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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直面

時方恍惚的睜開眼,自己置身一片黑暗,身體輕飄飄的,他伸手想去摸索四周,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抓不到。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你終于醒了。”

聲音很熟悉,是館長的聲音。

“館長,你怎么在這里?我不是在睡覺嗎?”

“對,理論上你的身體在睡覺,怎么說呢,你就當作是托夢吧。”

“這個夢一片漆黑呀,啥也看不見。”

“能聽見聲音就夠了,一會兒我把葉誠帶進來,有什么要匯報的,要問的你直接和他交流,我還有事兒,先撤了。”

“誒,館長…”時方有一肚子問題要問,但四周只剩下無邊寂靜的黑。

好嘛,愈發(fā)超自然超科學(xué)了,簡直就是玄學(xué),這個領(lǐng)帶究竟還有多少“魔法”。托夢?這是靈魂出竅嘛?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存在,但只要想做出動作,還是可以做出來的,此刻仿佛置身于虛無縹緲的黑洞里。

過了大概五秒,葉誠的聲音出現(xiàn)了。

“進展如何。”

“算是一個好的開始,我投訴的地方碰到了熟人。”

“誰。”

“林阿姨。”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問道:“她過得好嗎?”

時方想了一會兒回答道:“至少我覺得她在用心的面對生活。”

“那就好,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先找到顧懷意現(xiàn)在的住處吧,得先搭上話,我來的時候很湊巧,馬上又到煙火大會了,我想在同樣的場景下也許可以問出更多信息,以及胡雅婷也要拜訪一下。”

“聽上去很有邏輯,你有沒有什么想問的。”

“你真的確定是他殺的你嗎?”

“確定,因為他把我推下后,我就再也沒醒過來了。”葉誠的語氣里帶著一些氣憤。

“好,如果,我是說如果,最后的真相和你所說的有出入,或者說還要和阿姨匯報嗎?”

“首先,我不覺得會有出入,其次如果,當然我也說的是如果,如果真的只是意外,就不要告訴她了,因為本來在她的印象里我就死于意外,何必過了這么多年再強調(diào)一次呢。”言語之間,時方聽出來葉誠帶著些怨氣。

“也是哈,那樣也很難開口,既然這樣我沒什么問題了。”

葉誠沒有回答,四周的黑暗被遠處的一束光漸漸吞噬,時方緩緩睜開眼,自己還躺在床上,剛剛的一切都是夢里的對話。

這要是天天睡覺都有一次,那肯定要神經(jīng)衰弱了,唉,可惜了這么好的環(huán)境,要是單純來這兒旅游也挺不錯的。

回想夢里的對話,時方心里還是有些疑問,如葉誠所說被顧懷意推下后他就沒了意識,但他怎么確定后面沒有什么其他意外性事情才導(dǎo)致他的死呢?以及,對館長和葉誠說的那番話

“如果她認為你的這個所謂的意外,就是她照顧不周的關(guān)系,她會不會更加內(nèi)疚,你希望看著她一直活在自責中嗎?”

嘶,乍一聽好像有點道理,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逝者已逝,何必糾結(jié)這所謂的結(jié)果,最切實的結(jié)果就是死了,時方覺得,如果說站在林阿姨角度考慮,反而告訴她自己兒子被人殺害的受傷程度要遠高于死于意外。

作為母親,她怎么會忍心聽到自己兒子是承受著他人的惡意死掉的嗎?那樣只會更痛苦吧,意外死亡她只背負了一重的痛苦,而惡意致死,她不僅背負著失去愛子的痛苦,她還要承受著追兇的痛苦,但這么一想,好像館長的話又說得通了,可是告訴她兇手是誰,真的可以緩解一些痛苦嗎?

不會吧,因為對她來說,她面對的是已經(jīng)那樣辛苦的兒子,最后是帶著他人的惡意,以最無情的手法死掉,這何嘗不是加重了她的痛苦。

翻來覆去,時方想了很久,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去完成,如果調(diào)查結(jié)果和葉誠所說一致要和林阿姨說明真相的要求。

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天先找到顧懷意再說。很快時方又睡了過去,這次是真的睡了過去。直到早上十點半,他才惺惺然睜開眼,這一覺睡得很舒服,時方伸著懶腰,立刻調(diào)整好精神狀態(tài),今天還是有很多事兒要做的。

林阿姨這會兒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了。時方留了一張紙條,意思是自己中午不回來了,他想在附近多看看,順便再嘗一嘗當?shù)孛朗场?

