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璋根本懶得去看孫媽媽，只低聲問瀾川道：“你平日里，就是這么被對待的么？”

啊這……

瀾川眨巴著霧氣朦朧的雙眼，心中特別想懟他一句“我被怎么對待你還能不清楚？”

然而她要攻略秦璋，她還得保持人設。

只能倔強的抿了抿唇，避重就輕道：“夫人不曾虧待過我。”

明明秦璋問的是下人，瀾川卻偏要將話題引向李氏。

秦璋幾乎立刻回想起廚房大火那一日，李氏說什么也要將瀾川扣下扭送官府一事。

再看瀾川如今欲言又止的畏懼神情，一個可憐養女在家中備受折磨的畫面立即腦補完成。

秦璋覺得憤怒，一時間也分不清自己是同情，是愧疚，還是別的什么。

只知道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瀾川住在丞相府了。

隨意哪里都好，就算是暫時搬去他位于城郊的私宅，也好過終日過的提心吊膽，連個下人也能隨意折辱。

思及此，秦璋冷眼看向半死不活的孫媽媽，抬了抬下巴淡淡說道：

“你們家二小姐身子不適，暫時不宜呆在相府了，本王這便將她接出去，若是丞相夫人有什么異議，大可來宣王府找我說明。”

“……殿下？？”

孫媽媽正捂著心口哎呦打滾呢，一聽這話登時顧不上疼了。

手腳并用的爬過來要去抱秦璋的大腿制止。

秦璋一記凌厲的眼刀掃過，孫媽媽條件反射般的打了個冷戰，心頭一寒慌忙收回手。

哭著求道：“殿下萬萬不可啊，您與二小姐婚約不再，如今大小姐還臥病在床，您這樣……您這樣不是往大小姐的心窩上捅刀子嗎？”

不得不說，孫媽媽雷區蹦迪的能力實在是強。

這時候不提云霓裳倒還好了，一提，反而令秦璋愈發厭煩起來。

孫媽媽是不知道此前發生了什么，只顧著回頭沖別的下人嚷嚷道：“還愣著做什么？去找大小姐來啊！”

找云霓裳來？

瀾川閑閑窩在秦璋懷里，不動聲色的偷笑。

可憐的孫媽媽怕是不懂什么叫做“火上澆油”吧。

秦璋抱著瀾川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一路上下人們只敢維持著半步遠的距離，追在后面苦口婆心的勸說。

不外乎是什么“于理不合”啦，什么“授受不親”啦，什么“名不正言不順”之類的車轱轆話。

秦璋越走越快，越走臉色越難看。

瀾川估摸著秦璋的怒火該是快要頂到頭了。

眼見著都快到相府門口了，瀾川只恨路途太短，生怕云霓裳趕不到位，錯過了最精彩的一場大戲。

不過好在，最受期待的女主角終歸還是趕來了。

云霓裳披著件大氅，頭發都沒梳便飛奔而至。

此時秦璋一只腳已經邁出了相府大門，云霓裳恨得兩眼通紅，不管不顧的嘶聲尖叫道：“秦璋！你站住！”

秦璋頓了頓，并未回頭。

想來是完全沒料到，云霓裳竟然有一天也敢連名帶姓的喚他。

這已經不僅僅是感情問題了，稍微說的嚴重些，還牽扯到大不敬之罪。

相府的下人全慌了，一個個下餃子般的撲跪在地，別說是求饒了，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