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雪霏霏,向蘭雪和小瑤瞧著一片片雪花飛落,甚是無聊。
向蘭雪問:“小瑤,主人都是如何給解藥的,你為何會忘了?”
小瑤:“主人的藥,每隔三十日,我們體內的毒性便會發作一次,通常主人會交由平喜發放。若沒有完成任務,那解藥自然是沒有了。”
“這種毒藥,你是何時服下的?”向蘭雪繼續問道。
小瑤抬著頭想了想:“以往跟隨主人的藥,似乎與如今的有所不同。如今這藥,雖表面看來又兇又猛,發作時卻沒有以往那般痛苦,我便時常以為自己并沒有中毒。我想想,那時我第一次吃下,大致是可以吃瓜果的季節......”
“如此推算,那該是半年之前。”向蘭雪總結,與她內心的想法不謀而合。
“應當是。你問這個做什么?”小瑤疑惑地看著向蘭雪。
向蘭雪捏捏她的小臉,擔憂地說:“我怕你這個沒記性的又忘了,那你真的會小命不保!”
雪停了,麻雀飛下來,嘰嘰喳喳地在雪地上留下串串腳印。
慕容獲的宅院,一個黑衣人閃身進入。
“稟告主人,屬下發現二皇子似乎在找人,并且大費周章。”
“慕容承好好地不在找千年雪蓮,找人做什么?莫非......”慕容獲想到了一種可能,但以慕容承的性子,怎會耽于旁事。
“他找的人是男是女?”慕容獲問道。
“回主人,是一名女子。”黑衣人答。
“繼續盯著他,有事速速回報。”
“是,主人。”黑衣人垂首。
“還有一件事交給你,去看看小瑤和蘭雪的任務完成得如何。”
時隔數日,向蘭雪和小瑤在去往知府府邸的路上,遠遠看見那婦人和她相公的身影。
那婦人拿起一個雕刻精美的發釵,那漢子見了,喜笑顏開地幫她戴上。
他的另一只手提著二人買下的其他物什。向蘭雪掃了一眼,里面是些婦人、孩子的小玩意兒。
街上的人像看見了什么不得了地稀罕物一般:“喲,今兒這漢子轉了性兒啦!”
“可不,前幾天我還看見他打他娘子,那叫一個狠啊!”
“這還是同一個人嗎?”
“姐姐,你怕不是給他灌了迷魂湯了?”
那漢子聽到這些話,頓時面紅耳赤,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那婦人裝作沒有聽見,繼續挑著飾品,二人形影不離,一會兒便走遠了。
向蘭雪撞撞小瑤的胳膊:“你真厲害,是怎么做到的?”
小瑤娓娓道來:“我啊,給他下了蠱了。這種蠱叫做相思蠱,以那婦人的一滴血為引子,蠱蟲進入他的身體,他對那婦人的感情會更加強烈。一旦他沒了感情要傷害那婦人,便會全身經脈爆裂而亡!”
“所以他們這般如膠似漆?”
“那是當然,不過這是我這么多年來第一次種相思蠱,還好沒出什么岔子!”
“你把蠱下在哪里?”
“悄悄告訴你,”小瑤湊在向蘭雪的耳邊,“在那方錦帕的荷花里。”
向蘭雪頓時覺得那荷花不那么美好了。
半晌,二人再次來到杜若鴻的院子里。
他如今已經不見任何病氣,正披了大衣,在后院的園子里踱步,賞著梅花。
知府大人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轉而吩咐丫鬟拿來賞銀:“多謝二位神醫。”
“大人言重了,治病救人是我等分內之事。”小瑤雙手抱拳,“不過在下,有一事相求。”
“神醫請說。”知府大人道。
“不知大人可知,千山雪蓮一事......”小瑤開口。
“那只是個傳說,老夫只知,至今還未曾有人采到過。”
話鋒一轉,他轉而問:“二位也對千山雪蓮有興趣?”
