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信上的字她不禁地笑了,笑著笑著,慢慢的去撫摸自己的臉頰早已被淚水浸濕,一片水澤,她看著手中的玉佩,苦笑道:“你守了半輩子的天下,可到頭來天下又是如何對你的?”
漫無邊際是一絲一絲拼命往里鉆的冷,仿佛冷到里去。每一塊骨頭都好像得脆了,每動一下都好似骨頭碎掉的疼,疼的鉆心。陰寒的冷,冷得入骨。
不一會兒,卻又變成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劇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她碾斷拉碎,無論什么地方都痛。每一分鐘,每一秒都無比漫長。她只能緊緊的抱住那張紙,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疼痛,只愿趕快死去,也不要承受這樣的疼痛。
墨子辰是李云歌生命力最后一顆稻草和光亮,如今光亮沒有了,她又該如何活下去。
“今日起,太子妃病重,不許任何人來探望。”貴妃離開了東宮。
從這一刻隨風擴散,她回憶著過去,徘徊著二人那份些許的美好,留戀著家的溫暖,可誰也不知道那封信的背后還藏著兩句話:
原先我在無人處愛你。
后來我愛你人盡皆知。
這一晚她呆呆的望著前方,屋內沒有點亮一束光,眼睛早已哭的又腫又紅,她緊緊的抱住自己,不禁的問了問自己:
這是第幾次哭了?
這是為了他第幾次哭了?
他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對嗎?
她想騙自己,但她失敗了。
疼痛到無法說話,疼痛到全身麻木,一頭烏黑如墨發慢慢的一絲絲白發自然沖破的黑發的卷裹流露出來,一絲絲的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白發是顯眼的,那白發是美麗的,她用雙手慢慢的去撫摸自己的頭發,不經意間的抿著嘴笑了,自己竟在月光的照射下看到了她耳畔的白發,三千青絲變白發。
那雙眼睛璀璨奪目,小巧的鼻子,如櫻花般的唇瓣勾起似有似無的弧度,秀眉緊蹙著,她的周身布滿了寒意,有著一股嗜血的冷意,淚水止不住的留下臉頰卻仍帶笑意,她不斷地哭泣,不斷笑著,不斷摸著自己的頭發,緊緊的縮著自己的身體過了一夜。
清晨的光照射的刺眼,趙平推開了屋門,轉頭看向了李云歌,他目瞪口呆看到了一夜白發的她:“云歌,你的頭發……”
她抬起頭用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看著他,撕心裂肺的對他喊道:“是你,是你親手將這天下變成了血流成河的地獄!”
她冷冷的看著他,眼中帶著一股恨意。趙平和她對視,淺灰色的眼眸中透露出冰冷和殺伐的氣息,一怒之下他單手掐住了李云歌的脖子,死死地將她按在床榻上,她的呼吸被制止透不過氣,趙平眼神狠戾卻含有一絲絲的淚水喊道:“本王可以殺天下所有人,唯獨不會殺你,你還不明白嗎?”
李云歌兩邊的眼角流出眼淚,她掙扎的說道:“你從頭到尾只不過是貴妃的一顆棋子罷了。”
“你就是這么喜歡他,可本王偏偏將他千刀萬剮,他已經死了,為了他,你寧愿一夜白發!”趙平里的眼眶濕潤,禁不住的淚落到了她的臉頰,冰寒深淵的眼眸看著她。
李云歌被扼住,笑中帶淚的說:“一切都是最好的選擇。”
趙平頓時松開了手,冷笑的看著自己的手,又轉頭看著她,便說道:“太子妃幽禁東宮,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進。”
她全身躺在床榻上,喉嚨發干,然后全身輕微地顫抖,最后眼淚不能遏止地往外流,并且從胸腔里發出一陣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樣的哭聲,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啼噓,仿佛是從她靈魂的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散布在屋里,織出一幅暗藍的悲哀。
此時此刻安宣王被賜凌遲已死的消息傳遍了天下。南陽的他們也聽到了消息。
常榮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東西,潮濕地劃過我的臉頰,在干燥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線,怒氣道:“去長安,大師兄尸骨未寒,我要殺了他們!”
頓時的陸瑤聽到消息后,立馬拿起一旁的長劍:“朝廷對候王府趕盡殺絕,定要殺了那個趙平和貴妃!”
程又明臉色青了起來,緊緊手握拳頭,額頭上一條青筋暴起,盡在那里抽動:“對,我便讓他們償還。”
顧尚的表情瞬間不對,跑了出去對外面的士兵喊到:“大師兄蒙冤慘死,害我候王府軍,今日必須討伐!”將士們一個一個士氣大漲,嘶聲竭力的喊道。
這時趙則急忙的趕出來攔住了他們:“你現在去是去送死,宮里多少人,我們現在有多少人?”
顧尚對他喊到:“你要是怕死就別去,他是我們的大師兄,冰涼涼的尸體躺在那,你要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嗎?”
常榮拿出一樣東西說道:“這是兵符,那日大師兄讓我先走便告訴我兵符在李家的暗格中,便讓湘兒拿了出來。”
“走,去長安!”常榮說。很快他們騎著戰馬去往了長安。
李云歌坐在鏡子前戴著陸瑤送給的耳環,穿著顧尚送的鞋子,披散著滿天的白發,身穿著他走前送給她的裙子,干干凈凈的裝扮了自己,深鎖的眉毛,仔細的上下打量,臉沒有一點血絲,面無表情的走向門口,陽光照射著她,刺到她眼睛下意識用手躲避,緊接著她對外面的人說:“我就在門口那站會兒,不出東宮。”
外面的士兵互相看了一眼放下了手里的劍,她終于走出來了,可還是被困在了這所宮墻里,她撫摸著墻面,高大的宮墻一輩子都被囚禁在這里,她笑了笑抬起頭看著天空。
她的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動,楞著兩只眼睛發癡地看著天空。一霎間,他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他的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她站在那里,隱忍,壓抑,找不到一個方向和出口,晶瑩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慢慢的從手袖里拿出了他送給李云歌的匕首,士兵看到了趕忙的跑到她的面前去阻止,她轉過身,將匕首放在自己的心臟前,喊道:“別過來。”
眼淚一粒一粒地從眼眶里掉落出來,不愿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很快,她笑著說:“貴妃殺我全家,太子害我師兄,來日只做候王府的小師妹,真相一定會大白于天下。”隨后,她將匕首深深地插進了自己的心臟。
鮮紅的液體從心臟流出,虛弱的身體和微晃睫毛慢慢的使她倒落在地,呼吸變得越來越慢,血越來越多,浸染一身白衣,流進指甲里,地面上。她看著天空一絲絲的光臨笑著說:“墨子辰,我來找你了。”慢慢的閉上了雙眼,血流的是暖的,心卻是冷的,滿地的鮮血浸染了大地,浸染了自己。
從未想過花落會怎樣,正如從未想過落花的激情與悲愁。也許只有當分別來臨的時候我們才會靜靜的聚在一起笑,然后一起默默落淚,仿佛花輕輕的落下。云從我們的身邊飄過,默默的落下,如花,如眼角還未逝去的淚光。
瞧,淮陽的桂花樹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