都在30分鐘左右，連帶按摩的。

現在的人都很會享受生活，動不動就到美發店、美容店和按摩店里去享受，那花錢都不帶眨眼的。

周小二很喜歡洗頭的時候被人按摩的感受，干脆就讓美發助理給他洗一次頭，可還沒來得及沖干凈，頭發還伴有一絲洗發水的泡沫，便聽到外頭有個女孩指名要找他洗頭。

那女孩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年紀他并不清楚，但看樣子顯然是比他大好幾歲。

周小二倒是有種錯覺，像她這樣的女孩，鐵定有一天會染上被騙的虧。

“哎呦，今天這么早。”

周小二每次都用一些夸張的語氣來跟她交流，那女孩也鐵定用著溫柔的語氣回應他說：“早上我阿媽出去了，我一個人在家無聊，頭發也兩天沒洗了。”

“那你不上班嗎？今天上班日耶。”

“你個傻豬，你忘了我是在書店工作啊，我們是上一休一。”

“哈？那萬一哪天有事是不是不能請假啊？”

“小二，你在忙嗎？”

從門口走進來的是老板娘，眼看周小二在那忙活，也不忍打擾他。

“叫小胖幫你洗。”周小二看向一旁的小胖說。

小胖年紀也小，初中都沒讀完就出來打工了，跟周小二差不多類似的經歷吧，都是這個時代沒有讀書的那命。

“也好，小胖你來幫我洗，我看看你洗的怎么樣。”

小胖只能唯唯諾諾的順從了老板娘的命令。

還是那句話，資本家有權利吩咐自己的下屬做事，這個時代，錢就是萬能的，何必跟資本家過不去。

“你這是換了新手機嗎？”

女孩從包里拿出那最新款的MZ-m8。

“是不是很酷，這是我第一次用的智能手機哦。”

“哇，超級酷的，這，這得多少錢啊？”周小二激動到言語哆嗦。

旁邊的老板娘只是瞄了一眼，便又緊閉雙眼，滿臉寫著：神氣什么呢！

“2000多呢！”

“真貴，這都比我工資高一倍了！”

“我給你放一首歌。”

女孩隨之將音樂軟件打開，從里面放出一首歌，那是周小二沒聽過的。

“好聽嗎？”

“我沒聽過這歌！”

“這是一首偶像劇里的歌曲。”

“哦，怪不得，我看偶像劇都不帶聽歌的！”周小二突然想了一下，“那你會唱嗎？”

“當然。”

看女孩好像有興趣，想必讓她唱一下也無妨，但是老板娘在旁邊洗頭。

算了，老板娘估計也喜歡聽歌吧。

“那你唱唱我聽聽，讓我見識一下你那美妙的歌喉。”

誰知他話音剛落，那女孩就扯著那沙啞的嗓音唱起：“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

那聲音引人注目，連旁邊的客人都好像受不了了似。

那可真是難聽的離奇，這世上還有這么難聽的歌喉嗎！

老板娘有些聽不得，便對周小二使了眼色。

周小二立馬轉過來，小聲說：“大小姐，好了，真的太好聽了，等改天再欣賞你的歌喉，我先給你按摩，免得你沒法享受，那這錢可花得冤枉啊！”

也不知是不是心疼錢，周小二這么一說，她立馬收住了聲，閉上雙眼在享受按摩帶來的舒適感。

02

隔壁燒鴨店每天晚飯時段，是生意最火爆的時候，周小二總是會時不時過去蹭點吃的，每次都會蹭到一些鴨腿啊，雞腿什么的，去多了，他也覺得不好意思，只要能花錢，他自然是大搖大擺的走進燒鴨店，對著阿霍就是一頓社會建議：“阿霍啊，你該請多個人了，你看刁刁都忙得手忙腳亂了。”

“那要不你來我這干得了！”阿霍調侃說。

“我啊，那你能給多少呢？”

“給你個大嘴巴。”

“哎呀，你還罵人吶！”轉頭就對著刁刁說，“刁刁，你來我美發店干活，不要在他這混，混不出什么名堂的，等以后你就是無敵頂級美發師了。”

刁刁倒是不失禮貌的假笑一下，并沒有直接回應他。

反倒阿霍不情愿了，便在那一邊斬燒鴨，一邊對著那斷頭斷尾的熟鴨子說：“小二啊，你就別引我家刁刁進火坑了，就你那美發店，也不知道安不安全，萬一哪天真是被你那店的老板給扣下了，我想，連逃命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這話倒是再一次提醒了周小二，像前段時間那場面，倒是他一直猶豫不決的。

