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來尋事的，還是以鹿頭男妖為首。

孟青衣沒有跟鹿頭男妖交過手，一直都覺著他就是一個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家伙，沒想到竟是自己忽略了他。

這家伙除了滿腦子那啥之外，竟然還是個有本事的。

綠衣的本事孟青衣見過，那手段，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了的。

如今跟那鹿頭男妖糾纏在一起，倒是勉強占了上風。

可耐不住鹿頭男妖帶的人多。

打了這么久，輪番上陣，綠衣早就有些吃力了。

身上也掛了彩，尤其是胳膊上，被抓的衣服都零碎不堪了。

衣服勉強蔽體，平日里都是一個可愛小精靈的存在，如今這樣子狼狽，讓孟青衣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殘鴉一看見綠衣的情況，氣的眼睛都紅了。

飛身上前，一腳踹飛了鹿頭男妖。

鹿頭滾在一邊，一口血水噴出來，直接昏死了過去。

孟青衣一把將綠衣抱在懷里，身后的夏蕪急急的尋了衣服過來給綠衣披上。

認識了殘鴉這么久，孟青衣還沒有見過殘鴉真正出手。

如今見他身形飛快轉動，不過一瞬間就將那群不入流的妖物給收拾的干干凈凈的了。

那些東西跪在地上，連連求饒：‘魔君，不是我們要來的，都是鹿頭，是他，都是他逼我們過來的……’

殘鴉冷笑一聲。

一句話也沒說。

一伸手，手掌內一條火蛇飛出，直接朝著那些人噴去。

一瞬間，慘叫上四起。

那些本經面目猙獰的妖物，這會子已經完全看不出樣貌了，只是不停地在地上打著滾，慘叫著。

可是殘鴉噴出的火，竟然是怎么也撲不滅的。

一瞬間，燒焦的肉香味傳來，夏蕪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眼里都是神往。

腳步不由的王強邁了一些。

孟青衣一把拉住了，呵斥道：‘夏蕪……’

夏蕪恍然回神，尷尬的笑了笑：“被禁錮了這么多年，一時間迷了心智……”

孟青衣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倒是一邊的綠衣狠狠的說道：‘夏蕪姐姐，你不必在意，這些東西本就是淫心浸腦的東西，別說生吃了他們，就是將他們的骨頭化成灰，給吞了都不委屈他們……’

眼看著那些東西，掙扎著被燒成了灰燼，孟青衣沒有阻攔，畢竟是魔道里的東西，她真的沒必要過問。

最后看到瑟縮在角落里的鹿頭男妖，孟青衣有些不解的問殘鴉：‘為什么獨獨留下了他？’

殘鴉臉色不好看，冷聲回應：“它是魔道的使者，本來是兩個，上次因為侵犯你，我已經殺了一個了，這一個，是萬萬動不得了……”

孟青衣不明白這魔道使者的意思，輕聲哦了一聲。

倒是一邊 綠衣，笑著跟她解釋：‘這鹿頭男妖，在魔道里待得時間最長久，也是魔道乍現之初，最先出現的魔物，數量巨大，到處都有。能力一般般，但是若是聚集起來，是可以毀滅魔道的，我們這些后來的，自然是要給他們留一些顏面的……’

孟青衣大概明白了青衣的意思，笑著點了點頭。

想著這里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就央求殘鴉送她出去。

回到院子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分了。

林海之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喝酒，猛然間孟青衣推門進來，后邊跟著夏蕪。

他躲閃得眼里有一閃而過的悲傷。

端起酒杯，朝著夏蕪舉了舉。

夏蕪卻是滿眼信息，急急地奔了過來，一下子跪倒在林海之的腳邊，喃喃喊道：‘殿下……殿下……’

聲音哽咽，竟是說不出別的話了。

孟青衣伸手將夏蕪拉了起來：‘夏蕪姐姐，這里沒有殿下，他是地府詢問司的司主……’

唇畔掛著笑意，淡淡笑著。

林海之瞥了孟青衣一眼，身上的酒氣很重，看來已經喝了不少了。

孟青衣眉頭輕皺：‘好端端的，怎么喝這么多酒？’

林海之輕輕一笑，起身，竟孟青衣攬在懷里，語氣憂傷，卻之喃喃說：“沒事，就是閑來無事，喝兩口罷了……”

一直躲在廚房里的孟姑婆，看到孟青衣跟夏蕪進來，沒有見到夏天跟娜娜。

心里自然明白發生了什么，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姑娘，娜娜？”

猛然被問到，孟青衣一愣，她竟然忘記了孟姑婆是娜娜的姨婆了。

如今被詢問，她只能呵呵笑道：“我已經安排好了，四十九日之內，她會到奈何旁尋我，我會給她安排上好的輪回之路……”

孟姑婆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謝姑娘成全，謝姑娘……”說著，說著，竟然是帶了哭腔。

孟青衣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好了，不要這個樣子了，娜娜也算是幫了我一會，給她尋一條好一點的路，也理所應當的……”

孟青衣沒有解釋娜娜是怎么去的，她勉強留下她三魂七魄，得以入輪回。

自然是需要付出點東西的。

比如在湯鍋里的煎熬。

這些事情，她一個人知道就好了，難過或者內疚，虧欠或者彌補，她一個人承擔就可以了。

大概是半夜十二點鐘的時候。

天色忽然陰沉了下來，低沉的厲害，像是扣在院子里上頭一樣。

孟青衣抿唇一笑，她知道天罰回來，沒想到會這么快。

站在窗戶邊，盯著外頭陰沉的天空。

猛然揮手，將門窗都加固了起來。

就在她加固門窗的瞬間，敲門聲想起，林海之夾雜著酒意的聲音傳來：“孟青衣，你做了什么？這天罰怎么會這么厲害？”

孟青衣沒有回應她。

只是默默的回想，這些時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奈河橋上，當場熬煮了那幾十個魂魄？

娜娜的消失？

夏天跟夏蕪的融合？

夏蕪的罪孽？

可可的死？

孟小七的出現？

林生如今的處境？

還是殘鴉的重生？

每一條，到了九重天的眼里，怕都是不可饒恕的吧。

抬頭看了看天空，這會子的天空，好像已經低垂到了她眼前。

云層翻滾之間，她好像看見了里頭站立了一個人。

只一眼，就認了出來，呵呵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