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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云中村的秘密

“嗯?”張狂云聞聲轉(zhuǎn)臉一看,卻見就在不遠(yuǎn)的山巒高處,竟有幾處屋舍,反射著清冷的月光,正在縹緲的夜云中時隱時現(xiàn)。

剛開始看時,只看見有兩三家。

等靜下心來,適應(yīng)了夜晚的月光,他倆竟看到更多的屋舍。

“這等高山,竟有村莊?”張狂云頓時又驚又喜!

“走!我們?nèi)ツ谴迩f看看。”他對白冰嵐說了一聲,便一馬當(dāng)先,披荊斬棘地朝那座神秘的高山村落攀去。

等到了村落近前,張狂云才發(fā)現(xiàn),這座村莊坐落之處,已經(jīng)接近了山頂。

險峻的大山,在接近山頂時,那陡峭的輪廓變得有些平緩。

這處村莊便借著這樣的平緩,開山鑿石,硬生生地在山中,開辟出不少能建房屋的平地來。

對于張狂云來說,相比層巒疊嶂的大山,這樣依山而建的村莊,反倒更是奇景。

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可沒有賞景的心情;現(xiàn)在最急迫要做的,便是進(jìn)入村莊,問問這是哪里,然后再找一個好心人家,讓他二人借宿一晚。

好在這時也是天色剛晚,若靜下心來仔細(xì)觀看時,那頭頂看似黝黑的天幕,還隱隱透出幾分幽藍(lán)。

甚至當(dāng)張狂云翹首西望,看見還有幾抹細(xì)細(xì)的殘云,帶著暗紅的霞光,在遠(yuǎn)方低低的山巒邊沿,宛如發(fā)光的鵝毛,在云空輕輕浮蕩。

于是這時的村莊,還有好幾戶人家窗戶里透著亮光。張狂云想了想,便在亮燈的人家里,找了房屋最多的那戶人家,開始敲起門來。

“咄,咄,咄。”隨著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張狂云有些奇怪地發(fā)現(xiàn),原本屋里還有些響動,自己敲門聲一起,卻忽然萬籟俱寂,再沒有一絲聲響。

張狂云立即慢慢地抽出寶劍來,并朝白冰嵐揮了揮手。

白冰嵐見狀,也把玄靈宗配給她的那把女弟子用的秋水劍,依樣慢慢地抽出來。

仗劍在手,張狂云朝門里開口說道:“打擾貴家了,在下是迷路旅客,想問問下山的路徑。”

此言一出,那屋內(nèi)又沉寂了片刻,便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顫聲說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會找到我們村子的?”

聽出話音里的害怕之意,張狂云剛才懸起的那顆心,略略放下。

他示意白冰嵐,和自己一起收起劍器。

然后他面對門里,從容說道:“我們自洞庭瀟湘而來,來東海之地游歷,眼見這里山景清奇,便入山游玩,沒想到山重水復(fù),林密路迷,不知不覺便走到貴村來。”

“哦……”蒼老的聲音,應(yīng)了一聲,屋內(nèi)便又陷入了沉寂。

不過和剛才不同,張狂云和白冰嵐,都感覺到,有人在門板縫隙后面,朝他二人偷偷地觀望。

沒過多會兒,便聽得吱呀一聲,眼前的木門已然洞開,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漢,顫巍巍地朝二人說道:“兩位小友見諒,老漢山野小民,膽小心怯,一時未及開門,萬莫見怪。”

說著話,他便做了個手勢,請二人進(jìn)門。

進(jìn)屋之時,張狂云看著這位老漢,心中略有訝異地想道:“咦?雖然僻處高山,這老人家說話言辭倒是古雅清奇,倒和這座山場一樣,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接下來的對談,證明了張狂云這個想法。

