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橫床
- 古鐘,半夜別聽鐘
- 清河先生弄一計呀
- 2922字
- 2022-07-14 21:03:32
事實證明,在臥室里放一面鏡子是極其愚蠢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想過,古人所說的“正衣冠、明是非”在我身上居然變成了詭異事件的發源。一覺醒來,我連忙撤走了臥室的鏡子,可當陽光照在鏡面上,我才發現這面鏡子的正中央有一處黑色的細小的裂紋,而裂紋的形狀看上去又是那么的熟悉。終于,我想起來在哪見過它了,這不就是家里大堂放著的那座落地古鐘的鐘擺上的圖案嗎?當我把鏡子翻過身來,不由得更加驚訝,這鏡子的背面竟然刻著古鐘的紋樣,而且還寫著兩行小字,看上去是小篆的模樣。一方面,我開始確信這座古鐘是先秦時期留下了的古物,另一方面,這兩行小字似乎寫的是“受身無間,永劫不死”。本來呢,我想直接把這面鏡子給扔掉,可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我居然帶著鏡子來到了大堂里的那座落地古鐘旁,徑直將鏡子放在了古鐘旁邊。
我不經意間瞥了一眼,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這鏡子里映照出來的竟然不是大堂里的環境,而是一張床,一張我每天睡著的床,正是在我臥室里的那張橫著擺放的床。其實,這張床本來不是這樣擺放的,應該是在我十歲那年,家里裝修頂層,家中的房間多多少少都進行了一些改動,我的臥室被換到剛拓出來的空房間,空間不大,一張床放進去就幾乎占滿了位置。為了能增加一點活動的空間,就把床給橫了過來。沒想到,就這么一改動,我就再也沒能好好睡過一覺??墒牵覐膩頉]想過這個問題,甚至從來沒有把自己失眠的事情和臥室里的床的擺放方向扯上聯系。直到這面鏡子中照出了這張橫著的床,我的思維一下子復雜且混亂起來,我連忙回到臥室,不禁陷入了沉思。床到底應該怎么擺放?到底是南北方向還是東西方向?我似乎從來沒有關心或者在意過這樣的問題。但是,當有些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就不得不開始思考了。
正當我陷入沉思,視線卻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一片朦朧之間,我和濤哥來到一處廢棄的倉庫,到處銹跡斑斑,高處的窗戶大多已經破碎,玻璃上隱約透著暗紅的血色。正當驚訝,突然聽到一陣重金屬的喧嘩,似乎有人正在開著朋克風的演唱會。循聲走去,每一步都能感受到腳下的鋼板和著音樂震動的響聲。我看了看四周,樓梯竟然隨著腳步漸漸變成了玻璃墻,到處霓虹閃爍,只聽得樂聲越發震耳欲聾,卻看不到一個人。我看了看濤哥,濤哥也看了看我,兩人決定繼續往上走。突然,腳下的樓梯層層坍塌,四周的玻璃墻也呈螺旋狀剝落,讓人目眩神迷。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們不由得加速往上跑去,可是怎么跑也看不到盡頭,而腳下和周圍的玻璃也在加速破裂。一縷刺眼的白光從遠處射進來,我們縱身一躍,朝著白光的方向跳了過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是走投無路,或是看到了什么希望,我們就這樣毫不考慮地飛身跳了過去。
一下子,似乎進了時空隧道,到處白得刺眼,什么也看不見,只能緊緊閉著眼睛,聽著呼嘯的風聲。就這樣過了許久,感覺外面暗了下來,這才試著睜開眼睛,眼前是一條很長的走廊,兩邊是賓館一般設計的房間,房門全都敞開著。濤哥依然在我身邊,我相信他跟我一樣感到暈眩。我們小心謹慎地朝前走去,不時探頭往兩邊的房間里看,希望發現點什么蛛絲馬跡。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嚇傻了。房間的地上全是裸露的尸體,有的趴在地上,有的側身,有的像是在仰天掙扎。之所以說是尸體,是因為這些“身體”零零散散滿地都是,即便沒有燈光,都能看到各種肢解后留下的血跡。我相信沒人會把自己的頭拿下來放在自己的手上吧。這些尸體,男男女女都有,有的像是縱情狂歡后精疲力盡而死,有的像是看到什么恐懼的場面驚嚇而死。本想仔細觀察和思考,濤哥卻吐了。說實話,我也很想吐,但是如果找不到一點線索,我想我們可能就會跟這些尸體一樣永遠留在這里了。
