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己進去看看吧。”

凱莉捂著鼻子走出來，帶著抑制不住的怒意。

許煥陽和阿克力走過去，凱莉把奈美子和綾野推開了：“別看了，女孩子不應該看那種場面。”

兩人伸頭往里一看，兩人都是臉上一陣發白。

一個女子被捆住手腳關在里面，肢體已經被殘忍地折斷成奇怪的姿勢，身上插了許多細小的輸液管，輸液管理緩緩地把血液導出，

她的嘴被撕開很大，雙眼圓睜，仰頭看著天花板，四肢怪異的耷拉到地面上。

許煥陽沉默了半秒，走進去仔細看了一下，撫住她的雙眼，扭頭走出來，微微搖頭：“沒救了。”

阿克力跟在后面出來。

凱莉雙手緊緊握著，骨節格拉格拉作響，

“必須讓那個混蛋付出代價！”

奇怪……

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呢……

許煥陽微微皺著眉頭。

不過，看到凱莉和阿克力一臉的怒色，他微微壓制住心里的不安感，陪著兩人走出去，

凱莉大步走在最前，一把推開門，幾個警司和安德魯站在外面，看到幾個人魚貫走出，連忙都站起來。

“彼得偵探，你們……啊！”安德魯剛要問，被凱莉一把揪住領子拖進屋里，

“進來，你馬上就知道答案了。”

安德魯驚叫出聲，幾個警探也又驚又怒地在背后叫出聲：“喂，住手！那可是一位紳士……”

“先生們，你們馬上就知道原因了。”

許煥陽說道。

眾人穿過畫廊大廳的時候，看到地上的人臉已經消失了，可是凱莉顯然沒心情和他們掰扯人臉的事情，而是徑直拖著安德魯往樓上走去。

警探們面面相覷又帶著幾分擔憂地跟在許煥陽一行人的后面，大家烏泱泱地上了二樓，

凱莉把人們帶進畫室里，畫廊老板一看到那間密室的門，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你們……你們居然擅自翻我的房間！”他叫喊著發出了最后的抵抗。

“紳士們，你們進那個密室看一眼，就明白我們的憤怒從何而來了。”

一個老警探狐疑的看了看凱莉幾人，率先走進密室里。

幾秒后，他就臉色蒼白捂著嘴，踉踉蹌蹌的跑了出來，跑到畫室的另外一角，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幾個警探也一起走進去，幾秒后，他們的反應和那個老警探差不多，

只是吐的顏色不一樣而已……

嗯，和混在一起的顏料似得。

安德魯癱倒在地上，事到如今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

“人渣，別裝死。說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凱莉踢了安德魯一腳。

“呵……呵呵呵……”安德魯突然發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笑聲聽起來嘶啞又尖銳。

凱莉幾人發現，光是聽他的笑聲，噩夢感應居然就小幅度的跳了一下……

“瑪蒂娜本來是個好助手……也是個好模特吶……”

安德魯緩緩開了口。

“一開始我是不敢畫其他人的，只能畫瑪蒂娜。”

“為了讓她配合，我給她下了藥，讓她離不開我，又把她每天關在這個小密室里，白天放出來畫，喂食還有訓練。”

“她痛苦和掙扎的模樣真美啊……”他癡癡地回憶起來，“那段時間，是我創作的高峰！”

“我把她扭成各種各樣扭曲的模樣，癡迷地看著她痛苦的表情，盡情聆聽她痛苦的聲音……”

“可是沒持續多久，我發現她居然開始習慣這種痛苦了！”他的表情漸漸陰沉，語氣也開始憤怒，

“我天天畫她，對她的表情很熟悉，我發現她的痛苦沒有一開始那么強烈了！”

“再后來，她甚至開始享受這樣的痛苦！”

“這怎么行？我只是想畫出女人最痛苦的一瞬間啊！”安德魯說到這里，激動地站起來，狂亂地揮舞著雙臂，“女人最美麗的胴體和最痛苦的一瞬間結合起來，那種美感才是我最高的藝術追求！”

“她不再痛苦了，我還怎么畫她？”安德魯一攤手，“所以我只能去尋找別的模特，讓她來當我的助手！”

“那些貴族千金和大小姐可不能像對待她這樣關起來下藥，所以每次都得想點辦法……”

“我每次都讓瑪蒂娜幫我控制住她們，折磨她們，把她們扭成各種痛苦的樣子，然后我會把她們盡快畫下來！”

“后來我發現，這些貴族家里的千金小姐們，可能是因為怕丟人，竟然沒人去報案！甚至有那么兩個還挺享受這種刺激游戲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那蒂娜這小賤人居然越來越不配合，有幾次還在我作畫的關鍵時刻搗亂！”

“我去質問她，她居然和我說，希望我以后專心只畫她？嗤，她連痛苦都沒了，讓我畫什么？畫她蕩笑的表情嗎？那我和別的畫家還有什么不一樣？”

“后來她總在我畫畫時搗亂，搞到我煩不勝煩，于是就拿她畫了最后一幅畫……”安德魯站起來，緩緩在畫室里踱著步子，

一個警探忍不住大叫道：“你真是個魔鬼！法律會制裁你的！”

“法律？呵呵呵……”他突然狂笑起來，“自從我開始追求藝術，我就知道自己早晚會是這個下場！”

“我連死都不怕，我會怕法律的制裁？”

“只要讓我尋找出最完美的那副畫，我隨時可以死去！”

“安德魯，你記得艾利嗎？”許煥陽突然開口問道。

“艾利？我認識她，那是一個很好的模特，我給她畫了兩三次，我拿她的畫和秘密威脅她，不過那段時間瑪蒂娜和我對抗的很厲害，后來沒有再畫過她……怎么了？”

“她死了，你們大廳里之前的那張人臉就是她。”許煥陽冷冷說道。

“什，什么？不可能，我沒有殺她……等等。”安德魯突然怔怔的呆住，“死……死亡，死亡才是最大的沖突！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突然發出歇斯底里地狂笑聲，猛然撞開一個擋在門口的警探，朝著走廊沖去，眾人連忙在后面追，卻發現他沒有朝樓下跑，而是一直沖到了三樓——那是他的臥室和辦公室所在。

不過他沒有回到自己的臥室里，而是從欄桿上一下子翻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一層，整個人剛好跌落在大廳的正中央——之前人臉就是在那里出現的，

鮮血灑遍了整個大廳，他倒在血泊里，卻露出了欣慰滿足的笑容——

“原來，我才是我最完美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