從這位自稱“丁老漢”的老人家口里,張狂云二人得知,原來這座東西峰對峙的大山,叫“天目山”;眼下二人身處的這座高山村落,正處在西邊山頂之下。

因為地處高山,村莊常年籠罩在山云之中,便稱作“云中村”。

這位丁老漢,名叫“丁傳禮”,正是云中村的村長。

聽丁村長說,云中村的村民,原本是中原的富戶鄉(xiāng)紳,后來因為經(jīng)不起前朝官府的苛捐雜稅、各種盤剝,便一路南逃,最后來到這天目山的西峰之上。

見這里與世隔絕,他們便開山鑿路,費了好大的人力物力,才建起這座云中村。后來又經(jīng)歷幾代的努力,終于形成了現(xiàn)在的規(guī)模。

聽他這么說,張狂云便理解了,為什么這個作為山野之人的丁老漢,為什么連普通的問候之語,也說得清雅不凡。

攀談了一陣后,這位丁村長,見二人談吐親和,并非歹人,便也徹底放下警惕心,將自己的幾個子女叫出來,和他二人一一相見。

雖然來自中原士紳之家,但畢竟僻處高山,這幾個丁老漢的兒女孫輩,跟張狂云兩人相見時,難免怯怯。

這本是人之常情,但張狂云細(xì)心地發(fā)現(xiàn),在他們眼神之中的膽怯之情外,卻還有些讓他不解的東西。

對這樣的東西,心中有事的少年,其實頗感興趣。

于是,又攀談了幾句,大家沒那么生分之后,張狂云便問道:“丁老丈,小子有一事不明,還請老丈賜教。”

“請說,請說。”丁老漢客氣地說道。

張狂云便從容說道:“不知是否錯覺,方才敲門時,似乎貴家頗為驚懼。現(xiàn)在見到諸位貴家老小,好似神色言語之間,仍有些怯怯,頗不合此地世外桃源之意。所以小子斗膽問一句,是否這云中村,別有什么隱情?”

聽此問話,丁村長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不過張狂云又追問了幾句后,好似忽然觸動了他的心事,讓剛才表現(xiàn)得還挺正常的云中村村長,忽然間唉聲嘆氣起來。

“唉,不瞞小道爺說,幸好你倆現(xiàn)在來。若是再晚了幾天,恐怕便入了魔窟了。”此言一出,不僅丁村長自己,他的那些子女們,也都滿面愁容。

“魔窟?”張狂云心里一動,忙道,“是否剛才小子聽錯?為什么不是‘匪窟’,而是‘魔窟’?”

“就是‘魔窟’!”丁老漢激動起來,“你不知道,就在大半個月前,忽然有個可怕人物,自稱‘夜魔’,身形高瘦如竹竿,穿一身烏黑長袍,面形兇惡,眼中更是好像有火光閃爍。”

“夜魔那晚差不多這時候,忽來小村,在村中往來呼嘯,把所有人都驚醒。”

“當(dāng)眾人聚集在村中大空地,他便揮一揮手,竟有幽藍(lán)鬼火漫天飛出,無論碰上什么東西,那東西立即起火烈燃,頃刻間便化為灰燼。”

“我們小村小戶,避世多年,何曾見過這個?當(dāng)時大人哭小孩鬧,亂作一團(tuán)。”

“老漢我當(dāng)時也很害怕,不過還是極力挪步向前,問他此來何意,究竟要錢還是要物——不怕貴客笑話,當(dāng)時我們都想著,只要能把這個兇星煞神送走,他要什么錢物我們都籌給他。”

“那他究竟要什么?”張狂云有些緊張地問道。

“他要我們搬走!”丁老漢的臉上,變得有些絕望,“老漢沒想到,鄉(xiāng)親族人們都沒想到,這趁夜而來的兇星,竟然其他什么都不要,就要我們搬走!”

“呃?”張狂云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是讓你們?nèi)迦税嶙撸俊?

“是啊!這點絕無差錯!”飽經(jīng)滄桑的老村長,這時候都有些失控地大叫道,“你說這是不是欺人太甚?無論要錢還是要物,我們都可以給;這云中村我們經(jīng)營何止百年,別說故土難離,這云中村和別處還不同,是我們祖輩經(jīng)歷無數(shù)苦難、拋下無數(shù)血汗才建成,當(dāng)初開山鑿路不知多少親族落崖而死,現(xiàn)在他輕飄飄一句話就叫我們搬走!”

看著激動的村長,一直沒開口的白冰嵐,忍不住問道:“村長老丈,會不會你對那個人的話,有什么誤會?”

“不會有誤會。”悲憤到極點的老村長,這時反而平靜下來,用深沉的語氣說道,“我們當(dāng)時,也和你想的一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誤會了他的意思。”

“畢竟,從來沒聽說有什么強人,會看中我們這個根本與世隔絕、沒什么油水的窮山村的。”

“你說匪盜強人呼嘯而來,刮些財貨油水走,那也是可能的;但這么多年誰聽說,他們想占一個窮山村的破村舍?”