青磚遍地,在炎炎夏日,給每條小巷子都帶了些許的涼意。時方漫步在巷子里,尋找一個同齡人,咨詢一下顧懷意,畢竟是個小山村,加上昨天體驗到的是那樣一種人文環(huán)境,即便不熟,應(yīng)該也能知道些什么吧。

很湊巧,時方路過一家小賣部,看店的剛好是一個看著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青年,正在惡狠狠的操作著手機。

看來是在打游戲啊,應(yīng)該不太喜歡被打擾吧,現(xiàn)在大多的年輕人都是這樣,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都不希望被打擾,因為他們很少認真,所以即便是打游戲,或者干的不是什么正事,只要認真了,還是不打擾的好。

時方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假裝觀察四周等待著他的游戲結(jié)果,終于看到他舒展的眉頭,時方猜測,應(yīng)該是贏了,他邁步走進去。

“老板,買瓶礦泉水。”

“哦哦哦,好,一塊錢。”

也就是這里才會保持這樣親民的價格了吧。

估計是打贏游戲讓年輕人很開心,他還主動詢問時方是不是來旅游的。

“對,老板好眼力呀,這怎么看出來的。”這時候最應(yīng)該順著他說,邊說時方邊擰開瓶蓋,一股清涼還有些甘甜的水流進喉嚨,刺激著全身,剛才路上積攢在身上的暑氣已全部消散。

“害,我們這兒就這么點兒大的地方,臉看的生的大多都是外地來旅游的。”

“也是哈,誒,對了老板,和您打聽個人。”

“你說。”

“叫顧懷意,你認識嗎?”

“顧懷意。”青年人喃喃道,然后打了個響指。“談不上認識,但聽說過,他在巷子頭兒開了個小旅店,好像叫誠意賓館,也不知道為啥叫著名字,這幾年干的不錯,算得上村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而且有個好看的媳婦兒。”青年人臉上立刻浮出笑意。

“是嘛,太好了,我就是來找他的,我是經(jīng)朋友介紹來這里的,他跟我說剛好他朋友在這邊有個店,所以我來投奔的。”萬能的句式,萬能的“朋友說”。

“挺好,他那里環(huán)境也不錯,誒,怎么沒見你帶著行李呀。”

“害,我把他放村口了,想著先進來看看,帶著行李太累贅了。而且我聽朋友說了,這里民風淳樸,也不會丟。”應(yīng)該比較合理吧,時方在心里問自己。

“哈哈哈哈,沒錯,但可得小心村口的那個算命的老瘸子,他精神不太正常。”青年人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啊,看不出來呀。”

“那肯定,高級的瘋子都不容易看出來,但我們村里都知道他有點兒問題,我聽老一輩人說啊,他小時候得了場病,腦袋的病,具體也不清楚,反正就不太好。然后娶了個婆娘對他也不好,嫌他這嫌他那的,后來那個婆娘仗著他看不見,還經(jīng)常往屋里帶人,你懂的哈。”老板說到這兒還向時方挑了下眉。

人果然一說起八卦,就特別有精神。這會兒要抓把瓜子坐路邊,就特別像兩個串閑話的大媽了。

他繼續(xù)說:“最后被他發(fā)現(xiàn),結(jié)果婆娘家的人倒打一耙,帶著好多人把他打了一頓,腿就是那時候瘸的,后來婆娘一家就搬走了,再也沒回來過,再后來他就瘋了,天天神神叨叨的,說自己能掐會算,村里的干部一看這情況,就干脆給他支了個攤,讓他每天坐在村門口,說是擺攤其實就當石獅子一樣放那兒擺著,只要不惹麻煩就行。”

“這樣啊,那還挺可憐的。”

“可憐啥呀,人這樣的條件都娶過媳婦兒了,那樣都…是吧。”老板又略有深意的沖時方擠眉弄眼,時方明白其中深意,那樣的人都能洞房花燭,自己卻還含苞待放。時方噗嗤一樂,拍著青年人肩膀安慰他道:“會有的,會有的。”然后留下他一個人在柜臺上發(fā)愁,走出小賣部。

