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霖話音突然頓住了，半點不嫌臟地直接改用兩只手拿住了蜈蚣，伸展開來正反看了看，才指著蜈蚣腹部對我們說道。

“你看，這只蜈蚣的腹部已經有了幾個紅點，說明它的歲數遠比它的體型看上去要長的多。”

楊一霖說，像是蜈蚣、地龍和蠕蟲這一類的蟲子有一個共同特點，只要沒有天敵，它們就能近乎無限地長下去，蜈蚣這種東西是毒物，是爬蟲里面罕見的后天能夠開啟靈智的一種。千年的蜈蚣能變得像巨木一樣長，如果得到機會被偶然點化，接下來的修煉是反其道而行之的，它的身體會越長越小，但積累下來的能量會在體內形成“妖丹”，如果哪只蜈蚣體內有了九枚妖丹，那它就會變成天地不容的至毒之物，除了自己的內丹沒有東西能夠解除，更有人說修煉到那種地步的蜈蚣，就能蛻變生出翅膀。

這種說法大部分的內容抖屬于怪力亂神的雜談，但楊一霖卻表示，內丹之說并不是假的。當然了，這所謂的內丹，其實只是蜈蚣體內生長的一種透明珠子一樣的東西，和所謂的雞寶、牛寶一樣，是難得的藥材罷了。

“這只蜈蚣已經孕出七枚內丹了，再差兩枚就能到達傳說中的那種境界，可惜竟然被一只耗子給吃了。”楊一霖看上去還有點替蜈蚣惋惜，我們可是半點都不，要知道按剛才楊一霖的說法，這只成了精的蜈蚣要是還活著，我們在爬通道的時候就該全被它給毒死了。

救命恩人、不，恩鼠，我對不起你。我看了看那只死的苦狀萬分的耗子，不是很誠心地想著。

這邊楊一霖已經和聽到蜈蚣內丹的用處就兩眼放光的山羊胡子一起，耐心地把死蜈蚣給拆成了散件兒，從體內找出來七個小指甲蓋大小，晶瑩剔透的珠子。

“中毒的時候含在舌尖下面，保命。”楊一霖給我們一人分了兩顆，可能是為了獎勵我揭開鬼鈴移動之謎，楊一霖想了想，額外多分給了我一個，還是最大的。

憑本事拿到的，當然安心接受，我坦然地把三顆蜈蚣內丹收下，貼身藏了起來。

怎么也算是有了點戰利品，這一下之后大家的士氣都是明顯地振作了起來，我們回到韓江南在的那條過道，假裝看不見那邊滿地的人頭，積極地開了個會。

“這墓鼠和蜈蚣肯定不是一直在這間耳室里的，不然早就餓死了。”楊一霖說，“能找到墓鼠進來的洞我們就能挖出去。”

“你怎么知道它不是從上面進來的？”山羊胡子指了指頭頂上的洞口，不是很相信楊一霖的判斷。

楊一霖看了他一眼，干脆地說，“下不來。”

我仔細地仰頭看了半天，那天花板除了突兀地有個通道口之外，周圍都是完全平整的，除非那不是老鼠是壁虎，否則只有掉下來摔死的份。

但這個通道到底是用來干什么的？楊一霖想了想，給出了一個解釋。

“是‘望月井’。”

在楊一霖看來，這間耳室的用途很可能就是為了制作鬼鈴。而且，和他所知道的方法還有些差別，清河王這邊的人制作鬼鈴的方法更加殘忍，連死者的人頭都不放過。那些人的五官為什么會被削去，楊一霖根據那個時期的秘術理論推測，很可能是為了讓這些人的靈魂找不到自己的歸宿，只能永遠寄居在那血紅色的瘖耳骨里。

聽他這么個說法，我想起之前在陰陽眼中看到的，一道人影想從山羊胡子的耳朵眼鉆進他身體里，說不就是那千年前的鬼魂，想要取代山羊胡子的生魂來“復活”。

楊一霖算是肯定了我的猜測，又說月屬陰，像那些話本故事里面女滾都是晚上出現，是因為夜晚的月光才能讓她們獲得力量，這處望月井當時一定是可以探到地面的，每天晚上便能夠把月光聚集到中間的圓形空地上。

韓江南根據遺留下來的痕跡，推測之前放在這里的可能是一尊寶鼎或者一個丹爐，這正好也能解釋，為什么這里有如此多的鬼鈴了。

楊一霖這個解釋看似都說的通，可是我們明明是從困龍臺上下來的，難道是那些后來的人故意而為的嗎？

我把這個問題問出來，韓江南突然來了精神，“何生，你還記得我們當時是直上直下地掉下來的嗎？”

我點點頭，那當然記得，眼前這人差點就被我壓成扁的了。

韓江南此時卻是半點不在意之前因為我受的傷，興奮地在地上畫了個示意圖，指著上面的一點對我說，“我們當時在這里。”接著他的手又向上挪了點，到一個圓環的圖案上，“這個困龍臺上，應該有一個自毀的機關，我們剛爬進去沒多久，整個廣場就都毀掉了。”

韓江南又說了很多，意思大概是這個機關能夠啟動，和棺材下面的這條通道是有關系的，以這個空下去的一點為中心，重重機關啟動之下，里面的尸狗、蟲子，還有白虎將的尸體，和可能過來盜墓的賊人們——如果我們中間沒有楊一霖，能及時地解開那張縱橫圖，現在應該和廣場里的東西們一起親親密密地變成亂燉了

而楊一霖能破解縱橫圖，很巧合，只是因為它的規律正好是楊一霖一直以來所掌握的，風水一脈的不傳之秘。對于這個，楊一霖的猜測是，負責這處機關的，還是他的某位祖師爺。

風水一脈的祖師爺到底是未卜先知的神棍還是天生的倒霉蛋，怎么哪兒都有他們啊！聽完楊一霖的話，我就忍不住嚷嚷了起來。楊一霖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隨即冷下臉來，“不愿意的話可以讓你上去和尸狗待在一起。”

我是那么不是好歹的人嗎？聞言，我當場改口，毫不猶豫地吹捧了一頓楊一霖的祖師爺英明神武，提前給我們留下了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