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醫院，我身上的傷消毒縫合處理之后，基本就沒什么大問題了，不過還需要留院觀察兩天，確定沒什么事了才可以離開。

劉燁不回自己病房，非說是怕我自己待著沒意思，賴在留置室里空床上不走，聽我講了一遍在水下碰見水猴子的經過后，嘖嘖的驚嘆，說自己下了好幾年的水，也沒瞅見水猴子到底長啥樣。

聽他這么一說，我都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幸運呢，還是太不走運。

提起水猴子，林巧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她說在江上時候瞅見我被水猴子拽跑，她跟薛鵬忙在水上尋找我，然后就找到了一只漂在水上的死了的水猴子。

大概就是被我刺穿了身體的那只。

然后林巧讓薛鵬幫忙，用救生網和繩子把那只水猴子捆在了船底下藏起來了。

林巧打算的也是用這只水猴子，正好可以拿去給唐言換回繪本，于是我們商量著明天一早就出院，把事情辦了。

說完話時間也挺晚了，約好明天來醫院碰頭，林巧就離開了，而劉燁也不知道興奮個什么勁兒，自己不睡也捅鼓著不讓我睡，說著說著想到了什么，爬起來神神叨叨的說道：

“陸子，你聽說沒，都說醫院這種地方，有道生門，也有道死門，只不過死的要比新生的多得多?！彼f著拍了拍身子底下的床，“在這里，差不多每一張床上都死過人?！?

我正犯困，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的嗯了聲。

劉燁卻說的正起勁兒，“你知道醫院最邪性的地方是哪里不？”

我應和的猜道：“手術室？太平間？”

劉燁搖了搖頭，轱轆一下坐了起來，“是電梯。”

“真的，從風水來講，電梯這玩意兒起起落落，接地氣也不接地氣，陽氣下沉時候陰氣就上升，所以愿意招臟東西?！?

我扭頭瞅瞅他，忍不住一樂，“你又會風水了？”

劉燁不聽我調侃，接著說道：

“尤其是醫院專門往太平間運送死人的那個專用電梯，剛死的人，新魂兒啊會把那個電梯當成通往下面的通道，常停留在電梯里，所以那里是靈異事發生最多的地方?！?

“還新魂兒舊魂兒的，你碰見過？”我瞅他那樣挺認真，就配合的問道。

劉燁搖了搖頭，“那倒沒有，雖說不是我碰見的，是從我一哥們的哥們那聽來的，不過光聽著就挺瘆人?！?

“那人吧叫大坤，那天來醫院里是看望病人的，完事了這不往回走么，走進電梯的時候，里頭有個清潔阿姨正在擦電梯，門沒等關上，那阿姨就拎著水桶出去了?！?

“電梯往下走，從10樓剛落了兩層，電梯門打開了，然后走進來個清潔阿姨，進來低頭就開始擦電梯，擦把手啊電梯門什么的，當時大坤心里頭還想著，這里衛生搞得挺干凈的，一個電梯擦兩遍?！?

“沒一會兒那清潔阿姨就拎著水桶出去了，這時候電梯門關上，繼續往下走，落下三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下了，門打開后，大坤就看見又走進來一個清潔阿姨?！?

“這阿姨進來就開始低頭擦電梯，這時候大坤才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先不說一個電梯怎么老擦，就說這清潔阿姨，越看越覺得跟剛才那樓上的好像是一個人呢。”

“大坤心里開始有些發毛，沒敢吱聲，蹭著貼到角落，直盯盯的瞅著那阿姨擦完電梯，拎著水桶就出去了。”

“門關上后，大坤大氣也不敢喘，直盯著顯示板，結果落到第二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了，門打開了，門口站著的竟然真的又是那個清潔阿姨！”

“大坤這才知道碰見啥了，腳一軟就堆堆地上了，而那阿姨進來后一直低著頭擦電梯，靠到這邊時候，大坤仰著頭一下就看清楚，那阿姨的臉紫黑紫黑的，嘴巴邊滿是白色沫子?！?

“然后阿姨就拎著水桶出去了，大坤嚇得坐在那起不來，等到一樓他爬起來就往外跑，結果正撞上門口一個推車的小醫生，兩人撞在一起都嚇了一跳?！?

“后來大坤才知道，電梯哪是停的是負一樓，那小醫生是送尸體去太平間，剛要上樓的，而大坤坐的那個電梯，就是專門上下送死人用的?！?

“說起那清潔工阿姨，小醫生告訴大坤，阿姨是醫院的清潔工，前一陣上班時候心臟病犯了，死在了電梯里頭。”

劉燁說完了看了看我，“怎么樣？嚇人不？”

我瞅著他，過了一會才說：“所以，醫院不用重新找人擦電梯了？”

劉燁差點蹦起來，“重點是這個嗎？”

我笑著起身，出門上廁所。

這個時間醫院里已經沒什么人，很安靜，能聽見自己腳步聲，偶爾哪里病房里傳來悶聲的咳嗽聲。

等我從洗手間里出來往回走時候，聽見有人嘀嘀咕咕的說著什么，還有咯噔咯噔的聲響，所以停了下來，轉頭聽了聽。

我也說不清是什么心理，反正就想看看是什么動靜，所以尋著聲音找去。

走到拐角，我先探頭瞅瞅，就看到那邊電梯門正自己一開一合，門撞著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而說話聲正是從電梯里傳出來的。

我心說不是真撞見了吧，干咽了口唾沫，再往前探些身子，就看到電梯靠里角位置，有個老太太正蹲在那里，旁邊站著個五六歲大的孩子。

老太太手上拿著件孩子衣服，一邊抖一邊嘴里重復念叨著：

“張寶張寶，跟奶奶家家覺覺了?！?

在她腳邊地上放著根拐杖，卡著電梯門一開一合關不上。

這時老太太起身，拎著衣服，跟孩子走出了電梯，經過我跟前兒時候，我忍不住問：“奶奶，您老這大晚上的做什么呢？”

然而老太太只低頭往前走，一句話也不說，那孩子倒是回頭，沖我調皮的樂了樂。

我覺得古怪，回去瞅見劉燁睡了，也就沒再多想了。

第二天一早，我跟劉燁好說歹說的終于得到同意可以離開了，跟林巧通過電話后，我倆收拾東西準備先下樓等等。

出了門正碰見了昨晚那老太太，一手牽著那小孩，老奶奶笑著對我說：“小伙子，昨晚嚇到你了吧，我還特意挑個沒人時間，給我小孫子收收魂兒?！?

我笑著搖頭說沒事，有些奇怪，就問啥是收魂兒。

老奶奶解釋道：“小孩兒在外頭嚇著了么，拿白天的衣服到門口叫叫魂，回來時候不能吱聲，搭孩子身上就行了?！?

我這才明白，點點頭。

這時旁邊那小孩兒看著我說道：“奶奶，我昨晚見過這個哥哥。”

而老奶奶卻搖頭，“瞎說，昨天天不黑你就睡著了沒下過地，哪能見著過。”說著轉頭看著我笑笑，“這孩子今天就精神了，淘氣著呢?！闭f著領著孩子回屋了。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下樓時候心想著，有些事碰見了是挺奇怪，可能我昨晚看到的真的是孩子被叫回來的魂兒了呢。