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雷游戲

夏天是威爾第兒童和青少年最喜愛的季節。夏日時節，巴布利湖的水又干凈又溫暖。所有的巴布利湖居民都可以在溫暖的湖水里暢游，在陽光明媚的沙灘上曬太陽，在老柳樹的樹蔭下休憩。當然，任何人都不需要購買門票。附近蘆葦叢里的牛蛙會舉辦小型音樂會，水鳥會像小船一樣在游泳者身邊游弋，而在岸邊的涼亭里，戴著草帽的威爾第人則會出售草類零食、薯條結和水藻冰激凌。

在這個烈日炎炎的六月天，最年幼的威爾第小孩在岸邊筑沙堡，大一點的孩子則在睡蓮上舉行跑步比賽。湖濱的另一頭長滿了睡蓮，葉子圓圓的，花朵小小的，從遠處望去，就像一片覆蓋著湖面的鮮花圃。威爾第人輕如鴻毛，所以被他們踩在腳下的新鮮綠葉不會下沉——他們只有在保持平衡的時候才會輕微地晃動身體。他們必須動作敏捷，在蓮葉鋪成的晃晃蕩蕩的“毯子”上一路狂奔，才不會摔倒或撞到鼻子。

幸好今天巴里給年輕衛兵放了一天假，威廉·威斯爾才能再次和老朋友一起玩耍。一開始，他們自然是先跳進湖里，打鬧戲水，讓炎熱的早晨變得稍許清涼。平靜下來后，女孩們躺在蘆葦葉上曬太陽，男孩們則去為睡蓮跑步比賽做準備。米奇不是跑得最快的，而威利和羅里都以快如風聞名。湯米·特夫的腿長得很長了，就連他也有很大勝算。

聽到莉莉用蘆葦葉發出的信號，男孩們都向前沖去。小一點的綠頭發威爾第小孩站在岸邊為他們最喜歡的選手歡呼。米奇很快就落在了后面。湯米回頭看了看他，可惜這是個錯誤，因為下一刻他就失足滑了一跤，臉朝下摔了下去。威利和羅里一度齊頭并進，最后威利以微弱的優勢搶先到達了終點。他并沒有就此止步，而是踏著最后一片蓮葉，一頭扎進水里。一秒之后，在一群孩子的歡呼聲中，羅里跟在朋友后面跳了下去。

“我好久沒練了。”羅里嘟囔著，“整天騎著葦鶯飛來飛去，都讓我變懶了。”

“你沒有理由抱怨。”威利咧嘴笑著說，“這場比賽非常精彩。你想再比一次嗎？”

“現在不比。”

“沒關系，我想到了別的！”威利興奮地說，“咱們玩魚雷的游戲吧！”

“怎么玩？”

“咱們準備兩根蘆竹，然后用它們當戰艦。一根蘆竹能載三個威爾第人。我們要盡力讓對方的蘆竹沉下去，或者把它打翻在水里！”

羅里喜歡這個提議。雖然他的頭發早在春天就變成了棕色，但一場精彩的水戰還是會讓成年的衛兵興奮不已。唯一的問題是，他們從哪兒才能弄到蘆竹呢？去年的蘆竹都破了，他們又不能折斷新長出來的蘆竹。自然，又是威利想出了辦法。不久前，幾個徒步旅行者來到貝殼灣，把蘆竹撕扯得稀爛。最后，威爾第人設法把他們嚇跑了，但是他們所到之處，很多蘆竹都被擰斷了一半。它們再也無法生長了，于是威爾第人可以開心地砍下蘆竹。

羅里猶豫不決，他怕巴里發現了會不高興。可是，誰也攔不住威利。

“有人要來幫忙嗎？”威利的眼睛閃著光。

趕到終點的米奇和湯米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莉莉則從她的蘆葦日光浴床上站了起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去。”她說。

“也帶上我吧，威利！”蘆葦叢里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威爾第最聰明的少年肖恩急促地尖聲喊道。他的個頭還很小，要再過兩個夏天頭發才會變成棕色，但他看上去已經是一個機敏勇敢的小伙子了。他真心欽佩威利的發明才能，暗自希望有一天他們能成為朋友。此刻，他滿懷期待地望著心目中的英雄，顫抖著等待他的回答。

