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這個人早就知道謝軟不是他親生的，怎么會知道她寫不寫日記呢。

泡面的味道就像病毒，快速在空氣中傳播，尚宥查從地上站起來，呼吸著混雜了各種氣味的空氣。

他兩手抓起地上的垃圾袋，從謝軟父親身側走過。

“這就走了？”

“還給她把桌子收拾了，真有閑心。”

謝軟父親跟在尚宥查身后，又回頭打量那個從沒被收拾過的房間，端著的面也不吃了，湊到尚宥查身側問，

“跟說老實話，最近幾天她都沒回家，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到她手上，所以必須找到！”

這個家，整個只有兩室一廳，廚房和客廳擠在一起，不到二十平米的大小，堆積著一個家幾十年來的用具，像一個沒有規矩的雜貨鋪。

窗外的光已經不能把房間給照亮，太多的東西遮擋、重疊，只看得見從中擠出來的絲絲縷縷的光線。

亂成堆的東西里，能區分出的只有沙發和做飯的灶。

出生嬌貴，能在這樣一個骯臟的環境里待一下午是尚宥查的極限，一個下午他什么都沒找到。

再出來看見這樣一個擁擠無比，好似隨時都要炸掉的空間。

尚宥查只想快點離開這個不是人待的地方。

眼看著尚宥查一個字不說，謝軟的父親開始著急了，手里的泡面桶隨手放在滿是東西的桌上，追上去，伸手想抓，停頓片刻收回了手。

“昨天我聽有人說簡家富豪的葬禮上有人打架，你跟簡家的女兒是相好，謝軟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以前的謝軟不會連續三天不回家，這是唯一一次她超過三天沒有回家。

要是謝軟真的死了。

尚宥查聽見后，沒有再繼續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

還是不說話。

“到底是死沒死啊？給我一個準信。”謝軟的父親不太敢太激動，可他瞪大的雙眼暴露了情緒。

謝軟父親一張老臉，無措勾起的皺紋在他臉上盡顯，尚宥查凝視了他很久，在等待他臉上變出其他的表情，但是沒有。

“死了？”聲音降了一度。

尚宥查的情緒翻滾到一起，原來他是在乎謝軟的，“沒死。”

謝軟父親的表情立馬松懈，還想追問些什么，尚宥查無論怎樣都沒有再停下來。

有意識以后，尚宥查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什么都可以握在手里。

以至于忘記在他之上還有某種東西存在著。

不能抗拒，更不能改變的規則。

謝軟是有人愛的這個事實，徹底打破他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外殼。

母親說第三者的孩子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按照母親說的做了，可是一點也不開心。

幼年的夜晚有兩張臉經常出現在他的夢里，她們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腦子里存檔。

到了現在會時不時冒出來，讓他知道記住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讓他知道自己在自作自受，而不是為她們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第二晚、第三晚、第四晚，直到秘密結束，尚宥查沒再出過房間。

第八個天明，尚宥查從床上醒來，他在床上抱緊自己的腦袋，縮成一團。

同樣是剛醒來的謝軟，她在日記本寫下夢里的所有情節，舉起本子，“為什么我會在鏡子里看見魏丹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