沿著巷子一直往里走,終于看到了目標“誠意賓館”。這名字倒是直接,但應(yīng)該也有懷念故人的意思吧,誰知道呢。

走進前臺,一個頗有氣質(zhì)的女人立刻迎了上來,臉上洋溢著熱情的微笑,“您好,歡迎光臨,您是來住宿的嗎?我們這兒環(huán)境很好的,還可以自己選擇房間。”她滔滔不絕的的介紹著。

時方不忍打斷,等她又介紹完價格后,才找到縫隙塞了句話進去:“我是來找顧懷意的。”

女人聽聞先是一愣,轉(zhuǎn)而又擺出職業(yè)的笑容:“您找我們老板是?”

“我是你們老板遠方的一個朋友,來和他談一談合作的事情。”時方很佩服自己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

“哦哦哦,您請跟我來。”女人帶著時方走到前臺后面,走到后面的小院子,古色古香的裝修風格,看上去像是把四合院改的賓館。

沿著走廊轉(zhuǎn)了幾個彎后,在一個靠角落的地方是老板的辦公室,女人敲了敲門,得到里面應(yīng)允的聲音后,女人拉開門,向時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時方也裝作自己真的是來談合作的老板樣子,自然的走了進去。

顧懷意正在寫著什么東西,看見一個陌生人進來,他警惕的站了起來,時方看見顧懷意第一眼,就想起了葉誠說的話“等你看見他的時候,你會發(fā)出“哦,原來長這樣啊”的感慨。

原來長這樣啊,確實很有記憶點,但并非是丑的意思,就是你第一眼看到他就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很抽象,五官拼湊在一起很得體,但總和只聽名字幻想出的樣子有些偏差。

時方先伸出手,“顧總,你好你好,哎呀真是好久不見了。”江湖上聊天的招數(shù),不管見沒見,先說好久不見,表明一個親切的態(tài)度,俗話說舉拳難打笑臉人,即便沒見過,也不至于趕出去。

“您好,您是?”

時方一臉神秘的小聲說:“法不傳六耳。”顧懷意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沖前臺擺了擺手,前臺女人微微欠身后,向后倒退著并把門關(guān)上。

“我叫時方,這次來呢,其實是想向顧總詢問一個人,叫葉誠,不知道顧總對這個人有沒有印象。”

說完時方等待著顧懷意做出反應(yīng),直接的這樣單刀直入一定會讓他很驚慌,就是要這樣的驚慌才方便接下來的攻心策略。

顧懷意聽到這個名字后,身體像是被雷擊中一樣,控制不住的顫了一下。

“啊,葉誠是我朋友。”顧懷意長嘆一聲。

沒想到這么誠實呢,挺好省不少事兒。

“啊,那就好辦了,那您能聯(lián)系到他嗎?”

“我能問一下,你是他的什么人嗎?”顧懷意眼神里透露著懷疑的目光。

“如之前所說,朋友。”時方擺出一副不容置疑的姿態(tài),其實自己心里也沒多少底,但此刻必須打腫臉充胖子的演下去。

“他幾年前出了意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從天臺上不小心摔下去的。”

“這樣啊。”時方?jīng)]有表現(xiàn)的很震驚,反倒是冷靜的說出這樣的結(jié)果。

“可能是命不好吧。”顧懷意出神的看著外面,又想起了從前和葉誠廝混在一起的日子。

“實話實說我這次來就是來調(diào)查葉誠真正的死因的。”時方心想,與其暗中調(diào)查,不如直接把問題攤開,讓他直面,讓他有所警覺,這樣在自己的眼皮下也許會露出些破綻,兵法上管這叫打草驚蛇,不對,敲山震虎。

“時先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相信他是意外死的,但這就是真相。”

“顧先生,以我對他的了解,我發(fā)誓他絕不可能是以這樣愚蠢的方式死掉的。”

“哼,你的了解?你認識他多少年,我又認識他多少年?你了解他?”顧懷意鄙夷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是你把他推下去的對嗎?”這些字單獨看沒什么分量,但經(jīng)過這樣的組合,讓顧懷意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就是這個反應(yīng),主動出擊有奇效,就這樣直白的告訴他,靜觀其變。

顧懷意站了好久,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又緩緩坐了回去,他拽著脖子上的領(lǐng)帶,此刻一定讓他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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