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捂著頭倒下去的時候看到對方猙獰的面容,太丑了,她想,當初怎么會瞎了眼,看上這么個人呢?思緒沒有維持多久,便被再次落下的石塊打斷。
沉悶的擊打聲伴著濃稠的血液漫過地面。
“后悔了?”吳涼猛然抓住她的頭發(fā),將她拉到自己面前,看到長久以來畏懼的對象虛弱得快要咽氣的樣子,心中的快意無法抑制,忍不住把隱藏多年的秘密說出來,“你應該后悔,告訴你,你從頭到尾都找錯了人,當初……”
姜玲耳中轟鳴,似乎聽到他說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沒聽到。
遠處響起驚呼聲,似乎有人發(fā)現(xiàn)這邊的狀況趕來。
吳涼驚得連忙放開她,轉(zhuǎn)身奪路而逃,他還沒有做好承擔罪責的準備。
可是,這里有監(jiān)控,他根本逃不掉,這個男人實在太蠢了。
姜玲閉上眼,覺得栽在這樣的人手里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體越來越冷,呼吸變得沉重,可以嗅到死亡的味道……
救護車呼嘯而過,穿過寂靜得好像墳墓的城市。
她曾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俯視這座城市,卻沒想到不久后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滿身血污的人被送到本市最好的醫(yī)院,推入手術(shù)室……
沒有人注意到樓上某間被人長期使用的病房燈光忽然暗了下。
姜玲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片混沌的空間里。
四周飄蕩著白色的霧氣,遠處隱隱有人在哭泣。
這場景太過詭異,她卻并不覺得害怕,伸手揮了揮,發(fā)現(xiàn)霧氣沒有危害,也不會阻礙行動,便沒有在意,只是那哭聲讓人無法忽視,她猶豫了下,還是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反正都死了,也不會有更糟的情況了。
她清楚地記得之前發(fā)生的事,現(xiàn)在無傷無痛的樣子,八成是在死后的世界。
姜玲走得很慢,視線被霧氣遮擋,看不到路,也看不到自己手上有道泛著微光的線連著聲音那端,生出線的地方有道經(jīng)年的傷疤。
終于,眼前出現(xiàn)模糊的人影,看身高居然是個沒長開的孩子?
對方似乎察覺到她的到來,忽然停止哭泣,而濃郁的霧氣也在這時向兩邊散開。
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是個大約八九歲的男孩,栗色的頭發(fā)松軟地垂在耳側(cè),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他的眼睛很大,眼梢微微挑起,因為哭過,邊緣有些泛紅。
姜玲不知怎么想到自己養(yǎng)的貓,忍不住伸手去擼。
對方驚訝地退后,結(jié)果還是沒有她快。
姜玲拍拍他的頭頂,用溫柔的不似自己的聲音說:“乖,摸摸頭,不要難過了。”說完發(fā)現(xiàn)對方驚訝地看著自己……手上垂下的線?這東西是怎么來的?
泛著微光的線在她面前晃了晃,忽然光芒大盛,幾乎在同時,眼前的人發(fā)生驚人的變化,直接拉高抽長,變成成年人的輪廓,然后不等她看清,周圍的霧氣便洶涌著,變成雨落下來。
視線被雨幕遮擋,眼見著雨越下越大,很快在他們腳下形成水洼……
如果有識貨的人在這里,肯定會驚掉下巴,濃厚的化為實質(zhì)的功德,來自兩個不同的人,因為某種不可言說的因緣合二為一,化作一場莫大的機緣。
姜玲忽然感覺到巨大的拉力,混亂中,只見到與自己同時下墜的人漂亮得不像話的眼睛。
燈光明亮的手術(shù)室里,心電監(jiān)護儀上的圖像忽然變成直線,與此同時,樓上那間特殊病房的儀器也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
烏云遮蔽天空,但終究會有明日升起,驅(qū)散這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