“這千山雪蓮,乃是上等的神藥,我也只是在書上看到過。”向蘭雪接道。
“老夫曾搜集過本地有關千山雪蓮的所有資料文獻,如果二位有需要,可以隨老夫前去書房。”
幾個小廝帶路,小瑤和向蘭雪很快到了知府大人的書房。
“棠州城內,所有有關千年雪蓮的資料都在這兒了,二位請自便吧。”
另一邊,百花樓。
春花婆婆派了幾個姑娘將陸盈歌接了回來。
“盈歌呀,可嚇死我了,你也嚇壞了吧。還好你這回總算是沒事,平安回來了。”
她將陸盈歌迎進來,打發一旁圍過來的好事者:“喂,看什么看,沒見過美人啊,我們家盈歌是清白的!想看先給老娘交十兩銀子!”
她護住盈歌,到了清如許,拉開陸盈歌的衣袖一看,赫然是幾條觸目驚心的紅痕。
“這天殺的,沾上這姓杜的真是倒霉,連帶著我家這么個細皮嫩肉的姑娘都跟著受苦!”
陸盈歌放下袖子,淡淡道:“娘,我沒事。”
“我那有上好的金瘡藥,一會讓云嬌給你送過來。”春花婆婆是真心疼,好不容易培養出這么個白白嫩嫩的姑娘,還沒等她賺多少銀子就挨了這么一頓打。
想到這里,春花婆婆一陣肉疼,好在還可以補回來,順便撈個清白正直的聲譽:“明兒個我讓他們給你做些愛吃的。”
“謝謝娘。”陸盈歌乖順地說。
自此,棠州傳言,那棠州第一美人陸盈歌,遭人誣陷,在獄中寧死不屈,堅貞可嘆。知府老爺明察秋毫,終于還她清白。
“我早知道不是她做的,可憐她獄中受苦。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淪落風塵本就不幸,這陸盈歌不僅生得一副好皮囊,內心更是一等一的好。”
“聽聞這次還是她救了杜公子,這么不計前嫌的氣度讓人佩服啊。”
“我看陸姑娘可以稱得上一句‘梅花傲雪’!”
大街小巷,談論聲不絕于耳。
陸盈歌的身價更是暴漲,短短數日,來拜訪她的人已是絡繹不絕。
小瑤和向蘭雪在千里香客棧,這幾日常常聽到這樣的風言風語。
小瑤說:“沒想到她反而因禍得福了。這救人可是我的功勞,竟也能安在她的頭上。”
向蘭雪瞥她一眼:“我沒記錯的話,害人也是你的功勞。”
小瑤不好意思一笑:“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小瑤和向蘭雪正好端端地吃著飯,隔壁桌一個男子突然打翻了一杯酒,吸引了她們的視線。
小瑤會意,示意他今晚相見。
是夜,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她們的客房。
“主人吩咐我來問問你們的任務是否完成。”
“明白,我等會盡快向主人稟報。”小瑤回答。
向蘭雪只見那黑衣人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直盯得她心里發毛。
小瑤看出了異樣,對那黑衣人說道:“主人還有什么吩咐嗎?”
“沒了。”他答道,卻仍一動不動,打量著向蘭雪似乎在比對什么。
向蘭雪說:“那你還有什么事嗎?”
“走了。”那黑衣人收回目光,閃身離去。
向蘭雪心想,絕對有事,而且似乎還與她有關。
慕容獲的宅院,幾經穿梭,那黑衣人重又進入。
“稟報主人,屬下得到一副畫像。據線人回報,二皇子便是在找這畫像中之人。”
“呈上來。”慕容獲好奇地打開畫軸,畫像完完全全呈現在他眼前。
那畫中是一名女子,言笑晏晏,面容如花。一雙美目透著澄凈和清麗,平靜而淡雅,仿佛世界萬物在她眼中都掀不起波瀾。
正是他此前收下的那名女子——向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