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管事婆婆答不上來,“沒想到神女祠竟出了這樣的賊人,請公子放心,我等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她轉身問道:“寧心,靜心,可見到可疑之人進過茶房?”
靜心道:“并未見到。”
寧心手里拿著一個紙包:“婆婆,我在茶房地上發現這些青色粉末。”
“給我看看。”婆婆接過紙包,打開一看,細小的青色粉末混雜著灰塵,陽光照耀下瞬間化為黑色。
“仙無救!”婆婆大驚失色,“竟是這種毒藥!”
慕容承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問道:“婆婆認得這種藥?”
婆婆定了定心神,說道:“這種藥毒性猛烈,中毒之后腐蝕五臟六腑,中毒者卻如同麻木,毫無知覺。等發現不適之時,五感俱失,既是神仙也救不了。”
“此藥我已有近二十年沒有見過,如今竟被人下在神女祠中。”她滿懷心事,擔憂地說道。
“無論下毒者是誰,這種毒藥足以說明對方來勢洶洶,恐怕不是我等能夠應付。木公子要多小心些才是。”
“婆婆,木某此次為家母祈福,多虧你不少照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慕容承沒有再問,拿出一張銀票,謝過那管事婆婆,便又回房歇息去了。
他躺在榻上閉目養神,那藥是宮中秘藥,區區一個神女祠的管事婆婆是從何而知的。
看來這玉神山,隱藏的秘密比他想象的還要多。他已經迫不及待等到謎底揭開的那一天了。
午時已過,日頭更烈,寒風漸止。
秦臨風帶著秦子卓、秦舒云,告別了管事婆婆,離開了神女祠。
秦子卓說道:“方才那毒不知道是什么厲害的毒藥,水漬竟然能在地上留下黑色的焦痕。”
秦舒云拽拽他的胳膊:“幸好二哥你沒喝下去,那種毒我還是第一次見,下毒的人也太狠毒了!”
秦子卓隨手折斷路旁一根枯枝:“江湖險惡呀!舒云,這么害怕,就不要東跑西跑的。早聽哥哥我一句勸,在家好好待著,啥事沒有。”
秦舒云不服氣:“誰說我害怕!”
秦子卓笑道:“不害怕你手抖什么?”
秦舒云搶過他手里的枯枝:“我是累的,不行?”
秦子卓也不惱,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咱們的姑母,是月神醫,她會不會知道這是什么毒?”
秦舒云撥了撥路邊的雪:“聽說姑母醫術高明,救了玉神山不少人呢!”
“那是自然,月神醫,玉神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月神醫?向蘭雪正在走路,聽著過路的三人聊了一會,她忍不住上前攔住他們:“三位可是方才見過月神醫?”
秦臨風道:“正是。姑娘可是上山尋找月神醫?”
師父已經出關了?向蘭雪一陣欣喜,她偷了空閑,正準備上山告訴師父,她已經找到了師弟。
秦臨風看到這位姑娘眼中的期盼與雀躍,猜到了答案:“姑娘請回吧,月神醫已經離開了。”
姑母說她眼下有許多事情要去處理,自是不便打擾的。
向蘭雪驚訝地問:“月神醫離開了?去了何處?”
秦臨風如實答道:“在下不知。”
向蘭雪又問:“公子可知她何時回來?”
秦臨風再次開口:“在下也不知。”
一問三不知,向蘭雪沒了轍。丟下三人,朝山上跑去。
秦子卓朝著她遠去的背影大喊道:“喂,你去了也是白費功夫啊?”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向蘭雪一路跑,趕到木屋之時,里里外外也沒有瞧見師父的身影。
師父為何離開了?她只恨自己路上耽擱,為何沒能快一點見到師父。
下山之時,路過神女祠,向蘭雪正心不在焉得走著,冷不丁被一個小尼姑扔的石子嚇了一下。
她正要發火,只聽那個小尼姑說道:“慕容承在神女祠,主人讓你趕緊行動。”
“靜心,你掃完了嗎?”不遠處,另一個小尼姑在喊。
眼前的小尼姑馬上應道:“掃完了,馬上就來!”
“我知道了。”向蘭雪說道。慕容獲的人,真是蟄伏在各處。她努力擺脫內心的不適感,跟著靜心進了神女祠。
“婆婆,上回離開得太過倉促,這回我是專程回來謝謝您的,多謝您的照顧。”向蘭雪對婆婆說道。
“姑娘言重了。上回救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木公子。如今他也住在這里,想來二位必是有緣。”婆婆道。
“哦?救了我的木公子此時也在這里?”向蘭雪驚訝道。
慕容獲一開始便是借救命恩人的身份利用她,而如今他竟是連真相也不害怕她發現。
笑話,他以為能控制她嗎?以為有了毒藥便能制住她?未免也太過自大了。
“正是,木公子來神女祠為母親祈福。”
二人正說著,且聽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那人腳步平穩,止于門前,聲音微涼:“婆婆,時間到了。”
婆婆應道:“木公子,請稍等。”
向蘭雪打開房門,只見一人迎著薄涼的月光,長身而立。那人眉如峰,眼如海,冷峻不失包容。身披狐裘大衣,如披戰衣銀甲。
見到向蘭雪,那人眼神微動,淡淡一笑:“姑娘,好久不見。”
“蘭雪多謝木公子救命之恩。”向蘭雪心下明曉,原來他便是慕容承,當今的二皇子,也是慕容獲的目標。
“姑娘身子可還好?”慕容承關切地問道。
向蘭雪挪開視線道:“已經無礙。聽婆婆說起,木公子來為令堂祈福?”
慕容承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正是。家母離家多年,不知生死。聽聞神女祠十分靈驗,便來此祈福。”
月光如水,二人沿著走廊走到大堂。
向蘭雪側身看他,說道:“木公子宅心仁厚,令堂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慕容承道:“家母福薄,離家前未曾享福。只盼有一日我能盡孝,那我便也知足了。”
“令堂若知公子有此等孝心,必是欣慰萬分。”
慕容承走到神女像前,將準備好的香燭點燃,祠內便氤氳起繚繞的香氣。
只見他跪在蒲團上,雙手舉著香燭,閉上雙眼,虔誠地朝神女拜了三拜。起身后,又將未燃盡的香燭插好。
神女端莊,手捧蓮花,燭光相映,香遠益清。
向蘭雪另外拿過一些香燭,跪在慕容承身旁的蒲團之上。
“神女在上,保佑恩公早日尋到母親。”說罷,她俯下身去,衣裙鋪在地上,如同花瓣綻開。
慕容承看著向蘭雪,她杏眼盈盈,水紅色裙擺落于地面,沾染灰塵,卻仿佛汲取泥土營養長出的鮮花。
她雙手合十,仰視神女,卻不見絲毫卑怯。
師父?點點燭光相映,眼前的神女像漸漸模糊,與另個人身影重合。
向蘭雪的思緒飄遠,仿佛看到了師父。她的面容和善,端莊秀美,眼中總是帶著笑意。
每回出診,小蘭雪若是犯了錯誤,師父會拉著她的手,耐心地細細教她,從不生氣。
“師父!”向蘭雪一聲驚叫,才發覺自己方才走了神。她揉了揉眼睛,疑心是自己看走了眼。
那神女像極了師父!這是怎么一回事?她心中納罕。莫非這神女與師父有關不成?
她正想著,只聽耳畔傳來慕容承溫潤夾雜顫動的聲音,仿佛清泉落入石子,泛起陣陣漣漪。
“你方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