“走!快走!”有人從背后按住了我的肩膀,濤哥一把將那人推開,沖我大聲喊道。我也沒想太多,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突然心里在想,原來我是這么自私的一個人,竟然頭也不回地就跑了。越是這么想,就越發覺得矛盾,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可是我這樣一走了之真的對得起朋友嗎?那個背后的人到底是誰?兇手?來不及多想,遠處傳來濤哥的慘叫聲,我不由握緊了拳頭,感覺眼珠都要爆裂出來。終于跑到走廊的盡頭,居然是個T字形的轉角,左右各有一個標志。左邊是三條長橫線,右邊是六條短橫線。左乾右坤,八卦?這個地方居然有八卦?這么想的話,我身后是死門,那么生門在左啊。
就這樣想了不到半秒,我便朝著左邊跑去,又是一陣刺眼的白光,我什么都看不到,卻依然拼命往前跑。耳邊傳來了踩踏鋼板的聲音,我想,難道回到樓下了?突然,似乎有什么擋住了我的去路,我撞了過去,應該是碎玻璃,就這樣劃破了我的臉。血順著臉往下流,我順手摸了一下,黏糊糊的,卻沒有一點血腥味。刺痛襲來,我的腦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似破而立。果然,白光散去,我看到了之前剝落的玻璃墻,還有搖搖欲墜的樓梯。這一次,我決定不再驚慌不再害怕,徑直跳了下去,盡管腳下其實非常平坦。地面碎裂開來,無數把尖刀穿過我的身體,耳邊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我想張開眼睛,可是周圍像被血水淹沒一般,連呼吸都不能。好像有摩托車發動機轟鳴的聲音,我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快走啊!”又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猛然覺得,濤哥是不是在單向玻璃墻后看著我。
我猛烈地咳嗽起來,一下子驚醒,眼珠都快要爆裂出來。原來只是一場夢啊,可是我的臉上分明是被玻璃劃破的傷口。轉眼看去,發現我竟然倒在了臥室里,但是,臥室里的鏡子明明已經被我搬到大堂的落地古鐘旁邊了,哪來的玻璃片呢?臉上被玻璃劃破的傷口還在往下滴著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夢境里的濤哥是誰?我努力回憶著夢境中的細節,但是大腦好像被堵住了一般,我只能記著濤哥這個名字,卻完全想不起來他的臉了。等等,濤哥?小濤?難道是當年跟我、堂妹、小娟和小輝一起玩的朋友?可是,我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怎么會突然做這樣的夢,難道他出事了?我本來不想這樣推測,但是自從我跟家里大堂的那座落地古鐘產生某種特別的感應之后,每一場夢似乎都在告訴我一些讓我害怕且不愿意面對的事情。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跟小濤已經分別差不多有十多年了,現在突然做這樣的夢,我實在是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記得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小濤和我談論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他遇到的一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阿豪,你知道嗎,臥室的床一定要南北方向擺放”。可惜,當時我并沒有太當回事,也并沒有聽得太仔細?,F在回想起來,似乎還能記起來一小部分,大概是在說,南北是天地陰陽的方位,臥室里的床只有南北方向擺放,才能夠陰陽和諧;千萬不要東西方向擺放,因為東西方向是極陰極寒的方位,自古傳下來的“歸西”的說法,講的就是人死了之后頭朝東腳朝西擺放,從而前往地府投胎。如果當時小濤說的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我就能夠大概明白為什么這些年來我都無法安睡了。我看著臥室里橫著擺放的床,不正是東西方向嗎?至于為什么我能夠安好無損地活到現在,一定有特殊的原因,這讓我馬上想到鏡子背后的那句話。“受身無間,永劫不死”,莫非說的就是,現在的我正在人間的無間地獄,雖然本身不死,卻注定要一直經歷各種劫難?但是,這跟古鐘又有什么關系呢?想要搞清楚真相的我,不得不努力回憶關于這一切的細節,當然,其中就包括我的這位朋友——小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