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的人突然悶喝一聲,一柄柄刀從腰間拔出,發出刺耳的蜂鳴,一圈圈殺意碰撞在一起在空中炸出無色的煙花。
少女始終低著頭,沒有人看得清她此時的神情,只是在這般針鋒相對中,瘦弱的身形顯得更加孤寂冷清。
她揚了揚頭,半是嘆息的吐出兩個字:
“麻煩。”
以前,她是影閣最好的殺手,秣枝。
現在,她只是這天地間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伙計。
以前,她當著影閣少主秦沭手底下最鋒利的刀。
現在,她做著銀錢最少的跑堂伙計。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源源不斷有人找上門來,像是織成一張網,勢必要將她擊殺。
她嘆了口氣,手里的搟面杖轉了個圈。
幾個呼吸,那群殺手就已經沖到她面前,兩柄刀交叉著向她劈來。
秣枝輕輕一個騰躍,腳踩在最下面一柄刀的刀背上騰空而起,在空中急速下落,一股氣浪便以她為中心震蕩開來,與刀碰撞在一起,發出無聲的轟鳴。
待嚴密的攻勢被震開些許,秣枝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搟面杖撞擊在人的腦袋上,砸出四濺的鮮血,血混合著還未擦干凈的面粉,凝合成鮮紅中夾雜著乳白的液體,順著桿側一滴滴滴落。
待最后一個殺手躺在地上咽了氣,秣枝再回頭,看見幫工雜役都躲在桌椅背后警惕的望著她。
她認命的嘆了口氣,將早已染滿鮮血的搟面杖輕輕放在最靠近門口的桌子上,然后抬腳走出里客棧。
陽光直直射入她的眼睛,刺得她有些茫然。
山野間的一切都籠罩在水霧里,只剩下一聲聲清脆的蟲鳴哀悼。
一次次的追殺,讓她不斷回憶起那次任務的失敗。那次的意外像一根刺撕裂她的自信,讓她出刀的速度一緩再緩。
時間沒能撫平傷痛,反而放任倒刺一點點蔓延生長,將她腐蝕得千瘡百孔。
她晃晃腦袋,將那段刻意被模糊的記憶藏進心底。
金色的光芒讓早已習慣黑暗的她感到無處躲藏,這是她第一次這樣一個人安靜的俯瞰山野清泉。
自己從小就在影閣當殺手,為了當好秦沭的影子,她學會約束自己的行為,學會壓抑自己的情感,盡可能將自己周身的棱角磨平以便更好的融入黑暗。
她感到一種自內而外的疲憊,對生活的疲憊,對自己的疲憊。
她開始向著山下奔跑,風從她身側極速的掠過,帶來清涼的低語。
她遙遠的前方,巍峨的無主城正靜候她的到來。那是墮落者自我放縱的天堂,那里沒有規則,那里不守倫理。
無主城,地處蠻荒,其中多窮兇極惡及被世人所不容之人。
無主城
銅金色的香爐里冒出裊裊薄煙,在空氣中彌散開來,裹挾著淡淡的甜膩。
鋪著雪白狐貍皮的貴妃榻上臥著一個嫵媚妖嬈的女人,眼角被漆黑的眉筆勾出兩道淡淡的彎,印在雪白的肌膚上,更顯得肌膚潔白似雪。
紅娘子盯著裊裊升起的薄煙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門口的梨木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男子走過來,恭恭敬敬地跪在女子面前:
“來新人了,是個女人。”
紅娘子皺了皺眉:
“女人?一個人?”
看女人有些不高興,男人討好的笑了笑,低下頭用臉蹭了蹭女子的手,說:
“十三四歲的姑娘,估計過不了幾天就沒了。”
紅娘子輕蔑的笑笑,卻沒說什么,只是用手勾起男人的下巴,另一只手挑開男人的腰扣,寬大的衣袍滑落在地上,男人很自覺地反手勾住女人的腰,兩個人很快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