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修低低的笑了,像悅耳的大提琴,刺激著她的腦仁:“蘇思綿,我說過的,你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討回來,你想躲開我,這輩子都不可能。”
“還記得這個號碼嗎?我一直沒有換掉它,就是要一直記著曾經你做過的一切。蘇思綿,我沒有忘記的,你又憑什么忘。”
思綿緩緩的抬起頭,嘉聯最高層的玻璃窗前,同樣舉著電話的顧承修屹立著,眼神冷冷的睨著她。
頓時,她心里充斥著無力感,好像一切都無法擺脫,一切都走向不可控制的局面,本不該糾纏的平行線,又纏繞在了一起。
玻璃窗前的顧承修動了動唇,思綿的耳畔傳來聲音:
“哦對了,華盛歸屬嘉聯后,蘇小姐也別想用一封辭職信,一走了之,我會在簽署收購合同之前,再擬定一份總裁秘書的聘用書……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簽,那華盛就真的只有倒閉這一個結局。”
他在威脅她。
“何必呢?”蘇思綿愣愣的問道。
何必呢,走到這一步,各自生活不好嗎?何必要固執的糾纏在一起。
顧承修頓了頓,語氣堅定:
“蘇思綿,你無路可走。”
思綿不記得自己究竟怎么掛斷電話,又怎么離開嘉聯,只記得顧承修轉身時,那最清冷的眼神。
他站在宿命的制高點,代表命運告訴她,她無路可走。
膩膩的奶香撲面而來,是旁邊的一家奶茶店,過于甜膩的味道叫思綿忍不住想吐。
店面前,一個男孩從店員手中接過奶茶,興高采烈地奔向馬路對面,向他招手的女孩。
女孩的臉上難掩的幸福,輕輕的啄了男孩的臉頰,美好而青澀。
像極了曾經的他們。
思綿收回視線,不再看那對連背影都透露著幸福的情侶,強撐著精神,打了輛計程車回華家的老宅。
電話里,顧承修提到,收購計劃是董事會的決議,而華盛尤,作為華盛最大的股東,一定參與了這次的決議。
她要問清楚,為什么自己死死守住的華盛,他可以這么輕而易舉的賣給別人!
那是他父親一生的心血,是三年來,唯一支撐她的信仰。
思綿心里懷著滿腔的悲憤走進老宅,卻在看到院子里,坐在輪椅上,孤獨的仰望銀杏凋零的華盛尤時,全部消散。
華盛尤的側臉沐浴在枝丫間隙中的陽光中,蒼白的好像要融化,眼睛癡癡的望著掉落的一片葉子,睫毛像浮著的白絨,好像注視,又好像失神。
思綿甚至覺得,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他就這樣在時空遺忘的角落里,一直的孤獨下去,抓不住,靠不近。
“阿盛。”蘇思綿不自覺地放輕聲音。
華盛尤從失神中回過神,轉頭看向蘇思綿,眼神還是茫然的狀態:“你回來了。”
蘇思綿點了點頭,沒忍心提公司的事,推著輪椅轉到院落東南處的葡萄架下。
她雖然和華盛尤訂了婚,卻一直租住在公司附近,而華盛尤因為腿的原因,則在遠離市中心的老宅靜養。
他一般不參與公司的事情,那天和嘉聯的酒局,是唯一一次他主動要求要去。
卻還鬧的十分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