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門口候著的女傭們得到指令，捧著手里的禮服應聲打算進來。

不料，這門都還沒進，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驀地響起，“衣服放下，你們都出去。”

竟然是一直坐著不動的顧瑤開口了。

聲音倒是一貫的軟糯，還透著幾分稚氣，可依舊讓人有些意外。

眾人一怔，齊刷刷朝著門口的中年女子望去，等著對方的指令。

中年女子也愣了一下，視線落在依舊坐在鏡子前的女孩身上，覺得自己大概是聽錯了。

當即回過神，扯了扯嘴角，直接忽略了對方的命令，反倒上前一步，語氣敷衍，“二小姐，您剛剛回來，怕是不會弄這些，還是讓我們來幫你吧。”

中年女子說著，還故作親昵地將手搭在了顧瑤的肩頭……

“啪！”

一聲脆響后，空氣瞬間凝滯了。

中年女子低頭，看著自己被拍紅的手背，飛快地回過神，臉頰漲得通紅，嘴唇囁嚅，“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作為顧家工作了十幾年的老人，張管家向來覺得自己在這個家里還是有幾分分量的，就是顧夫人和大小姐見了她那也是客客氣氣，更不要說直接動手了。

哪里想得到這個剛剛從鄉下回來的小丫頭居然會當著眾人的面打了自己的手。

這哪里是打的她的手？這打的可是她的臉面！

張管家氣急，連客套都忘了裝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要不是礙著對方的身份，早就沖上去甩耳刮子了。

“沒什么意思，我娘從小教過我，不許讓陌生人碰我的。”

顧瑤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寫滿了無辜，乍一看，簡直就是個小天使，可說出來的話卻叫張管家笑不出來。

她娘教的……她嘴里的這個“娘”一聽就是吳翠萍那個鄉下人，絕對不是顧家當家主母蔣蕓。

張管家恨得牙癢癢，再也忍不住，露出一個鄙夷的表情，“二小姐怕是說錯了，顧夫人可不會教孩子對長輩沒禮貌，而且現在你已經回了顧家，有些鄉下人教的毛病，還是早點改了好……”

張管家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見原本背對著自己坐著的顧瑤突然蹭地一下站起身，一雙貓瞳冷冷盯著她，眼里的冷意竟是讓她一個成年人都愣住了。

特別是對方眼里一閃而過的鋒利，幾乎讓她以為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怎么看著……這通身的氣勢……比大小姐還要厲害？

真是怪了，對方不過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自己怎么莫名有種被威懾到的感覺……莫名的……氣勢上那就矮了一截。

這……這還是那個總是低著頭，膽子小得和老鼠似的鄉下丫頭么？

張管家這邊尚未回過神，就見顧瑤一雙貓瞳瞇了瞇，冷冰冰吐出兩個字，“道歉。”

女孩的聲音依舊是軟軟糯糯的，哪怕是生氣，依舊透著一股子稚氣。

顧瑤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個奶聲奶氣的自己頗為不滿，卻又很快回過神，盯著面前趾高氣揚的張管家，眼神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