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私生子的偏見
- 大唐:從私生子開始流放
- 鳴飯鐘二
- 2152字
- 2022-04-02 09:55:42
短暫的悶雷之后,預想之中的暴雨卻并沒有來臨。
被黑云遮蔽的如勾明月漸漸在夜色中展露。
幾顆明亮的星辰隱隱閃爍。
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且平靜的夏夜而已。
但對于剛剛經歷了生死的杜涼來說,今夜并不平靜。
大宅外的馬車已經備好,主仆二人不緊不慢地朝著門外走去。
那柄射殺了陳之客的重弓已經被背負在了老許的肩上。
還有一支箭壺。
行至庭院前時,杜涼突然止了步。
他低頭了望了望那些死去的家仆們,眉間隱有不忍。
“可惜了。”
杜涼低聲喃喃道。
“少爺所言極是……”
沉默了片刻,老許也隨聲附和道:“的確可惜了。”
“這些花了好幾年才準備好的玄鐵重甲竟被一刀……”
“我說的是人。”
杜涼抬起頭,平靜且認真地望著老許。
仿佛是在那些死去家仆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未來命運的影子,老許顯得愈發沉默。
面色有些發苦。
“亂世的人命不值錢。”
“都是刀口里舔血的亡命之徒,要不是少爺您……”
“他們早就死了。”
“多活幾年也應該知足了。”
“呵呵。”
杜涼莫名地笑了笑。
“哪有人嫌自己命長的。”
主仆二人對視了片刻,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場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走吧,去杜府看看……”
“趙子安應該都處理得差不多了。”
杜涼似乎有些不太愿意沉浸在這種氣氛里,很快便開口打破道。
二人穿過腳下的尸體,不再回頭看一眼。
由于家主杜淹的突然昏厥,杜府上上下下三十七口人依舊處于混亂無序的狀態。
即使是在幾十把寒刀的威脅下,他們也難以忍住自己心中的恐懼與無措。
宅院的哭嚎聲依舊凌厲且刺耳。
作為一個大家族的長子,杜敬同十分清楚……
在沒有上峰命令的情況下,那些負責看守自己的黑甲軍士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前提是……
不作死的話。
將自己的老父杜淹交給杜府的女人們照顧之后,杜敬同很快承擔了主心骨的作用。
出來主持大局。
他穿梭于那些家眷下人之間,或是低聲細語在耳邊喃喃慰藉著什么;或是拍了拍某位婦人不停啜泣的后背,安撫她的情緒;又或是對著正聚攏在一起進行謾罵發泄的族人狠狠怒而訓斥。
在那名金吾衛統領回來之前,杜敬同不想出現任何不必要的意外。
但如此精神緊繃的高壓之下,卻往往事與愿違。
“看什么看!”
“敢瞪我?”
“杜敬同!今天老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爹必回刨了你家祖墳!”
“就算整個杜家都死絕了,老娘也得活著!”
人群中,某位婦人的尖銳怒罵聲越發刺耳。
與不堪入耳的叫罵相反的是……
這位中年婦人面容姣好,衣著極為華貴,歲月在她的身上似乎并沒有留下多少痕跡。
頭發上插著的名貴金簪和身上的環佩在陣陣抖動中,發出泠泠的脆響,是個貨真價實的千金大小姐。
婦人乃是杜敬同的發妻,在杜府之中作威作福了數年之久,向來潑辣且說一不二,而且更為重要的是……
府中敢于跟她叫板唱反調的人并不多。
因為她還有另一個身份……
漢東郡公陳叔達之女。
身為丞相府主簿的掌上明珠,怎么也算得上是委身下嫁了。
而諸如杜淹這位一家之主,卻實在懶得提起心思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生活瑣事與婦人叫板。
若是放在平日里,杜敬同自然耳提面命,能忍則忍,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但今日……
這位杜家的長子需要展現自己的威嚴。
他越過幾名家眷,緩緩走到婦人身前。
“住口。”
杜敬同面無表情地說道。
仿佛是在體內積蓄著某種力量,他顯得越發平靜。
住口?!
中年婦人下意識地愣了愣。
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被反駁的一天!
“呵呵。”
她怒而笑道:“杜敬同……”
“想跟你弟弟一樣大義滅親?”
“像弄死那個私生子一樣弄死我?”
“告訴你……”
“那個私生子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名分的野種!”
“死不足惜!”
“你膽敢動我一根手指試……”
啪!
婦人的怒罵聲被瞬間打斷。
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一陣清脆的耳光聲驟然驚起!
中年婦人雙眼的瞳孔不禁微縮,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目光呆滯。
似乎被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嚇得不輕。
啪!
然而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又是一耳光落下。
“陳玉柳!”
“三弟的事……”
“輪不到你一個婦人來指手畫腳。”
杜敬同的臉色陰沉得極為可怕。
像是變了個人。
“你為了一個野種敢打我?”
中年婦人的眼神逐漸怨毒起來。
整個杜家之人,放眼望去……
仿佛皆是仇敵。
那些圍攏在一旁的金吾衛們依舊表現得極為沉默,顯然對這些家族的囹圄之事并不關心。
然而,夫婦二人卻并不知道,他們的對話早已被某位少年聽得一清二楚。
不知何時,一輛簡陋的馬車已經停靠在了宅院的門前。
杜涼掀開馬車的黑色簾子,半個身子倚靠在窗沿,從一開始便保持著幾分莫名的羞澀微笑,似乎并沒有放在心上。
仿佛院落里傳來的那些罵聲,指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老許自然也聽見了,但他并沒有作聲,也沒有詢問少年的意見,只是揮了揮馬鞭,朝著臺階上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
臺階上有人。
是明德門的守備將軍趙子安。
還有為數不多的幾名部下。
至于從崇仁坊離開的那些大批的黑甲軍士們,早早地得了回營的命令。
城防一事,不容有失。
擅離職守已經是大罪。
見著馬車已到,趙子安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刀。
三步并作兩步,小跑到了馬車的車窗旁。
“怎么還不動手?”
“黃花菜都涼了……”
杜涼有些疑惑地望著眼前的明德門守將。
語氣里似乎有些不滿。
嗯?
還敢盤問起我來了?
你小子怎么這么橫!
趙子安挑了挑眉頭……
剛想要擺出將軍的威嚴駁斥兩句,可卻一下子蔫了。
因為……
老許不經意間咳嗽了兩聲。
理所當然,趙子安也不自覺地哆嗦了兩下。
臉上的煞意化作了滿面春風。
“這話說得……”
“人是殺給你看的。”
“你不來,我怎么動手?”
這位明德門的守將一臉認真地說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