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刨龍棺
- 青銅簡
- 楊師兄
- 2683字
- 2022-04-21 01:02:46
這個故事說完,我實在耐不住好奇,還曾糾纏著外公,偷偷的看了眼那塊鐵片的模樣,只記得那東西顏色墨綠墨綠的,造型奇異,整塊鐵片上似乎還雕刻著一些密麻的紋路。
不過很可惜的是,我已經不太記得住,那鐵片上面描繪的究竟是個怎么樣的內容了。
后來外公與我講,其實他也搞不清楚這東西是怎么跑到他口袋里來的,不過我當年年紀太小,沒能察覺到當時外公表情里面隱藏的某種異樣。
我在老家與外公相處的日子并沒有渡過多長時間,就隨著事業穩定下來的父母,去了城市里面定居。這些事情,也隨著我新鮮生活的開始,一點一點的在我腦海中,被我漸漸模糊,忘卻。
后來讀高三那年,外公突然過世,臨走前因為我在外地備考,沒能趕得上見到他最后一面,也是我一個不小的遺憾。
畢業后,因為分配的工作我不怎么滿意,當時實在又年少輕狂的,覺得自己去干點啥不能成功啊,根本聽不進親人勸阻,憑著股闖勁在北上廣打拼了幾年,經歷過不少職業,也做了不少生意,最終還是被現實打得鼻青臉腫,灰溜溜的回到了重慶老家。
因為自己當時在大學里選擇的是建筑系工程專業,做熟不做生,就被家里安排去投靠了一個在當地頗有勢力的當包工頭的遠門親戚,幾乎天天應酬喝酒,唱ktv到大半夜來應付那些脾氣古怪的土老板。
我這人性子淡薄,又比較內向,與他們這類人行事作風實在是格格不入,融入不進去,最后做了半年都沒到就打退堂鼓了。
那段時間里,我接連受到打擊,很迷茫自己到底能干點什么,每天都過得特別渾渾噩噩的。
突然那天,我接到我老舅打來的一個電話。
我老舅他是個古董商人,經常往返外地給那有閑錢的民間收藏家們盤貨,在重慶和成都這幾個古玩圈子里,聽說還是個頗有名頭的主。
他做這行,第一是因為純粹確實是愛好這個東西,第二跟外公也脫不了干系,他受外公那些繪聲繪色的小故事影響得比我還深。
他是個性格很外放的人,沒讀過什么大書,十六七歲就出來在道上混了,一開始也做過其它的工作,也不是說專往古玩這行上去的。
但他還是感覺不得勁,最后還是一頭扎進了古董這偏門買賣里。
古董這行說白了就是眼力要準,膽子要狠,老舅那副天地不怕的性格,加上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攢集的經歷,簡直天生就是為這買賣而生的。第一單在SX省盤的買賣就讓他掙了大錢,這些年來,他的古董盤子是越盤越大,聽他吹牛說,現在都開始算計著,要經營到國外去了。
老舅在電話里一來就是劈頭蓋臉的先罵了我幾句沒出息,他就是這個脾氣,我也只能受著。
最后他話風一軟,說,誰叫你是我的便宜外甥呢,我怎么能不管你,明天收拾好鋪蓋,到中辛路市場來找我,剛好這邊有個刨龍棺的盤子要開,順便帶你去見識見識。
我本來也沒想著要入這門,但當時確實也沒什么可做的,又好奇他這門道里的東西,畢竟平常聽他吹得是神秘莫測,驚險回報高的大生意,一般人很難拒絕。
我想了想,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市場找他。
這個故事的序幕,也就這樣因為我的這個決定,被慢慢得拉開了。
當時是2006年8月份,記得是個大夏天,太陽熱得簡直要人命。我啃著根雪糕來到了中辛路外面,卻發現市場大門是關著的,在門口瞎轉了半天,還好碰見老舅鋪子里一個叫阿坤的伙計下來拿東西,將我從后門給領了進去。
見到老舅時,他正蹲在門口打電話,也沒理我,我見狀只好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和那阿坤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等他。
他這電話粥煲了老半天,最后起來一看墻壁上的大吊鐘,一拍大腿說糟了,把時間給忘了,說完就趕緊把鑰匙扔給了阿坤,讓他快去車庫把車開出來,然后拉起我就往外面走。
我一臉懵逼,就問他這是什么一個情況。直到上了車他才回答我,說我運氣不錯,正好就趕上主城區郊外今天,有個刨龍棺的大盤子要開,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場子,能增長不少眼力見。
我一聽,更加的云里霧里了。我知道老舅剛才話里說得是道上的隱語,其實以前我小時候也跟著他學過幾句,但當時我就當了個故事在聽,這幾年早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所以就只好舔著笑臉去問他,舅,啥子是‘刨龍棺’啊?