“只是,我們只是稍微問了問,那兇人便放肆尖叫,毫無疑問地確認(rèn),要我們?nèi)灏嶙撸涣粝逻@個村落。”

“他還明白無誤地說,他那天心情好,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往山下搬破柜爛罐;如果一個月時間到了,我們還不走,他便要大開殺戒,把我們?nèi)宥纪懒耍 ?

說到這里時,屋里有幾個丁村長的孫輩,已經(jīng)滿臉恐懼地哭了起來。

“丁老丈,恕小子直言,”張狂云若有所思地道,“這樣兇徒,恐非人類。”

“是了!”丁老漢一拍大腿道,“不愧是九嶷山來的道爺!我們當(dāng)時就覺得,這個夜魔如此兇悍癲狂,不太像正常人。”

“當(dāng)時他恐嚇要屠村,我們族中有血氣方剛的后生漢子,聞言不忿,抄著鐮刀鋤頭撲過去要打時,他一聲尖嘯,兩只耳朵竟從毛發(fā)中穿出,尖聳如同貓耳,又手一揚,那手指前竟都生出尖銳的爪尖來,在月下閃著寒光。”

“可憐我們那幾個后生才撲到近前,這妖人忽然騰身而起,身形快如閃電,如同鬼魅,幾個縱躍,還沒等我們看清,就重傷了那幾個后生;等他回到原位冷笑時,那幾個身強力壯的后生家,已經(jīng)躺在地上,鮮血淋漓。”

“你們?nèi)绻恍牛麄儙讉€現(xiàn)在還躺在祖屋里,臥床不起呢。”

聽得此言,白冰嵐沉默不語;張狂云則轉(zhuǎn)過臉來,輕聲對她說道:“恐怕這夜魔,便是我之前跟你說的,妖族兇徒‘幽靈客’了……”

這時候,飄搖燭火中的老村長,滿面皺紋的臉上,正是老淚縱橫。

他帶著無盡的悲苦,嘆息道:“當(dāng)年我們的祖輩,就是為了逃避前朝的苛捐雜稅,才避到這里。本以為是世外桃源,沒想到避開了官府,卻沒避開惡人。太爺爺他們往上那些祖輩們費心勞命建成的家園,就要毀于一旦了……”

丁老漢的話語,浸透了無盡的悲憤和絕望。

本來張狂云以為,他跟自己說這么多,是不是見自己兩人是九嶷山來的道人,便有意多說說,是不是想跟自己求助。

但現(xiàn)在他看出,這知書達(dá)理的老村長,更可能是已經(jīng)被可怕的兇妖,給壓得喘不過氣來,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找到兩個外鄉(xiāng)人傾訴。

體會到這一點,感應(yīng)到一屋老小泣不成聲中蘊含的無盡悲傷,張狂云忽然間感同身受。

他想起了自己也很可能因為同一批兇妖,先后失去了摯愛的親人和恩師,便能體會眼前這些可憐的村人,那濃重的絕望和悲傷。

想了想,他仿佛下定某種決心,對丁老漢道:“老人家,不瞞您說,小子張狂云,自瀟湘九嶷山而來,平素也修習(xí)符法,演練劍術(shù),對御魔除妖頗有所得。方才聽您所言,雖然那妖人張狂,小子不忿,愿為貴村拔劍相助!”

“張公子,你一片苦心,老漢心領(lǐng)了,只是……”丁村長躊躇片刻,苦笑說道,“只是我們并非沒有請高人幫忙。”

“但這半個月來,他們中大部分人,完全不是兇人對手;還有幾個竟然根本就是騙財騙色,拿了酬金,拐了村姑就跑,簡直比那些妖人還可惡!”

“所以……老漢不是說你們不是端人,其實一看你們面相,便知是少年英杰;只是那些妖人力量實在太強,你們應(yīng)該不是對手。”

“而先前我們找人幫忙的舉動,已經(jīng)惹惱了對方;他們恰好今早已放出話來說,若不是怕麻煩,早就屠村。”

“現(xiàn)在他們最后通牒,五天后讓咱全村‘滾蛋’,還至少滾出百里地區(qū)。”

“這對咱們鄉(xiāng)親族人來說,絕對不能接受;很多族中老人,甚至一輩子都沒出村外十里地去。”

“所以不瞞兩位小貴客說,我等雖然力薄,已準(zhǔn)備跟妖人拼個魚死網(wǎng)破了!”

“雖然夜魔妖人法術(shù)高強,不信以我全村之人同心舍命,就沒有一搏之力!”

眼見花甲之年的老人,滿臉悲壯激憤的模樣,張狂云大感震動之余,心下終究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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