“那就來吧！”威利向他打了個手勢，“我們走！”

莉莉、威利，以及高興得臉都紅了的肖恩，三人一起往貝殼灣跑。他們從一根蘆葦跳到另一根蘆葦上，五分鐘后就來到了四周長滿蘆竹的狹長陸地。這里的淺水區生活著大型貽貝。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被扭斷了一半的蘆竹。威利掏出一把鋒利的折刀，利落地砍下兩根最粗壯的蘆竹。稍作商議后，他們覺得最好是通過水路將蘆竹魚雷運送到戰場。威利砍下三根干蘆葦做槳，接著便跳上一艘“戰艦”。他坐在上面，就像坐在一匹馬上一樣，不過他的雙腳沒有放在“馬鐙”上，而是在水里晃蕩。莉莉和肖恩跳上了另一艘戰艦。威利把槳分發給兩個小伙伴，他們就準備出發了。

岸邊的威爾第人正翹首期待戰艦的到來。羅里、米奇和湯米在蘆葦叢里望著湖面，當兩艘戰艦從睡蓮后面出現時，他們興奮地揮舞著雙手。威利驕傲地把戰艦開到岸邊。

“準備開戰吧！這是你們的魚雷！”他厲聲喊道，接著便跳進水里，把蘆竹推到了羅里等人面前。

三個小伙伴很快跳上了蘆竹，一邊大聲笑著，一邊努力保持平衡。

“你們自己去找船槳！”威利提了個建議，“不過，你們可沒有機會贏我們！”

聽到打水仗的消息，在沙坑里玩的孩子們都聚到岸邊。岸邊的所有人都很興奮，想看看誰會贏得這場比賽。另一艘戰艦上的成員在準備戰斗時，威利和他的同伴則在嘗試協同劃槳、改變方向以及快速停船。肖恩雖然身材矮小，但非常強壯，他劃槳的方式讓任何一個年輕人都為他感到驕傲。

“開戰咯！”羅里的聲音從睡蓮的另一頭傳來。

當威利那一隊突然向對手發起進攻時，岸上的觀眾都歡呼起來。

“快，加油！”威利下達了命令，“一挨近他們，我就會發信號，之后咱們突然推他們一把，他們就會掉下水去！”

一場大戰打響了。一開始，蘆竹魚雷看起來相當不穩當。先是威利那一隊把羅里他們撞進了水里，不過，等反擊來臨時，他們也從自己的船上滑了下去。但很快，兩隊都學會了如何盡力保持平衡。他們需要想出更多的點子，施展更多的技巧把對手推到水里。

當巴里·布萊德沃特吹響號角的時候，比分定格在八比八。這并不是警報，他只是想阻止這場魚雷大戰。巴里的臉漲得通紅，眼睛里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兩隊成員氣喘吁吁，渾身濕漉漉地盯著在岸邊氣得冒煙的隊長。

“馬上給我過來！”巴里厲聲喝道，“你們怎么敢砍蘆竹？”

“它們已經斷了！我們沒有傷害新長出的嫩枝！”威利解釋道，但被巴里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們還把睡蓮葉全攪在了一起！”

這倒是真的。在激烈的戰斗中，兩枚魚雷漂進了睡蓮叢中，把平靜漂浮著的綠葉搞得一團糟。

“這是誰出的餿主意？”

威利往前跨了一步。

“我早該知道！”巴里皺起了眉頭，“你今天就別在湖邊待著了！”

“可是我們沒有造成什么損失啊！我們可以在五分鐘之內把睡蓮葉都放好！”威利提出了抗議，但巴里已經打定了主意。

莉莉試著幫威利解圍：“我們一起砍的蘆竹，一起玩的游戲，所以你也應該禁止我們來湖邊！”

“我要趕走的是那個想出整件事的臭小子！”隊長跺了跺腳，轉身氣呼呼地走掉了。

威利不服氣地聳聳肩，朝家里走去。莉莉和肖恩跟在他身后。

“我們跟你走！”莉莉堅定地說。小肖恩也認真地點點頭。

米奇、羅里和湯米一句話也沒說，他們盯著威利和兩個小跟班看了一會兒后，便很快收拾好睡蓮葉去游泳了。畢竟，即使不玩魚雷游戲，在湖邊也可以找到很多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