老舅皺起眉頭,瞪了我一眼,罵道:“你這臭小子,我教你的東西都給忘了是吧?”
我心里頭虛,也不敢應他,老舅拿我也沒辦法,只好在車上又教我一遍,別去了地方丟他的臉。
他說得快,我也聽了大概。原來這刨龍棺是西南一帶,鉆沙鬼、背山客們所使用的黑話,這做古玩的,少不了經常要與他們打交道,必須得懂,不然這生意沒法進行。這刨只是個動詞,龍棺倆字才是主義,意思就是有極好極好的東西上來了。
聽到這里,我一愣,差點沒從座位上跳起來,敢情他娘的今天是帶我去逛銷臟的場所嗦?!
車子出了渝中,往**區郊縣的方向行駛了幾乎兩個多鐘頭,最后在我都已經昏昏欲睡的時候,老舅將我搖醒,說到了。
我睜開眼,看見車子正緩緩往一個老院子里開,還沒下車,就老遠聽到有人站在院子門前沖老舅打招呼。
“喲,水爺,今天來得夠早的啊,沈老板說不等你了,棺子已經揭了蓋了都…”
老舅臉一黑,沒好氣的罵了兩句,也沒搭理那人,打開車門就往院子里頭鉆了進去。
我倒是不急,慢悠悠的下來,幫阿坤收拾東西的時候,就輕聲的問他,剛才冷嘲熱諷的這人誰啊?
阿坤說:“這人叫秦大渾,大家都叫他渾爺,也是個混道上的,地盤在朝天門那邊,不過自身實力不怎么夠看,好幾次都讓水爺給搶了買賣,一向就跟水爺不太對付。”
都說同行如死敵,看著這秦大渾一副受氣包的模樣,估計平常也沒少挨老舅欺負。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了解老舅的性格了,還是突然圣母心了怎么著,總感覺這人好像有點可憐。
這人倒沒察覺到我奇怪的目光,哼著小曲也進去了,感覺心情還不錯的樣子,我也沒時間多想,隨著阿坤也往那院子里面走去。
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頭亂哄哄的,雜七雜八的什么聲音都有,簡直像個菜市場一般。
我皺眉抬頭一看,才發現這整個院子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樓上樓下都擠滿了人,簡直用人山人海來形容都不過份。
人太多了,阿坤怕我被擠散,就把我拉著,往樓上走,很快我們來到了一道樓梯口,這里還站了兩個黑西裝打扮的大漢,見我們過來,也不說話,直接就把我們給攔住了。
看來這地頭還搞階級之分,一般的人還不能往樓上去。
阿坤與兩人亮了個我看不懂的牌子,那倆西裝大漢就放行了。
我們兩個上了最高的三樓,我發現這一層擺上了不少的桌子椅子,每張桌子中間還都設了個屏風,跟下面兩層擺設完全不同,看來還是個vip的待遇。
老舅已經坐在那了,看來之前也沒少來,一雙眼睛直盯著下面,臉色不怎么好看,估計他想要的好東西已經讓人給搶了。
我跟著阿坤坐下,低眼往下面一瞧,好家伙,只見下面院子中央處搭了個木頭臺子,上面擺了張漆木桌子,有件瓷花的器件就放上桌子上,旁邊站了兩個伙計正在喊價。
這環境江湖氣息非常重,我心里面跳個不停,坐著也不太安穩,這怎么看,怎么活像個黑社會總舵開大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