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林曦匆匆趕到病房，宋清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地躺著。

見她進來，宋清輕輕抬眸，想看一眼自己的女兒，奈何渾身像是被定住一般，連眼睛都動不了。

“媽?！绷株氐吐暫暗?，腳步有些沉重，緩緩挪到病房。

她上次過來的時候，宋清還能下床走路，能說會道，僅僅幾天的功夫，她竟變成了行動不便之人，甚至無法開口喊她的名字。

“媽，你還好嗎？”林曦握著她的手，剛觸碰時冰涼得令她有些心驚。

宋清緩緩點頭，眉目柔和。

“姐，你來了?！绷帜簭耐饷孢^來，衣服風塵仆仆的模樣。

林曦淡淡望了她一眼，再次將視線轉移到母親身上。

坐了一會兒，宋清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緊緊抓著她的手。

她前段時間執行任務，都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母親的病情，如今看到了，竟覺得她瞬間老了十幾歲，不像是中年女人該有的樣貌。

一向冷情冷心的林曦不禁嘆了一口氣。

林曦將宋清的手放至被子下，起身往外走：“林暮，你出來一下。”

病房走廊外，林暮像是做錯事情一般，低著頭站在林曦和紀寒凌對面，這兩人都是氣場型的人，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說，林暮已經被壓迫地難以呼吸了。

“姐，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

林曦說：“媽不是一下子病成這樣的吧，為什么你前兩天沒跟我說明情況？”

林暮咬了咬唇，終是什么都沒有解釋。

林曦帶著審視的目光凝著她，半餉，她不咸不淡地問道：“談戀愛了吧？”

不止林暮，就連一旁的紀寒凌都懵了，下意識回頭看她。

“姐，你、你怎么知道？”

林暮早就到該談戀愛的年齡了，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她這幾日忙于談戀愛沒顧得上醫院這邊，她心里總是覺得心虛的。

“這一身打扮，加之身上濃郁的香味水，一看就是約會必備?！?

“那……姐姐平時約會也會這樣嗎？”

林曦一瞪，沉下臉地盯著旁邊忍笑的人。

紀寒凌清了清嗓音，替林曦解圍，“你姐平時約會的時候，打扮得比你還隆重?！?

林曦：“……”還不如不解釋。

“總之，可以約會，但是不能耽誤正事。”

“知道了，姐姐?！?

姐妹倆的氛圍有些凝重，紀寒凌瞥了眼林曦，故作玩笑道：“暮暮談戀愛了，有機會要把男朋友帶給你姐夫我看看，我看人能力強?！?

林暮頓時樂了：“好啊好啊！”

林曦懶得理他們，徑自回到病房中。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是宋清的主治醫師進來了。

“林曦，你也在這呢，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林曦微微頷首：“媽，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來?！?

宋清的主治醫師是一位中年男人，是林曦特意從軍區醫院調過來的，兩人相識挺多年了。

辦公室里，紀寒凌和林曦坐在醫生對面。

“我媽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林曦迫不及待地詢問。

對方遞給她一份文件，是關于宋清這些天的日常情況。

做噩夢、干咳、重喘、偏癱、失去意識……

林曦錯愕地抬頭：“這是什么？”

“這就是你母親的現狀，而且每天的狀況都不一樣，你今天來得很不巧，她正好是無意識地偏癱，估計都認不出你了?！?

林曦呼吸重了重，眉頭緊蹙。

紀寒凌見她臉色很不好，將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中，看向醫生：“可否有醫治的辦法？”

“辦法倒是有，不過她這病是身體長期積存的毒素而導致，即使有藥醫也不一定會痊愈，只能緩解，再說了，這幾種藥材非常難找……”

“你直接說什么藥?！绷株厝虩o可忍。

主治醫師摸了摸鼻子，微哂，卻也知道這位長官的脾氣，不敢造次，迅速報了幾個藥材名稱。

在紀寒凌和林曦出來之前，醫生說：“這幾種都是名貴且稀奇的藥，如果你們能找齊，我說什么也會將你母親治療成疾病最開始的模樣?！?

這話說得極為欠揍，但林曦知道這病無法根治，只好放過他。

走出醫師辦公室，紀寒凌拉著林曦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她的臉上仍布滿了憂愁，紀寒凌很少見她這般模樣，不禁有些心疼。

“曦曦，我幫你跟學校請好假了，你這幾天就安心在這里照顧阿姨?！?

林曦聞言點點頭，眼眸又垂了下去。

紀寒凌牽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中，下意識輕輕捏了幾下，“曦曦，別擔心了，醫生也說了有治療的辦法，只要我們能找到白芷、血蘭、嶺夭這三味藥材，阿姨就有可能好起來?！?

林曦“嗯”了一聲，打電話給阿夜。

“你要做什么？”紀寒凌問她。

“讓阿夜去查一下這幾味藥在哪里能找到?！?

紀寒凌收起她的手機：“別查了，我知道?！?

白芷和血蘭市面上就有，甚至在不夜城那個京都市最大的黑市交易中心就有人倒賣，只要出得起價錢，這兩種輕而易舉能拿到。

難的是第三味藥，嶺夭是一種非常稀有且藥性極強的藥材，很有珍藏價值，京都市能擁有的人寥寥無幾，但都有一個規律，非富即貴。

翌日，紀寒凌幫林曦拿到了白芷和血蘭，她感動不已。

“這一定很貴吧？”

她也知道黑市的交易就是這樣，永遠都是價值為上，只要能出得起那些人想要的價格，即使有人要星星，他們也會想辦法摘下。

紀寒凌覺得有些好笑，捏了捏她的臉，說：“還沒嫁給我呢，就開始管理起未來丈夫的財產了？”

“……我沒有?！?

“放心吧，你未來丈夫我家財萬貫，足夠你揮霍幾輩子了?！?

如此玩笑著，想起了什么，紀寒凌的唇角漸漸斂下去，神色陰沉。

林曦問：“怎么了？”

“現在只剩下嶺夭沒找到，我打聽過了，嶺夭現在正在易家易老先生手里?！?

“易老？林妍柔攀上的那個易老先生？”

紀寒凌點頭，林曦的臉色驟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