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穗當晚在醫院陪封寒雨。

“穗穗，你是不是有心事呀？”

封寒雨看得出來，葉穗從食堂買粥回來，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遇到什么不高興的事情了嗎？”

“沒有。”

葉穗沒有告訴封寒雨真相，有些事，他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封叔叔，你趕緊休息，醫生說了，你不能熬夜。”

說完，葉穗起身關了房間的燈。

封寒雨躺在床上，黑暗中只能聽見葉穗呼吸的聲音。

他知道她有心事。

她心思單純，眼底根本藏不住事，每一次心里有事的時候，整個人都呆呆的。

但她不愿意說，封寒雨也不好問。

想著想著，封寒雨就睡過去了。

葉穗心里有事，根本睡不著。

她不能告訴封寒雨，封奶奶過世了；也不敢告訴他，她可能要回她原來的時空了。

那他怎么辦呢？

葉穗想起封奶奶在世時對她的交代，如果她也走了，這個時空的封寒雨該多么寂寞啊。

她摸了摸發酸的胸口，突然想到了二十一世紀時躺在病床上的封寒雨。

那時的他也是孤身一人，除了封霄偶爾來看他一人，他就每天一個人躺在床上。

植物人的他，靠著醫療器材，孤獨地活著。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這一刻，葉穗想，她是不是也可以留下來陪著他呢？她不會用已知的事去改變他的生活軌跡，那么這個時空是不是可以不懲治她？

“哎！”

剛醒的封寒雨聽見了葉穗這一聲嘆息，在黑暗中牽住了她的手，仿佛在告訴她，他在。

葉穗深吸一口氣，用力回牽住封寒雨的手。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切都在不言中。

第二天一早，葉穗告別了封寒雨，去了劇院練琴。

“葉穗，你今天彈得不錯，兩天后的表演也要繼續保持。”

黃耀難得在眾人面前夸了葉穗，葉穗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嗯。”

“今天就先練到這里吧。”

黃耀語音剛落，葉穗就拎著包跑出了劇院。

沒有去醫院陪封寒雨，今天是封奶奶吊唁會的第一天，葉穗怕王慧忙不過來。

剛走到小巷口，就聽見了哀傷的悲樂聲。

平時幾乎沒人過問的小院門口站滿了人，葉穗看到了人群中的肖大叔和肖凱。

“雨哥怎么不在？”

肖凱穿著一身黑色的襯衣，應該是哭過了，眼睛紅腫的厲害，聲音也是嘶啞的，“葉穗，我問你話呢。”

“他有事，暫時趕不回來。”

“再重要的事也不能不回來送封奶奶呀。”

肖凱不明白，輕聲嘀咕，“你是不是沒打電話通知他？”

“他一時半會趕不回來。”

葉穗說完，就被王慧叫了過去，“小雨還不知道真相吧？”

“我沒告訴他。”

葉穗說，“王姨，如果我一直瞞著他，等他出院了，我怕他會受不了。”

葉穗昨晚想了一夜，還是覺得應該把真相告訴封寒雨。

他如果沒有送封奶奶最后一程，葉穗想，這會是他這一生的遺憾。

“封姨三天后出殯，你讓我再想想。”

王慧也擔心封寒雨的身體，他做完手術，如果讓他知道這件事，她又害怕他的身體會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