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斷掉的電話
- 1937
- 九朵云
- 2282字
- 2022-04-21 05:04:02
少頃,黎抒敏洗漱收拾好了,燒退了,整個人松快了一些,精氣神也勉強的跟著回來了。她下了樓來,顧良平也從院子里進來,跟她告辭。
黎抒敏也不多挽留他,見他著實累了,謝了他,送他和老嬤嬤到門口。
“鈴~”客廳的電話又尖銳的響了起來。
黎抒敏被這聲音吵得直覺的頭痛,她在門口靠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接。
這時,彤兒和光兒從外面玩了回來,見媽媽在講電話,吵著鬧著問是不是爸爸打來的電話,跑過來就要搶電話。
黎抒敏只覺得呱噪,她將電話給了彤兒:“和弟弟,跟爸爸說幾句話吧,”彤兒接了電話過去,興奮的沖著電話那頭喊道:“爸爸!”矮了她一個頭的光兒,擠在姐姐身邊,他的身高還夠不著電話筒,他踮起腳尖,仰著小腦袋,也跟著奶聲奶氣的喊道:“爸爸!爸爸!”
彤兒嘰里呱啦的沖著電話那頭講了一堆話,半晌,也沒得到回音,她又大喊爸爸,爸爸。黎抒敏走了過去,拿起話筒聽了一下,有些不忍的對兩個孩子說道:“信號太差了,電話斷掉了。”
彤兒一聽,當即就哭了出來,小臉蛋上掛著淚水,不死心的還要去搶電話筒找爸爸,光兒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看看姐姐,又看看媽媽,問:“爸爸呢?”
黎抒敏嘆了口氣,覺得心里難受得緊。她對吳文石素來沒什么感情,也談不上什么情誼,她不在乎吳文石,對他也頗為冷淡,但是她知道孩子們愛爸爸,孩子們在乎爸爸,想念爸爸。
一直在一旁沉默著看著這一切的倪詩,從衣服口袋里掏了兩顆糖出來,難得的開口,哄孩子們道:“瞧瞧,瞧瞧看,倪媽媽這里有什么呀?”
“棒棒糖!”光兒到底要小些,看見平時不讓吃的糖,立馬就高興了。彤兒卻已經開始懂事,因為久久未能和爸爸說上話而難過,她此時完全沒心思理睬什么棒棒糖。
黎抒敏伸出雙臂,將彤兒緊緊的摟在懷里,躬下身去,將下巴抵在她腦袋上,輕輕摩挲著,她想給這兩個孩子很多很多的愛,把吳文石欠缺的那一份都給他們補上。
倪詩去廚房端了小點心出來,又洗了水果,招呼兩個孩子去吃,她將屋里的暖爐燒得熱熱的,身暖,胃暖,心暖,兩個孩子逐漸的開心起來,黎抒敏看著,也才覺得好受了點。
晚上睡覺時,彤兒摟著黎抒敏的脖子,湊到她耳邊說:“媽媽,我想和你說一個秘密。”
“我的彤兒這么小就有秘密啦?”黎抒敏逗她道,笑盈盈的說:“啥秘密,快告訴媽媽。”
“就是,就是,”彤兒歪著小腦袋瓜,一本正經的說道:“媽媽,我覺得倪媽媽就是柳媽媽,他們是一個人。”
黎抒敏聽到這話,大吃一驚,孩子們在倪詩到來前,不停的追問柳媽媽到哪里去了,黎抒敏好言好語的哄了不下一百遍,說柳媽媽回去自己老家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為什么倪詩來了之后,彤兒和光兒再也不追著她問柳音的下落了,敢情他們倆是將倪詩當成了柳音了!
黎抒敏覺得后背一陣發麻,她胡亂的應了女兒兩句,趕快將她哄睡著,而自己,卻失眠了。
她回想她所認識的倪詩的一切,越想越覺得,倪詩確實是在性格、做事、脾性方面都跟柳音非常像。
像與不像,本來就是一門主觀的玄學。自從彤兒這么說了之后,黎抒敏就愈發的覺得,倪詩和柳音實在是太相像了。
***
歇息了兩日,黎抒敏覺得精神好轉得多了,等孩子們都睡下,她在臺燈下,鋪了稿紙,準備寫稿,等過完年她就去寄出去。
但奇怪的是,黎抒敏怎么都找不到自己那只派克鋼筆了。素日里,怕孩子們拿著筆亂玩,把筆搞不見了,她都是每次用完就將筆鎖在抽屜里。
她將抽屜翻了個底掉,也沒有看見那只派克筆的蹤影,她又細細的回想了一遍,確認自己上次寫完稿之后,是將筆放回抽屜,再上鎖的。而鑰匙被她放在桌上放著的一撂書中夾著。
黎抒敏確認沒有人找得到,她夾在書中的,薄薄的一片鑰匙,她覺得有些寒意,看來今晚是沒法寫稿了。
她在書桌前坐了好一會兒,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掀起窗簾的一角,看到有燈光從不遠處顧良平的房間透了出來,她沉默的看了好一會兒,拿起了書桌上的電話。
這一次更快,電話鈴聲響了不到一聲,就被接了起來,就好似那頭,電話就放在手邊,等著它隨時會響起似的。
“喂。”顧良平的聲音傳來,黎抒敏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彤兒和光兒挺想學畫畫的,不知道你是否有時間,可以教教他們嗎?”
“好。”顧良平答應得非常爽快,聲音聽起來甚是愉悅。
***
翌日。
顧良平畫室。他在教倆孩子畫畫。
黎抒敏看了一會兒,就推說讓他們好好畫,自己不影響他們,去花園里散步去了。
那花匠還兼著門房的工作,今日沒在花園里搗鼓,倒是在大門旁的一間小屋里守著。
黎抒敏在花園里轉悠了一會兒,去請了那老花匠,說想請教一下他,種花的技巧。
那花匠跟著她轉悠,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些有關養花的問題,但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面,逛了一圈,連院子里又些什么花都沒記住。
“魏伯,”她問道:“顧先生夜里總是熬夜嗎?”
“那也不是,顧先生作息習慣很好的,只是不知為何,這段時間總是很晚才睡。”那花匠直爽的答道。
“哦,那顧先生平時都喜歡做些什么?”
“畫畫、種花。”
“沒了?”
“沒了,顧先生可以說是深居簡出,他需要什么東西,城里的宅子就會派人送過來,但就是城里的宅子,顧先生也很少去的,都呆在這里。”
“噢。”黎抒敏還想問柳音墜樓的那天晚上,顧良平有沒有出去過,但是又不知如何開口。
那花匠魏伯卻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說道:“不過,顧先生自己有大門鑰匙,我大多時間都呆在花園,除非先生找我,屋里我極少進去的。有時我也不太注意得到,先生是在屋里還是出去了。”
“噢。”黎抒敏心里泛起一股,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高興的情緒來,她既懷疑他,私下里又暗暗希望不是他。
她正這樣糾結著,聽那魏伯一邊努力回憶的樣子一邊說道:“但是前頭哪天,那天山上的霧特別大,先生出去了一趟,我還奇怪著要吃晚飯了,這么大的霧,先生出去是要干嘛。”
黎抒敏心里咯噔一聲,一顆心霎時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