跟他同宿舍的也就一個美發師和跟他一樣是美發助理的小胖，現在正是美發店缺人的時候，要是自己跑了，那累死的肯定是小胖一個人。

所以，周小二沒辦法這么絕情丟下小胖一個人不管不顧。小胖也挺慘的，讀書也不多，這個年紀應該在讀書才對，也是因為不想讀書，或學習成績差就想出社會闖一番，但現實畢竟比美夢要殘酷的多，小胖這時候哪懂得這個道理。

那夜是周小二失眠的一夜，雖然第二天輪到他休息，但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到底要不要離開這家美發店，但如果離開了，那他又該去哪里，難道回老家嗎？

那可是會被阿娘給打死的。

還有小胖又該如何，萬一他真走了，苦的還是小胖。

算了，他打算后天跟老板提一下這個問題，打算年三十就離職回家去。反正那天他是見識到老板和老板娘是多么無情，說好的事直接就反悔了，肯定得讓他簽個字才對。

周末是個好天氣，美發店的生意也比以往好了很多，想必是快接近新年了，很多人都會來美發店整個靚麗的發型迎接春節。

2009年過去便是新的2010，也是告別那0幾年的時代，踏入了新的10年。

反正周小二對這些并沒有很在意，不管過哪個年，他也是注定不敢多花錢的，因為自己攢下的錢肯定是要交回到阿娘的手上，阿娘也會像以往一樣給他買一件新的衣服，就是老家夜市里可以講價到很低的便宜貨，一件長袖20塊肯定能拿下來了，至于褲子嘛，可能得50出頭，新鞋就別指望了，如果他此刻的鞋并沒有很破，那阿娘肯定是不會給他買的。

但這鞋子都穿了3年了，而且捂著腳也會有一股很惡心的味道，老板娘就經常勸他趕緊發了工資去買一雙新的，但周小二很孝順，寧愿將錢攢下來給到阿娘。阿娘已經夠慘了，阿爹對她太無情，還跟別人再婚，這已經讓周小二對他越來越改觀，甚至連他的電話都不太記得了，反正那個無情的阿爹已經好幾年沒給他電話了。

看老板娘回家后，周小二終于逮到機會可以跟老板說自己要辭職這事，老板娘那么兇的一個女人，周小二想想都覺得恐怖，反倒老板是個還算可以說得上話的人，要是能讓他簽字，想必這事就八九不離十了。

周小二將自己寫好的辭職書拿到手上，走到收銀臺那，眼巴巴的盯著老板，話都不知道該如何說。

“看我干嘛呢？”

“老板，我……我……”大氣都不敢喘，那種宛如地獄般的折磨已經讓他徹底膽怯，但無論如何，他還是一定要將這事給辦妥了，不然怕是過年都是個問題。

“我什么呢？有事趕緊說，等下就要關門了。”老板突然看著他，眼神有些迷離的問，“你不會跟小胖一樣要借錢吧？”

“那不是，我就是……”

“就是什么？趕緊說。”

“老板，要不，你看這個吧。”

周小二將手上的辭職書遞到老板面前，老板有些不解的接過大致看了一眼，說：“辭職啊，年后就不來了嗎？”

廢話，白紙黑字的寫著，還硬是要問多一遍。

“是啊，我打算回老家。”

“你老家那邊怎么比得過昌和發展好啊，我還打算年后教你染發和燙發呢。”

呵呵，周小二心里不忍的呵呵兩下，剛進這家店半年前就這樣說過了，說今年一定教會他這些技術，但就硬是拖到現在都不提。

“老板，我打算不往美發行業發展了，我打算回去讀書。”

“你都18歲了，還讀個P啊，還是踏實的學剪發不好嗎？等技術成熟了，回家開個小店那多掙錢啊。”

“老板，我……”周小二有些忍不住了，他勢必要離開這家店，雖然說讀書是假，但決定已經很明確了，“老板，是這樣的，我阿娘希望我回去讀書，所以我沒辦法，加上我還是喜歡讀書多一點。”

“好吧，你都這樣說了。”

老板也是看他決心很明確了，就直接批準了，但就是不肯在辭職書上簽字，說好年三十一定放他走，就放他走。

周小二沒辦法相信老板所承諾的，但老板不肯簽字，他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