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叔,我突然感覺北邊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夏中則不愧是被老叫花相中的弟子,短短二十余年,已經成為了一個金丹中期的修士。因為修為進境太快,所以現在還是原來那般年輕,而且由于修煉的易筋伐髓功效,現在的他更是渾身無暇,舉手投足自帶仙風道骨。
此時,夏中則盤膝坐在城墻上,望著北方,他的身后站著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依稀可以認出是鄒叔,看來他的修煉挫折頗多。
鄒叔順著夏中則的目光看向北方,什么也感受不到。他現在只是一個靠丹藥勉強堆到筑基的老者,雖然二師兄有教無類,可不管鄒叔如何努力,總是不見成效。他已經不再對修煉抱有期望,只想趁著有生之年讓自己發光發熱,讓更多人記得自己的名號。
“好事還是壞事?”鄒叔想了想,他不知道夏中則現在想的是什么,修為越來越高,夏中則思考的層次也越來越高,他已經跟不上了。
“我不知道,我沒有感受到危機,但是這件事可能影響到現在的戰爭。”到他這個境界,能有所感應的事情并不是很多,除了天地動蕩的大事,就只有親近之人的死劫。
夏中則有些擔心二師兄,可二師兄修為遠比他高,若是有危險,他趕過去也只能當個累贅,更何況經過他的測算,鄒叔已經只能再活十多年,丹藥拔高的境界終究是虛的。
“要不你過去看看?”鄒叔覺得夏中則是被他束縛住了,明明海闊天空,偏偏要帶著他這一個行將就木之人到處走動,還為別人做事,求點沒什么用的延壽丹藥。
其實我已經對這輩子很滿意了,你別管我個糟老頭子了。他很想這樣說,但是他之前說這話后,夏中則傷心了很久,就是因為這句話,導致夏中則現在變成了梁國供奉,就為了幾顆能增長壽命的丹藥。
正因為如此,他得以多活幾年,也正因為如此,他心底對這孩子愧疚太深,再不敢說什么死活的事情。
“不用了,當是無事。”夏中則腦海中突然出現那個“同鄉”的面容,但是想想也不可能,這同鄉自打多年前被寒月宗懸賞開始,就沒了蹤跡,后來寒月宗撤回懸賞也沒見他出現,總不可能這時候突然冒出來吧?他笑了笑,搖了搖頭。
“叔,我想吃您烤的野豬了。”夏中則回頭笑著說。
這一剎那,鄒叔有些晃神,他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孩子,這孩子還和當年一樣。不過,心里裝的事情更多了。
“好!則兒想吃多少,叔就給你烤多少,讓你這輩子不想再吃烤野豬。”說完后他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也不知是因為喜悅還是因為憂愁。
...
今天,是祭祀的日子。
幾日休憩,山莊來客越來越多,雖沒有偷偷溜到地牢,隔著屋門聽到那些人的對話也了解了個大概。
被抓來的起碼有數百人。
跟在王履正身旁,身后是浩浩蕩蕩數百人的隊伍,其中修為最高的也只有練氣九層,若是以雷霆手段擊殺首惡,震住他們,想必也很快。
人群陸續站在一人高的石階上,越靠近底部的人修為越高。
王履正居于最下方,身前的圓內數百名囚犯皆是暈厥,他們本來是清醒狀態被送到這里的,為了方便行事,已經將他們迷暈了。
陳倫看著這群被捆住的囚犯,有些于心不忍,想立即將他們救出來,但是心中有個聲音重復告訴他,絕不能這樣做,必須等待時機。于是他面無表情的走向了燭火處,做被安排好的事情。
“昭昭天啟,明明其德。祭我真祖,祀我生人...”王履正身旁是兩名帶著鬼面的人,揮舞著奇怪的棍子,棍子上捆著些肉塊,看不出源自何物。
“哼,祭詞倒是聽著有點東西,可做的都不是人事。”陳倫雖離得較遠,但也聽的真切,他很討厭這種把壞事做成儀式的事情,這讓他犯惡心。
隨著祭詞的歌唱,四周開始刮起狂風,本就詭異的舞蹈,配上這狂風呼嘯聲,若是膽子小些的人誤闖進來,定會把這里當成鬼域,嚇得不敢動彈。
石階上的人開始興奮,開始呼喊,他們那鬼叫一般的聲音,作為這情境的配樂,讓此處更為瘆人。
祭壇內,隨著豬血的倒入,圓形區域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繪制成了一個圈。
就在此時,八方的雕像像是活了一般,眼珠子變得有神,從祭壇中傳出八條光帶,每一條都指向一個雕像,送進了它們的嘴里。
隨著祭祀的進行,陳倫面前的燭火搖曳更甚,一股很恐怖的氣息從前方的法陣處傳出來,就算是見識過二皇子那驚人一劍的他都不免膽寒。
還沒來得及思考些什么,地上的法陣便不再黯淡,陳倫暗道不好,立即將四方燭火撲滅。
法陣中的氣息,隨著燭火的撲滅不減反增,越發恐怖。
“這燭火無用?不對,我為什么會認為這燭火有用?沒有人說過這燭火可以左右祭祀!”法陣中的氣息越來越盛,陳倫腦海中卻在天人交戰,他怎么也想不通他這幾天做的事情是為什么,如果是要救人,就應該直接殺人了離去,如果是要擊破這個邪教,他更不該守在這里。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現在守在這里?為什么我沒有出去擊殺王履正?”
陳倫站在原地,法陣中的恐怖存在現在反而不那么可怕了。
“面前的法陣無法處置,那外面的人我總能處置吧?”
他當即飛向法陣,先是擊殺了兩名祭司,又將石階上的人擊殺一空,鮮血順著石階流向祭壇,他卻沒找到王履正。
這里,更像個血祭現場了!
八方的雕像仿佛活了一般,面色猙獰,氣勢雄渾。陳倫心中的不妙感更甚,仿佛他所作所為皆是某人計劃的一環一般,這種感覺讓他瘋狂,不遺余力的到處搜尋王履正,可無論他竄到何處,都尋不到這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